借着月光,那人修长的身影更显清冷,蓝兮顿时间觉得自己身上一轻,皇帝已经被那人毫不怜惜的扔在地上。自己从地上被拦腰抱起,迷迷糊糊间恍然看见正是景陌那张近乎是没有一丝瑕疵的脸颊,“你真的来了?”
景陌没有说话,眸间满是怒色与怜惜,仔细的理过蓝兮凌乱不堪的衣物后,将她抱至一旁的锦榻上,携了一股子毁天灭地的气势走向一边倒地咳血的皇帝。
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单手捏住皇帝的喉管将他直接死死地抵在墙上,皇帝还没有从被景陌像扔垃圾一般的扔开的惊悸中逃脱出来,就感到了死亡的恐惧:“景陌,你,你别忘……朕是皇,帝。”
皇上艰难的说着,面色涨的通红,警告的对景陌道。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惊雷,“仅凭陛下今日所谓,本王便可以在此手刃了陛下,也不为过。”
“景陌,你,你,若是杀了朕……你也会给朕,给朕陪葬。”皇帝露出个极为苍白的笑容,景陌的长指却没有丝毫的松懈,无动于衷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薄唇邪妄凉薄的勾起,一双美目妖治逼人,但是却沁了浓浓的肃杀之气。
“放手……”皇帝说话的声音很是虚弱,景陌忽然的一放手,皇帝顺着滑落在地,伏在地上喘着气,景陌没有看一眼倒在地上的皇帝,转过身走向蓝兮。
“景陌,若是你明天能压制下体内寒毒复发,朕就成全你和兮儿,若是不能……”皇帝说道这时,愣了愣,笑了几声,“由你亲自伺候朕和侧后圆房。”
景陌听后眼神一扫,没有多说什么沉声冷笑几声后,径直走向蓝兮,直接忽略了皇帝的话,抱起蓝兮就往门口走,门口大片的黑衣人都是修罗殿中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入宫,声势整齐。
门口立着两个公公,焦急的在原地打转转,还不时的朝楼中打探着,间景陌抱着蓝兮出来,立刻恭敬的站好:“见过晋王殿下……”
景陌驻足冷哼几声,走了几步后才道:“陛下今日头脑发昏,好生的看好他,别出了什么岔子。”
一帮黑衣人扫视了一眼伫立在月色下的高楼,然后踩着房瓦,尽数消失在黑夜中。
“你怎么来了?”蓝兮心中甚是害怕景陌会像皇帝说的一样将自己来换解药,内心的不安使她不知不觉间握紧了手掌,神情也不如往常一般的轻佻嚣张,严肃了起来,美如一轮弯月。
景陌来到一处水榭边,将她放在水池边的长椅上,搂过蓝兮道:“今日太后召见我去,没有想到她把我一直托在了那里。好不容易脱身回萧疏殿找不到你人,听宫人说你被带到了这里,所以我就……”
“我知道。”蓝兮打断他,斜倚着景陌的身子将手伸到水面上,静静地看着月华投在她的手心留下了毫无温度的质感,“你会吗?”
景陌垂着眼眸,纤长的睫羽真是好看:“本王除了你就再无她人。”
“你体内的寒毒怎么从来不和我说?”蓝兮侧脸问道。
“你无须知道这些不好的。”
蓝兮脸色无波的道:“明天你能抑制住吗?”
“不确定。”景陌却是一脸的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忧虑,仿佛这一切都是在掌握之中。
“你看上去是想出了什么办法?”蓝兮拢了拢衣袖,发现天上已经落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芭蕉叶上,徒增几分忧冷。
景陌将蓝兮的衣服拢了拢,漫不经心的道:“没有。”
蓝兮叹了一声,委实事到如今也只能顺其而行。
自从景陌将蓝兮从枯烟楼抱了出来后,皇帝那边也就风平浪静了许多。景陌也为此多日在外,留了二楚在萧疏殿陪蓝兮。
蓝兮一袭男子长衫,笑的很是温柔:“二楚,陪我走走吧。”
二楚正想拒绝,可是对上了自己王的眼神,还是咬牙答应了。
可是二楚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蓝兮笑着打趣道:“楚儿你这是怎么了?本座到了修罗殿后你就一直躲着本座,怎么,可是害怕了?”
“小爷……我怎么会害怕?”二楚的性格豪爽,如今倒也是会支支吾吾了,“没有想到王会看上你,你除了长得好看了一点以外就没有任何的优点。”
蓝兮将信将疑的摇着手中那把风致无比的折扇,看了一眼二楚:“看来你是有什么高见了?”
“这倒是没有。”
蓝兮神神秘秘的将二楚拉到一边:“那么问你一件事情,你家王爷到底是如何成为名动天下的鬼王的?”
二楚挑了挑秀气的眉:“腐骨阁其实是王一手建立的,随后白手起家,我和一清自小便跟着王。”
“腐骨阁?”蓝兮听到这个名字时,竟然惊异的有一会儿,腐骨阁在江湖上可算得上是顶尖的邪教,东门一直想超越腐骨阁但是根本就遥不可及。
据说腐骨阁有着出任务成功率百分之百无失手的记录,这在江湖上可委实不易,不一定是最后一个,但一定是第一个。
这腐骨阁就如它的名字一般十分的神秘,在江湖上不是轻易的就会露面,所以在江湖上关于腐骨阁的传闻并不少,其中就有流言听闻这腐骨阁的阁主其实已经死了……而且还是被阁中弟子所杀。
蓝兮凝视着满园娇艳的花,有些的愣怔,景陌怎么会放弃自己一手建立起的顶尖杀手团伙,将阁主掌门之位让与他人?
这可是一股极好的势力……
纤长的手指搁在花上,细细的摩挲着花瓣的细腻的纹路。
“楚儿,你和一清是兄弟么?”蓝兮将目光投在了一边长相秀气的男子身上。
二楚看了她一眼:“干什么?就小爷我的性格都不和那小子像,怎么可能是兄弟?”二楚轻哼一声,“最多也算是师兄弟。”
蓝兮一紧张,继续问:“你们也是腐骨阁的人?”
“那是,小爷的名字还是王亲自起的。”二楚一脸骄傲的负着手在蓝兮面前走来走去的,然后又环顾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的拉过蓝兮在她的耳边道:“王其实是阁中的祖师爷,传闻阁主的姓白。”
这倒是有缘了,自已幼时流落在外,还没有遇上东门毒时是被一好心的人家收养了,这户人家也姓白。
并且那家的老爷爷还收留了她做了长女改名为白允,这也是她在做九千岁时用的名字的来源。
“那阁主可在殿中?”
二楚只是愣了愣:“属下不知道,阁主行踪不定,痴心炼药,属下没有见过阁主,最多只有看见一个背影,看似是很年轻。”
这就是对了,极少数人知道,腐骨阁除了是名贯江湖的邪教,更是胜过药斋的一座药房,举世罕见的药材其实在腐骨阁面前算不了什么。
寒毒在景陌的体内多年未解,就连腐骨阁都无法医治,皇帝才会有一半的把握觉得景陌会拿自己来换。
蓝兮收起扇子拍了一下二楚的头:“你倒是直接,你究竟是怎么混进修罗殿的。”
“王对属下们吩咐过,若是千岁问什么问题必定要尽所能的回答,不可以有保留。”二楚无辜的捂着头,看了看蓝兮。
“都到了这一步了,不妨你就再和我说说看现在腐骨阁中的大小事务是由谁来处理的。”蓝兮笑眯了一双含魅的眼眸,风姿卓越的摇着一把紫檀包金的扇子,一脸的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委实是让二楚吓得一哆嗦,后退了几步。
二楚眨了眨美如围场里最纯洁的小鹿那双含着水汽的眸子,让人拔不出剑来:“应该是王在打理吧。千岁,小爷……我以前有眼不识泰山,调戏了王妃,还是别告诉王了……”
蓝兮笑而不语的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二楚,用手中的扇柄挑起了二楚一张楚楚动人的脸,眯着眼打量着:“本座怎么会舍得?美人都是要细赏的。”
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神色间更添一种喜悦与自信,看蓝兮的目光是愈发的大胆和炽烈了,蓝兮强忍着上前挖了他的眼睛的冲动,随着景陌出场。
首座上便是今日宴会的主角,年过半百的太后,皇后坐在皇帝的旁边,而太后娘娘的左边端坐着一位看似冰冷的少女,用了金丝垂帘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如含了冬日里最冷的一块坚冰。
单单是看样子,便知是尊贵无比,西隐王朝只有一位长公主,能有如此的权利。
与皇帝同父同母的亲妹,长宁长公主,也是唯一一个敢擅自改了自己的名讳的长公主。听说这位长公主性子喜怒无常,对人也是冷冷淡淡极不容易相处,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当朝皇帝却是对自己这个小妹妹很是顺从。
“免礼。”景陌和蓝兮还没有说什么,皇后娘娘却是很是热情的劝住了。长宁长公主接过一边侍女送过来的茶杯,冷冷淡淡的品了一口,环视四周冷冷的哼了一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御阶下的那对极配的身影,目光陡然一震,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破碎。
原本气氛和缓的大殿,众臣都看向上方,平常要在宴会上听到这位长公主说一句话简直是很难得的,更何况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失了体面的事情。
长宁一脸的淡然,好似方才的窘迫不是自己做的,身边的宫人倒是训练有素的令人来整理地面,一个看似是贴身的侍女很是大方婉约的站在长宁的身前,行了一礼:“各位大人不要见怪。”
群臣连连的表示理解,又开始有说有笑的,长宁长叹一声,语气徒然的严厉:“这瓷部的人做事还真是越发的不尽力了……”
“长宁说的是,吩咐下去彻查瓷部,是该好好整顿了。”皇帝笑着举着酒杯,目光紧追着蓝兮不放。
蓝兮直接是忽略了皇帝令人作恶的目光,打折一把折扇皱着眉头,但嘴角依旧是笑意盈盈。
这西隐的人一个比一个的奇怪,皇帝的目光就算了,就连西隐第一的冰山美人自从见到了蓝兮后目光也是一直紧紧的追随着她。这种感觉是相当的不好,犹如是野兽被猎人顶上的感觉。
景陌握紧了蓝兮的手,牵着她坐在上方的位置,蓝兮用内力传声给景陌:“你不好出手,本座可以做你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