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纯然僵住,头皮有些发麻,这厮果然一点都不好糊弄。
她现在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待会儿如何偷溜出去?
“怀青,我们毕竟现在是未婚的,怎么也要避嫌吧?”华纯然不敢炸毛,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我倒是想看看,谁敢说我们闲话。谁敢乱说我就杀了谁!”怀青浑不在意。他本来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他受了几千年的煎熬,费劲心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为她的未婚夫,谁要敢给他捣乱,他一定让他后悔活在六界之内。
华纯然黑线,想到这人比城墙拐角还厚的脸皮,料想也不是害怕流言蜚语的。
无法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华纯然头疼,她今天在大殿上的作为,就是想让人误会,想必有苏语凝现在已经得到了消息,过不了多久,种种不堪的流言的就会流传开。有苏语凝也必定会有别的行动,她现在,需要收集有苏氏的各种罪证。
如果怀青按捺不住胡来的话,肯定会带来一些不可逆料的后果。
但是,现在向他解释的话——他已经察觉到了她在算计他,这家伙肯定会生气,也不可能放任自己溜出去见别的男人。
怎么选都无法两全!
华纯然思量了还一会儿:“我没有算计你,因为你我本来就会遇到这些事情,我只不过将它提前了一些而已。”
明面上,她是青丘帝君,他是三十三重天的仙尊,地位相差不大,万龙族和青丘狐族关系不好不坏,两人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但是,正是因为太过门当户对了,会令很多人心生忌惮,比如,天君。
六界的格局还是相当稳定的。万龙族、天界、青丘狐族、凤凰族、万灵族是六界最古老的势力,虽然各族实力不尽相等,但是具体相差不大。
将来她真的嫁给君怀青,并不是她嫁人这么简单的事情,而是青丘狐族与万龙族的联姻。这个联姻势必会打破六界的平衡,这不是天君乐意见到的,甚至不是六界内除了万龙族族长以外任意一个君主愿意见到的。
所以,她才会意用这么暧昧不明的态度带怀青出场。青丘已乱,索性,就趁机将六界的水搅浑。
怀青回想起白天在朝堂上的事情,眸色微微一黯:“你是真的想在他们的胁迫下立有苏语凝或者涂山玖玖为少君?”这事就算她答应,他也不同意。青丘帝君这个位置,注定是她的,谁也休想抢走。
有苏氏和涂山氏没有少君身份的时候尚且不安稳,要是有了少君身份,他们还不翻了天了?
华纯然最讨厌的莫过于和怀青讨论这些阴谋诡计,无论她谋算什么,这个人都能猜到,让她不得不心生警惕。
华纯然摇了摇头。
怀青看着她的脸色,就知道心里有别的计较。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怀青抱着华纯然的手也没又要松开的意思。
华纯然不敢挣扎,因为某仙尊也是普通男人,乱动地话,很容易撩起某些不合时宜的念头,最后吃亏的还是她。
华纯然心里越来越急。眼看要到约定的时辰了,但是现在,她还是没有想到避开怀青的办法。
怎么办?
怀青却似乎能感觉到华纯然的紧张,叹了口气:“纯然,我不在乎你算计我什么,至少,对你而言,我还有用,不是只会给你添麻烦。但是,我不想你什么事情都避着我。”
华纯然目光微微一闪,心里有股淡淡的酸涩。
说所有的问题,说到底,还是她心里并不相信他。
华纯然缓缓吸了口气:“怀青,事关生死,我不能告诉你任何事情。”
那个人是她埋藏最深的棋子,容不得任何闪失。
怀青看了她许久,终于缓缓松开了她:“去吧!”
华纯然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怀青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华纯然看了他一眼,这厮很没下限,华纯然唯恐他会反悔,顾不得多说什么,一眨眼之间,就起了身,飘飘站床前。
怀青微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似乎在生气。
华纯然已经习惯了他喜怒无常的脾气,平日里,她经常不知怎么回事就触到了他的逆鳞,所以,这次,特也很淡定地忽略了。
华纯然走后,怀青并没有跟过去。一来是因为赌气,二来,也是因为不想再平添什么误会。
今日她在王座上,对她的心腹将领说,他是她的帝后,她心里并没有生气,也不觉得这句话有损他的面子,相反,他当时还是很高兴的。只有神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压制住自己内心翻涌起的波澜。
这是她恢复记忆以来,第一次承认他的身份。
可是,连一夜都没有过去,她就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他,这是她的一个谋算,无关感情。
他知道她要出去见一个人,避着他去见一个人——要说他不生气,那一定是假的?
有哪一个男人愿意这样被自己的妻子怀疑戒惧的?
他再生气又有什么用?她根本不在乎。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体谅她,她现在在青丘步步维艰,她要协理青丘内部的关系,还要妥善处理青丘与六界各大部族的关系,她事情多,很多事情并不顺心,她心情不好是应当的,她有时注意不到他也是常事,他要习惯!
但是,他就是生气!
怀青虽然闭着眼睛养神,却怎么也睡不着。
夜色渐深。华纯然还是没有回来。怀青心里的怒气不知何时变成担忧了。
她现在才堪堪神君阶别的修为,在这青丘实在是不起眼,千万别遇上什么意外才好——
时间在怀青的担忧中渐渐滑过去。
怀青第一次觉得,青丘的夜晚格外的漫长。
华纯然是将近四更天时才回来的。
听到华纯然回来的动静,怀青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松了一口气之余,原本被担忧掩盖的怒气又升起来,还有越烧越旺的架势,想冲出去,把她拎回来狠狠训斥一顿。
最终,怀青还是闭上眼睛假寐。
她都这么不关心自己,他又何必这么担心她?睡觉!他就不信他睡不着。
华纯然回到寝殿,见怀青已经睡了,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脱了外衣,抱了一床被子,在大床的另一个角落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