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舒坐在书案前,思量了许久,叹了口气,六界的事,乱就乱吧!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这对华纯然来讲,未必不是一个好的机会?她应该会感谢他的吧?
六界几乎乱成一锅粥,时不时有仙家联手剿杀妖魔或者妖魔屠杀一整个仙门的事情发生,而尘埃海中的怀青和华纯然生像是忘了六界中的其它事情,沉浸在尘埃海的滚滚红尘里——
怀青带着华纯然在凡世里行走,经过无数城镇好村庄,玩玩闹闹,例行每个月给天音谷的丫头报一次平安,过得还算是惬意。
让华纯然有些气郁的是刚刚接到天绯音的回信。
怀青看着华纯然气郁的模样,大概能猜到天绯音信里的内容了,有些促狭的笑了起来。
他们出来已经五年了,谷里的丫头们倒是很放心他带着华纯然四处游历,但是,也有一个不好的问题。
刚开始的两三年,他们就每月追问他和华纯然什么时候成婚,开始还只是天绯音和妖颜颜追问,最后,连凌潇湘也在追问了。
华纯然被问的烦了,气急之下,直接回信说他们已经成婚了,于是,操心的丫头们就开始追问他们什么时候生孩子了……
这真真是让人无语。
实际上,他和华纯然现在什么事也没有。
但是,他这些年并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华纯然每天从他怀里醒来,不会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了。
在这个安全无忧的凡世,没有算计争夺,华纯然也洗尽铅华,渐渐回归她本来的模样,娇憨顽皮,偶尔任性起来也令人头疼。甚至,她渐渐忘了自己要从这个尘埃海里出去。
怀青越来越觉得阿那伽手段极为高明。一出手,便直指华纯然最大的缺点,或者,不能称之为缺点的本能。
如果尘埃海是一个满是杀戮和算计的地方,凭华纯然的本事,很快就能闯出去,不会被困这么久,但是,这个尘埃海里的却是温情、安宁、自由……每一个都是华纯然心里渴望却无法拥有甚至连去追逐都没有资格的东西——
这样的地方,怎么不令她沉湎?
眷恋温暖是本能,一颗冰霜浸透的心,一旦尝到了温暖的感觉,哪里舍得放弃?
华纯然嘴上嫌她的丫头们管的太多,心里其实还是很高兴的吧?
既然她喜欢这里,那就让她在这里待久一些,她想出去了,他会送她出去。
唯一令怀青担忧的是阿那伽的目的。
这个尘埃海,除了他用禁术强行出去的办法外,唯一的办法就是华纯然斩断自己内心尚存的温暖,彻底变成一个冷厉无情或者太上忘情的纯狐翩翩。
这是他死也不愿意见到的结局。如果华纯然彻底变得冷厉无情,就真的是堕落最深的地狱,万劫不复了。
怀青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她们在信上说了什么?”
华纯然白了他一眼,这丫的聪明得令人害怕,他会不知道那信里说的什么?
华纯然将信收了,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怀青好几遍,看得怀青心里毛毛的,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良久,华纯然才说:“君怀青,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为什么那些丫头一个个的都在为你说话?”
怀青无辜的笑笑:“我什么也没做啊!你那些丫头,是能被我收买的吗?况且我现在除了你,什么也没有,就连我们今天住客栈的钱还是你半路打劫来的。”
华纯然:“……”
其实他们并不缺钱财,丫头们给他们收拾好的行李里就有大量的银票,怀青身随便一件东西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但是华纯然觉得这样太没意思,所以约定他们不能使用丫头们给的钱财,凭自己的能力行走天下——
尘埃海的原形是六界中的某一个凡世,凡世里自然有各色各样的人,他们两个游手好闲连个护卫小厮也不带,加上衣着不俗气度不凡,像是富家公子小姐,活脱脱就是待宰的肥羊——
华纯然也有些心黑,明明知道有人打他们的主意,偏偏装作不知,还拉着怀青往僻静的地方走,然后反打劫——
这种情况屡屡上演,以至于一察觉有人跟着他们,华纯然就两眼放光。因为这意味着有人给他们送钱财来了。
这种游戏玩了不计其数次,华纯然依旧乐此不疲,怀青也就由她了。
华纯然深深觉得,她的丫头们一定是觉得怀青长得太好看了,才会这么一个劲地撮合他们。
但是,对于感情这种事情,她一向是随遇而安的。
怀青对她是什么感情,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了,但是,她爱怀青吗?
她不知道。
不是怀青对她不够好,而是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来源于灵魂深处,她感觉怀青不足以令她依靠。
她原本以为是自己被他拆分元神,魂魄经历了十八层地狱般的酷刑,对他有种本能的厌恶和恨意,她试着放下这段仇恨,但是没有成功。
这种感觉,似乎远远比被拆分魂魄来的更深远——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难道她还有什么是她没有记起来吗?
可是,从下到大,她的记忆都没有断层,她究竟错过了什么?
“君怀青,我不会嫁给你的,你也不必对我这么好。”华纯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说清楚了。丫头们怎么认为的是一回事,她自己很清楚她和怀青是什么关系。
这个理由很充分,也很符合华纯然心里对他的一贯印象。
怀青脸色有些白,良久,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对你好,不是为了换取你的喜欢。”
顿了顿,怀青转头看向别处:“纯然,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安好。”
这句话,说的轻如梦寐,但华纯然就在怀青咫尺之处,加上狐狸的耳朵本来就尖,再轻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心里像是有一根细线,牵扯着疼。
怀青以为华纯然会继续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却不料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尽管这样类似的话,他已经听了很多次了,但是心还是会疼。
“我不喜欢你。”华纯然以为他想知道理由。既然他想知道为什么,那她就亲口告诉他是为什么。
这个理由很充分,也很符合华纯然心里对他的一贯印象。
怀青脸色有些白,良久,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对你好,不是为了换取你的喜欢。”
顿了顿,怀青转头看向别处:“纯然,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安好。”
这句话,说的轻如梦寐,但华纯然就在怀青咫尺之处,加上狐狸的耳朵本来就尖,再轻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心里像是有一根细线,牵扯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