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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色子危机(五)

“斗神宫,自宇宙诞生以来,就以北极星为中心,掌管南北二斗。”

“右枢大人班,听说北斗主死,南斗主生,这是斗神宫的意义吗?”

“科伊尔,生死不是绝对的。就像北极星,从创世至今,因为北斗一直都指着它,它就是星际间的标尺和航灯,是星际航行者的生命线。可是,你知道吗,北极星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

“哦,北极星是会变大变小吗?”

“北极星与其说是星,不如说它更是一个因为需要存在的尺度。在北极星的尺度规则内,这数百亿年来,不知道有多少颗星替代轮流,进驻北极星的位置。”

“啊……北极星竟然不是一颗星。”

“是的。两万多年前,我的主星曾经也是北极星,在四千年前,才被凯星取代,再过三千年,牧羊星又会取代它,成为新一代的北极星。”

“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北极星只是一个坐标的存在,而并不是特定指一个星球。那斗神宫就是要维护着因为北极星变更而必须维持的平衡吗?”

“不错,科伊尔,这才是斗神宫做为主神宫存在的意义。斗神宫主管着的星星,在宇宙的一生里,都有可能成为北极星。斗神宫有左右两垣,就是为保护北极星而存在。每次北极星替代,都会因为磁场的替换,激发各星系间的冲突与灾难。”

“那能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科伊尔,冲突是宇宙间存在的必然,没有剧烈的冲突,就不会有万物化育。在冲突面前,阻止是无解的。”

“可是,每次北极星替代,都会造成更多的战争,许多星球无辜的生命在灾难面前还来不及享受生命的精彩就消逝。为什么就不能阻止北极星飘移替代这样的事情?”

“科伊尔,你要记住,阻止这样的想法,只是头痛医头的表现。每颗恒星每秒每刻都燃烧释放巨大的能量,但总能长期保持一个状态,这是因为恒星能够掌握控制其能量,否则恒星会因为过份燃烧而早早崩塌萎缩直到灭亡。在斗神宫,需要像恒星一样,提高掌握力量,的能力,才能维持着北极与南北斗的平衡。”

“这就是因为能力预期值过大,斗神宫创世以来都没有被它认可的神的原因吗?”

“斗神宫最大的奥秘就是色子。无数代左右两垣的强者试图修炼,都因担心能力不够引发禁忌报应而中断试练。”

“禁忌报应?”

“修炼色子,一旦失控,斗神宫各星系目前的平衡就会打破。灾难会从即将成为或已成为北极星的星系开始。不但是斗神宫,整个宇宙都会面临崩塌灭亡的危机。可是,一旦掌握了色子的力量,就能被斗神宫承认成为真正的斗神宫主神。成为神,就能引导斗神宫,走向新的开始……”

科伊尔的一只脚,当踏进斗神宫主宫宫门的时候,回忆起这段往事。右枢班此时已不在人世,却在教导科伊尔的时候,为他点亮了未来的路。观星台发现北极星又产生了严重的偏移,眼见灾难将至,科伊尔力排众议,成为打开修炼色子大门的第一人。

身后的大门关上,科伊尔置身于一个新的时空环境。

从来没人完成色子的修炼,自然也从不会有人知道色子究竟是何物。科伊尔许久都未经波澜的心,已经在起伏。

这个陌生的次元环境,与以往他所经历的完全不同,似乎没有质量的变化、没有温度的变化、没有时间的变化,不存在直线也不存在曲线,一切似乎是静止的,又一切似乎在蕴量着运动。

科伊尔甚至感觉没有了呼吸,连意识都停止了。

这里也跟以往的修炼场完全不一样,没有任何的提示,也没有任何能借鉴的参照。

“这就是修炼色子奥秘的方式吗?”极其微弱的意识流动下,科伊尔只能如此思考。

“色子,是宇宙的根源。要挖掘出色子的奥秘,发挥其无限的力量,光靠提高自己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要……”班将历代对色子研究的积累心得告诉了科伊尔,而此时科伊尔,记忆在这个次元里,似乎都静止了。

“为什么?”这是科伊尔在星际战斗爆炸中,昏迷时说的话。

夏马沙以为主人心愤斗神宫之变,心哀卫士之伤亡。

科伊尔的确对这次巨变及巨变伤害心中悲痛,但他历劫三百世,这样的变故与其所经历的不过是添多一份而已。

相对于修炼色子那个次元空间,星球毁灭时的绚丽,属下勾心纂权与忠诚护主的碰撞,低级文明朴素的虔诚与愚昧,不知道要灿烂了多少。换成许多正常的人,都愿意面对残酷的一时辉煌而不愿意处于无边无际无开始亦无终结的似乎什么也没有的空白。

夏马沙不知道,尽管科伊尔他从被俘于奥密戎星要被野蛮的烧死,直到双方作战时,他用尽最后的力量,拦截了两败俱伤的攻击后衰弱昏去,他的意识都一直在思考解索关于色子的最终奥秘。

离开了那个空间,虽然力量大大衰退,但思维反而敏捷了。

人虽昏睡了,但意识仍在。科伊尔不断回忆着班的指导,究竟还需要什么,才能完全领悟色子奥秘并掌握它的力量呢?

直到他完全陷于一片黑暗,失去所有的意识。

夏马沙在寻找主人期间,也思考过色子的问题。他好奇这个被称为斗神宫最高奥秘的东西,是什么原因,让历练三百世,拥有远远凌驾于两垣卫丞弼辅宰枢力量的他,竟然精力与体能衰退到严重危及生命的程度。而这个衰退,是不是也造成了斗神宫巨变及星系危机?

他再次找到主人后的欣悦下,始终小心翼翼的尽量不提这话题。可如今身处时空流转,需要部署方案的他,还是在主人多次谈及叛变时,不知为何还是提了出来。

夏马沙心中惴惴,颇悔把话说了出来,他倒不是怕主人着恼,而是担心科伊尔如此低迷的状态,万一再有个不测,那就万事皆休。

科伊尔并没有回答,两人站在那,许久不说话。

另一侧四部落的人,火堆发出劈啪的燃烧声,但除了人人粗重的呼吸外,竟然也是罕见的无一人作声。他们眼睛都瞧着这对神一般的人,眼睛里怎么样的表情都有。

科伊尔终于吐了一口长气,道:“色子确实是只有神才能掌握的东西……”

夏马沙道:“可是,主人,如果您不在斗神宫,依你的力量,一样都可以成为其它星宫的神……”他的意思是,换个地方,科伊尔早就成神了。

科伊尔叹道:“这就是为何斗神宫一直没有主神的原因。看来,确实没人理解,色子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夏马沙啊的一声叹呼,道:“那主人在里面修炼这么久,应该有所收获吧。”他心中痛恨恩利力,一直认为恩利力应该是造成巨变的主因。如果没有他的谋划策动,也许剩下的时间,主人应该完全掌握了色子力量而出关。

科伊尔缓缓的说:“也许有点吧。我也不确定。但色子,嘿……”他说到这,停了一停,才道,“如果色子真是什么事物,能够拿出来就能被保管的,也称不上拥有宇宙根源的力量了。恩利力打的是这个算盘,想通过我这里,控制色子,壮大他的力量。”

夏马沙一拍大腿,叫道:“正是如此!因此他才谋动叛变,策划了星球连连毁灭的灾难,将责任推在主人你的身上,这样他就能以功臣的身份入主斗神宫取代主人的位置!”他越说越激动,真恨不得现在就回到斗神宫,将恩利力粉碎散到宇宙各个次元。

科伊尔摇头道:“他想入主斗神宫,这个猜测或许不错,为了这个目的在我不在的时候,联络各垣部属,借机行事也可能不错。但他不会是斗神宫星系灾难的策划者,他最多以上辅的智慧,能够预知到这场灾难的来临,从而制订下灾难后的步骤计划。”

夏马沙疑惑的问道:“不是他?那又是谁?”

科伊尔又叹口气,道:“你抬头看看北极星。”

夏马沙抬头仰望,这里的夜色虽无漆黑,但以夏马沙的眼力及北极星与北斗的亮度,还是很容易辨认出来。他看了数眼,道:“主人,虽然您说,这是距我们时代三百世的时代,我可没看出北极星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北斗遥远的指着它,为所有的行人指明方向。”

科伊尔道:“你再看下天龙座。”

夏马沙又瞄了下天龙座,天龙座也是斗神宫所辖星座,他自然很容易找到。夏马沙很快叫道:“咦,怎么可能?”

科伊尔道:“发现什么了吗?”

夏马沙惊疑道:“怎么?这时的北极星,竟然是天龙座的班,距这个时代一百世以后的右枢班的主星?”

科伊尔道:“再过七十世左右,就会成为凯星,天龙座另一颗星。”

夏马沙这份惊讶自不必说,他呆望天空良久,才道:“我做为斗神宫少卫,只知保卫北极星,却从不知北极星竟然跟我们一样,也有轮岗制……”

科伊尔笑道:“这个比喻贴切。”他望着前方,接着说道,“现在身处北极星位的班星还很稳定,要过七十世,才由凯星接替。凯星后再过一百世左右……”他顿了顿,徐徐而道,“天龙座让出位置,接替他的是……”

夏马沙听主人的话到此低沉,复而中断,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问道:“就是主人闭关时候,北极星又会发生替更吗?”他见主人不答,只是眼睛望着斗神宫的方向,忽然明白过来,惊道:“主人,您说的是……牧羊人星?”

科伊尔缓缓的点了点头,慢慢说道:“正是属于你左少卫的增八,牧羊人星。我闭关的时候,凯星在北极星的位置就开始发生偏移了。知道接替北极星位置是牧羊人星的,我知道,辅、宰、枢等人也清楚。”

夏马沙思考片刻,方道:“这么说,恩利力早知道大概什么时候北极星会发生替换,因此,早就部署好,万一出什么事情,就可以成为借口来声讨主人您?”

科伊尔不答他这话,道:“北极星每次替换时,总会引发灾难。阿莱肯定是突然感受到什么,才吹出最后的笛声。我在主宫闭关,可能因为北极星变更产生的偏移力量,因此也感受到灾难的震荡。可是……”

科伊尔抬头望着天上依稀可见的牧羊人星,片刻才续道:“我不清楚,到底是因为我修炼触犯了报应的诅咒,还是北极星替更影响了我。”

夏马沙这时心头各种不解的事情去了大半,劝道:“主人,无论怎么样,您的出发点总是好的。既然现在灾难已经发生了,我们不幸回到这个时代,现在我就想办法,让主人回去,先从恩利力手里,夺回斗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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