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
炎炎烈日,悬挂在万里晴空之上,却只照得小孤山所在的山坳里一丝缝隙,透过光线,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得周围事物的些许轮廓,犹如黑夜,阳光洒在空气中,感觉不到半刻的温暖。不过,这对于在这里生活了十年的莫邪来说,即使半刻已是难得了。
半山腰上,已燃起了熊熊烈火,木架之上,放着不知墨麟从哪里捕捉来的荒兽,已然死去的猎物不知道半分疼痛,任由身上的油脂亮晶晶的滴落在火中,为薪火带来持续燃烧的油料,一人一兽蹲坐在前,望着不断旋转的肉汁,口中不时地滴落着口水,四目放着精光,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分食而尽。
“墨麟啊,老头子说‘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了’,是不是指这食欲也可以不戒了”莫邪嘴角流着口水,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十年练气,十年不知肉味,害怕这一日破戒,便前功尽弃,功败垂成,只好不停地问墨麟,好得个肯定的答案。
墨麟此刻的注意力已全放在美味之上,全然不顾莫邪问的是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莫邪见此,大吼一声,“墨麟,你给我认真点,我再问你一边,从今往后,我是不是都可以吃肉了?”。
墨麟闻声,两眼看着莫邪有些发愣,随后不住的晃头,只不过它那人性化的鬼脸出卖了他。
“不对,你从来不会撒谎”莫邪见此情形,心中才放心,哈哈大笑,顺手把熟透的美味扔给墨麟,墨麟一个前扑,咬住食物便跑,深怕莫邪与它抢食,直逗得莫邪哈哈大笑,见墨麟走开,莫邪如饿死鬼转世,亦对手中的食物狼吞虎咽起来,根本不怕烫烧,吃完一份接一份,直到肚子鼓鼓,再也撑不下去。
“舒服啊”莫邪躺着地上,抚摸着自己那如怀胎七八个月的肚子,满脸都是幸福,这十年来每日都是喝的用“洞冥草”根茎熬的汤药,一日一餐,一肚子恶心与憋屈,要不是老头子的坚持与督促,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休息了一会,阳光微躲,小孤山又成了黑夜,莫邪嘴角微抿,还得做功课,心里有些不高兴,看着木架上未吃完的美味,满脸的不舍,只撇了一句,“只能等墨麟慢慢来消化,那家伙胃口可大着呢”,然后起身拍拍屁股便径直的离开,眼不见为静。
莫邪,进入不远处的山洞,靠着洞璧上“莹光石”散发着黄绿相间的光芒前行,走进了属于老头子修行的山洞,看着人去洞空的情形,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你来了”
莫邪刚一入洞,便传来老头子的影子和声音,“靠,镜像传音”,不满的嘟噜了一句。
“我知道你小子一入洞便是想打开三个锦囊,可惜不巧,我加了禁制,除非你修为达到‘气海境’,靠蛮力破除,否则嘿嘿”老头子的镜像一边说着一边飘浮在空中,两眼绿光闪烁,着实怪异,“洞中所留皆是我毕生所学,你若钟情于此,亦可达到化神巅峰之境,想来你小子也耐不住性子,便留了一些杂物好让你打发闲暇时光”
镜像说完便消失不见,莫邪憋憋嘴,心想这老头子终于唠叨完了,你走了这些不都是小爷的个人财产么,还怕没时间琢磨,未待继续容他联想,老头子的镜像又飘了出来,吓得莫邪一大跳。
“对了,小子,你只有五年的时间在此度过,五年间你若没有破除外面的‘噬魂大阵’,哦不,是‘阴阳颠倒噬魂大阵’,那你就等着死翘翘吧,哈哈”
说完,镜像不在,莫邪心中大骂老头子混蛋,这老鬼也太不负责任了,什么我只有五年的时间,还不是你老鬼做了个甩手掌柜,把小爷害的。
“有一件事儿,忘了告诉你小子,给你的那块木偶,你可以尝试用三滴‘心头血’试试,说不定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祝你好运!”
“老鬼头,你还有完没玩”莫邪有些崩溃了,事不过三,这老头子不把话说完,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自个,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心中十分的不爽,只好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而后看也不看老头子洞内的东西,疾步地跑到自己居住的洞内坐了下来。
“呼~吸~”
心情平定之后,莫邪摸了摸左手食指,手中忽然多了件事物,定眼一看,原来是哪块双面木偶,初一看已是不俗,细一看更多了几丝韵味,说不通,道不明,心中知了有些“大道”的气息在其中。
“这十年之中,并未见过老头子动武,平日见他厉害的也就是布阵与炼丹,难道他的布阵与药理便是从此中说得”莫邪心中不有些不太明了,老头子的话说得含糊,心想要不要试试,手指在他那干黄而又发卷的头发上绕圈圈,“还是说老头子的武道修为得来来着这块木偶,可以不见得老头多厉害啊,这些年也只是口头上教我如何练气,但老头子那神出鬼没的功夫着实了得。那这块布偶岂不是件了不得的宝贝,对理当如此,大凡高深的传承,都有他奇异之处。老头子留此肯定有他特殊的用意,虽然这些年过的有些不明所以,但穿越的这些年来,感受着身子一天比一天好,老头子也并没有骗过我。恩,干。”
“三滴‘心头血’,我是吐呢,还是直接从心口取呢?”莫邪端详着双面木偶,此时有些犯难了,“还是小命要紧”。
心有决定,莫邪便立刻行动起来,盘腿在地,将双面木偶自立的放在身前,运功调息,待得心平气和之时,并指握拳直击胸口,“噗”,一口鲜红的心血吐在了双面木偶身上,慢慢的划过其全身。
“快啊,快啊,传承在哪里?”莫邪顾不得嘴角的鲜血,眼睛直直的盯着双面木偶,等待奇迹的发生,凝重的呼吸声,扑通的心跳声,充满了静寂的山洞之中,过了片刻却未见响动。
“啊,老鬼诓我”莫邪发毛了,心中怄气,轰然仰躺在地,着实有些不甘,一会儿后,等待心血平顺下来,莫邪立马坐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捡起地上的双面木偶,发现了些许问题。
“咦,地上没有血”莫邪在仔细打量木偶周身,心血不见了,“难道被木偶吸干了,还是我给的血太少了,应当是这样”
将木偶放好,再次运功,猛然直击胸口,“哇”,嘴角再添心红,“这下够多了吧”。
语未必,洞内砂石掉落,左右摇晃,双面木偶自身泛出阵阵幽光,时不时带有低声细语的述说,莫邪听来像是阵阵邪音在传唱,振聋发聩,头晕目眩。
山洞之外,小孤山连带周围的山体不停的晃动,山石塌落,荒野之上白绫翻滚,挂起阵阵阴风。享食的墨麟感到晃动,叼着嘴里的肉,化作黑烟飞身悬浮在空,漠视着小孤山的动静,脸庞之上浮现出一丝高兴和得意的神色。
山洞之中,双面木偶,男子嘴角轻颌,獠牙显露,两道猩红之眼睁开,一股古来未有之势的红光,带着满腔的愤怒和狠厉,透射山体,直照天空,似要划破苍宇,女子嘴中嘻嘻不断,全身闪烁着柔和的白光,红白交替,轮转不断。
“哈哈~”
“嘻嘻~”
双面木偶,随着惊变,已然立地而起,旋转在莫邪头顶之上,两道男女之声,如久未逢世,破封而出,欢畅不已,随后不知为何,声音嘎然而止,“咚”,木偶落地,然后再无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