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月筝听了茯苓的话,脸色一变,低声问道:“这件事,可有旁人看到?”
茯苓是个心细的丫头,当即回道:“并没有左的人看到。”
谭月筝又问道:“是谁送进来的?”
茯苓想了想说道:“是红缨殿的明月送过来的,说是左公子托了人送到了红缨殿,经了左良娣的首肯,才叫下面的侍婢送了过来。”
谭月筝脸色一变,说道:“这可如何是好?你呀,茯苓,你是跟着我从谭家来的,是从小伺候在我身边的,怎好收了那东西呢?”
谭月筝不慌不忙地吩咐碧玉无瑕取来了火盆与火烛,看也不看送来的东西是些什么,当即就丢尽了火盆里,用火烛点燃,烧了个一干二净。
她正色地看着茯苓,厉声说道:“日后若是红缨殿那里再送来这些,你就推脱说我家主子与左公子已是旧日事了,两人虽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这情分虽深,心意领了,这东西是不能收下的。你听仔细了吗?”
茯苓从谭月筝的眼色之中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拼命地点头,如捣蒜般不停地点着。
这举动倒是惹笑了谭月筝,她安慰着茯苓:“你也不用太过自责,你也是刚跟着我来到这深宫之中,好些个规矩你还不懂,日后我会提点着你,你有什么不懂的,那些条条规规的,也多问问碧玉无瑕。”
茯苓低下了头,作为枕霞阁的大侍婢,她明白她的一言一行,都是这阁楼里的典范,她必须要做好,才能让底下的人不惹事。
她说:“主子,茯苓知道了,日后断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谭月筝对茯苓的懂事很满意,但今日发生了这么多心惊胆战的事,她的头涨得有点痛。她抚额说道:“我回屋去歇息一会儿,若是有什么事,就和我说一声。”
谭月筝放下话,就转身回屋躺下了。
茯苓拉着碧玉无瑕来到了隔壁屋子里,就断断续续地问起了在东宫中的条条规规,碧玉无瑕毫不藏私地一句一句地和她解释,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日头已上三竿,却听到有人在枕霞阁外大声喧哗。
茯苓遂遣了几个侍婢出去看看,这一看哪还得了,在枕霞阁的门外,居然躺着一只白猫的尸体。
几个侍婢哪里看见过这样的情形,吓得脸色惨白,闯了进来,慌慌张张得结结巴巴地回话:“茯苓姐姐,可不好了,外面,又一只白猫的尸体,死得可惨了,那肠子那内脏都在外面。血肉模糊的。”
茯苓听到白猫这两个字心下一惊,这下可不好,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可千万不能是左尚钏的那只白猫啊。
今儿个早上去请安的时候,就看到了左尚钏可紧张着她那只白猫,现儿个若是当真死在了她枕霞阁门口,若是左尚钏闹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事情到底是怎么个光景,茯苓也是个有主意的,吩咐着无暇留在了屋里头,自己带着碧玉就走了出去,待看到屋外躺着的那只白猫时,慌得几乎站不住脚。
幸好碧玉立即伸手适时搀扶住了她。茯苓战战兢兢地说着,几乎话不成话:“这……这可不好了……出大事了……我……我今日跟着主子去给宋良娣请安的时候,左良娣可是为了这只白猫动怒了,我们……我们赶紧着进屋去叫醒主子。”茯苓拉着碧玉就要进屋去,慌慌张走了好几步,像是才想了起来,回过神吩咐道,“你们仔细着看着这里,不要其他人碰她。”
她带着碧玉进了屋,无暇疑惑地看着她们两个,不知道枕霞阁外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见茯苓叫醒了谭月筝之后,匆匆忙忙地快速捡着重要的回了话,就见谭月筝变了眼色。
谭月筝说道:“茯苓,你赶紧派个侍婢赶去红缨殿,告知左良娣,她的爱猫出了意外,横死在了我枕霞阁门外。你定要仔细着儿回话。”
谭月筝忧心地看着茯苓领命去了红缨殿,也不知茯苓会出什么意外,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又派了无暇偷偷儿地跟在后头藏起来看着,若是茯苓真出了点什么意外,不要惊动了其他人,赶紧着跑回来回话。
谭月筝坐立不安地坐到了梳妆台前,碧玉为她梳理着,细心地宽慰着说道:“主子不用太担心,事情总会有个水落石出的,这事不关我们主子的事,这火就算烧到了我们枕霞阁,依着咱们谭家绣庄在朝廷中的地位,恐怕宋良娣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还是会再三细思量的。”
谭月筝的脸色正才好了些,她也是明白着的,宋月娥现在就算要拿她开刀,也只是小惩小戒,不会是动真格的。
只是她不知道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究竟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