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妃大典终是开始了。谭月筝起了个大早,在茯苓的服侍下漱口洗脸。待得梳洗完毕后,茯苓拿来了一身浅紫色的广袖流仙裙,轻轻问道:“小姐,这条裙子华贵大气,一定可以吸引太子殿下的眼球。今日您若是穿上它,必能如虎添翼。”
谭月筝瞟了一眼那大大的袖口,紧紧的束腰,繁复的裙摆,撇眉道:“今日大选以绣技为主,若是穿上这华而不实的裙子,再配上累赘的发髻,我又如何能够轻松应战呢?还是将我日常穿的那件鹅黄色外褂拿来吧。”
“这……”茯苓看了看手上华贵的广袖流仙裙,再想到鹅黄色的那件外褂。虽是觉得那谭月筝看中的那件衣裳太素雅了,可是思及小姐的话也不无道理,遂随了她的意。
宗女今日选妃,谭家上上下下还是非常重视的。老太君谭天麟甚至怀着身孕的苏皖清都早早地侯在了大厅。当谭月筝穿着一身素净的褂子,盘着最简易的坠马髻出来时,除了谭老太太,众人俱是一愣。
老太君面上不表示,心下却暗暗称赞她的这身装扮。这一身行头乍看不起眼,实际上却是暗藏千秋。束袖干净利落,有助于手腕灵活飞针走线。坠马髻轻巧美观,不致因长期低头刺绣而脖子酸痛。这一身乃是最好的绣娘打扮。谭月筝若是穿这身去大选,显然是对这次大选极为看重的。如若是这样……老太太渐渐燃起了一丝希望。
“筝儿,切忌逞强。就是没入选也没有关系,凭借谭家的势力,你日后的良人就算不是太子也必是人中龙凤。”苏皖清看着谭月筝单薄的背影,担忧道。
谭月筝见苏皖清关心的模样,心下一暖,笑道:“筝儿晓得了,娘亲只管在家安心养胎,等着筝儿的好消息吧!”
大选在皇宫举行,据说是皇帝,皇后,太子,还有宫中最受宠的左贵妃都会到场。谭月筝刚下轿子,就看到了各式各样的世家宗女打扮得花枝招展,正聚在一起等候进殿。真真是环肥燕瘦,应有尽有。谭月如不由在心中暗叹太子的好福气。
“来者为哪家宗女啊?”一个嗓音尖细的公公走进了,上下打量着谭月如,吊着嗓子道。
谭月如笑笑,识趣地将手上的玉镯子摘下来一个放在公公的手上,恭敬道:“小女谭月如,乃是京都绣庄谭天麟嫡长女。”
公公看见成色上好的镯子,乐得喜笑颜开,暗赞谭月如小小年纪就懂得人情世故。他一面将镯子收了起来一面道:“原来是京都绣庄选出的宗女啊!恭候多时了。宗女一会儿先去名单上签到,之后有总管公公领着你们去大殿比试了。”
谭月筝在上一世虽是没有如果宫,可早就学会了如何上下打点,察言观色的功夫很是足。她恭恭敬敬道谢,便送走了那个公公。
周围的宗女听谭月如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也难怪,谭家大小姐痴恋少傅公子的事情人人皆知。可这大小姐如今怎会转性来选秀呢?
“谭月筝你可真不厚道,弄了个疯婆子嫁到我家成日里大吼大叫,撒泼斗狠,自己倒是来参加选秀了?”一个略微尖细的女声从后方传来。
谭月如一听这阴阳怪气的腔调,就明白这位必是太傅家那位刁蛮任性的三小姐了左尚钏了。
左尚钏是左尚钦一母同胞的妹妹,太傅府唯一的嫡女。不过上一世谭月如嫁入左家之后,因着她入东宫的缘故,也没有和她打过多少交道,只是听着传闻说她脾气古怪,刁蛮任性。看来这一世,自己倒是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好好会会她。
“月笙与左家大公子情投意合与我何干?参加大选本就是嫡女的事情,我又何错之有呢?”面对着颇有兴师问罪的意味的左尚钏,谭月筝只是觉得好笑,淡淡道。
“你这……”那头的左尚钏话未落音,就有公公带着大批大批的宗女向皇宫走去了。谭月筝借机避开这个瘟神远远的。她可不想刺绣之时出什么岔子。
宗女们按着公公们安排的顺序,在大殿中一排一排端端站立好,低眉敛目地等待着上座之人讲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