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漆黑无比的宫殿之前,朱红色的宫门下,月光清清冷冷地洒了下来,勾勒出两个俏生生的身影。
“主子,这里连个灯火都不燃,真是有些渗人呢。”
茯苓嘟嘟嘴,“又不是什么多隐秘的事,何必这般时间在这里见面?
此时已经接近子时,诺大的皇宫之中,除了还在巡逻的侍卫,其余人基本上都已经陷入了沉眠,茯苓纠结很久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藏在心中,“主子,那光总管也不是愚笨之人,这种时间,这种地方,他约您干什么?”
谭月筝笑而不语。
茯苓自觉没趣,便瞟了一眼后面的雪梅宫宫门,赞叹一声,“主子,咱们谭家的姑姑看样子当初真是受极了宠爱,这宫门都是比咱们那个雪梅宫大上不少呢。”
谭月筝白她一眼,“你还有心思看这个?”
茯苓纳闷,歪着头,“为何没有心思啊?虽说这见面隐蔽一些,但是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巡逻的侍卫,也不必怕被捉住,有什么好担心的?”
谭月筝却是莲步挪了挪,逼近茯苓,顾自笑着,“你这丫头,还真是没心没肺没脑子。”
“我怎么了主子?”茯苓委屈地望着谭月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你真当那纸条是光总管给咱们的?”谭月筝压低声音。
“什么意思?”茯苓捂着嘴,倒吸一口凉气,神色中满是惊恐,“不是光总管那是谁?”
谭月筝拍拍她的小脑瓜,“光总管什么时候那般露骨过?”
茯苓也是惊醒,谭月筝给她看过那纸条,那上面所写的话,的确不大像是光玉堂可以说出来的。
茯苓压低着声音,但是嗓音还是颤抖起来,“那是谁送的?”
谭月筝抓起她的手,在上面一笔一划写了一个字——左。
若是左尚钏在这里一定惊掉大牙,谭月筝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茯苓见到左字便心知肚明,不由愤愤,“她这是要做什么?”
谭月筝眉眼不变,甚至还带着一丝的得意,“她要污蔑我与光侍卫有染。”
“那您还来干什么?”茯苓更是焦急。
“我不来,她的计划怎么实施?”谭月筝娇笑一下,“为了此事,她可是没少布置,真是为难了她那直来直去的脑子了呢。”
茯苓一怔,“布置了什么?”
谭月筝竖起食指,冲着宫门指了指,“这里面,有两个被买通的侍卫,拿着****,等到一会儿我与光侍卫相见,他们就会想办法让我们用下,这样一来,我与光玉堂孤男寡女,又用了那种药,自然会发生一些什么。”
说着,她的脸颊都是红了一些。
“那您还来?多危险?”茯苓抓着她的袖子,像是准备将她直接拽走。
谭月筝却是拍掉她的小手,“我来,是因为我也准备了后手啊。”
“我怎么不知道?”茯苓索性一甩放开谭月筝的袖子,有些闷闷不乐,“主子你不相信我,什么事都不和我说。”
谭月筝调笑着,“哪里是不告诉你,分明是不敢告诉你,告诉你了,你还会让我来吗?”
茯苓想想,“倒也是,我要是知道,绝对不会让主子这般以身涉险。”
“那光侍卫可知道此事?”
谭月筝摇头,“他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了,不愿意陪我过来演戏怎么办?”
茯苓还想说什么,忽然便看见一道黑影闪了过来,待得到了近前,一看,身形修长,体态矫健轻盈,而那眉眼更是如刀削若剑雕,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更是灿若天边繁星。
这把妖孽的长相,不是光玉堂还是谁?
“你来了?”光玉堂一双皓眸都是放在谭月筝身上,甚至都没有看到一旁的茯苓。
“恩。我来了。”谭月筝有些不适应光玉堂这般火热的眼神,只能眼神躲避一下,“茯苓,快见过光侍卫。”
茯苓往前迈了一步,“见过光侍卫。”
茯苓侍卫二字咬得极重,像是在提醒光玉堂他的身份,提醒着光玉堂他与谭月筝之间的鸿沟。
光玉堂这才见到她,当即便皱了眉头,眸子里涌出一种浓浓的失望之色。
“你带茯苓过来做什么?”他皱着眉头,一双眼睛如同两把尖锐的长剑,直直刺着谭月筝的娇容。
“有事我想和你解释一下。”谭月筝也不见丝毫情绪,淡淡道了一句。
光玉堂察觉失礼,不再有任何出格举动。
“我们进去说吧。”谭月筝本要解释什么,却是忽然道了一句。
光玉堂有些纳闷,但还是点点头。
幸好茯苓眼尖,顺着谭月筝时而飘开得目光望去,远远便看见另外几团黑影,正在不远处望着她们。
茯苓悚然,这般地方,这般时间,四周寂静死沉,这时候忽然出现几团黑影,让她不禁汗毛倒竖。
“吱呀~”
光玉堂将虚掩的朱红宫门推开,见到里面成片的桃林,不禁一怔,“这个雪梅宫,怎么与你那里别无二样?只是大了一些?”
谭月筝点点头,神色有些凝重,“这是当年我姑姑谭云清的居所。”
光玉堂察觉到她的异色,剑眉微皱,“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谭月筝正在思索,到底要不要将此事真相告诉光玉堂,光玉堂见她眉头深锁,更是好奇,四顾一眼,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此处的桃树密密麻麻,都干枯着枝杈,等着隆冬腊月到来,好开一树的雪白桃花。
月光清冷洒落下来,将这些桃树的影子都勾勒得淋漓尽致,只是,怎么这个影子,有些别扭?
光玉堂盯着一株桃树,那株桃树有些远,只能看见月光扯过来得影子,有些臃肿,突兀,不像是一个桃树枝干的样子。
忽然有风起渐起,吹过整片桃林。
谭月筝深吸一口,“这阵风,怎么这么香?”
光玉堂也是好奇,“如今是深秋时节,百花凋零,这里更是远离御花园,怎么会有香风?”
“不好!”谭月筝惊呼一声,她一瞬间便捂住自己的鼻子,扭头大喊“茯苓,你快跑!”
谁知,茯苓已经浑身无力,倒在了地上,而且脸颊发红,眼神迷离,望着光玉堂。
“茯苓!”谭月筝大吼一声,想要将茯苓吼醒,但是丝毫没有作用。
而且她也是觉得浑身燥热,脑袋发麻,像是有一个声音在不住地催促她去往光玉堂身边。
而光玉堂也是察觉到不对劲,双目圆睁,竟是直接盘地而坐,准备运功压制自己心中的躁动。
“到底怎么回事?”光玉堂大喝,想知道事情原委。
谭月筝趁着心思还比较清明,匆忙解释,“左尚钏想陷害我们,准备施以****,让太子看到。”
光玉堂大惊失色,“太子会来?”
“会,我本以为不去碰这里的任何东西,不吃任何食物,这样便可以不中圈套,拖到太子前来,反过来将左尚钏一军,但谁知,她的药,居然可是撒在风中。”
光玉堂终于明白一切,有些震怒,“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但是谭月筝已经没有回答他的理智了,谭月筝整个脸蛋都是红彤彤的,甚至自己已经觉得燥热,开始解开自己的衣衫。
“不要!”光玉堂打坐在地上,高声大喊。
“不要什么啊?哈哈。”左尚钏推门而入,表情极其嚣张,“在外面就听见你们大吵大闹,不要什么啊?哈哈。”
“左尚钏,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光玉堂怒吼,整个人像是即将爆炸的火药桶一般。
左尚钏不急不缓,站到他的身前,如葱玉指抬起他的下巴,媚眼流转,极尽挑逗,“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要成全你对谭昭仪的痴情一片啊。”
“你放屁!”光玉堂勃然大怒,“我与谭昭仪一片清白!”
左尚钏却是对他的辱骂浑不在意,“你骂吧,你便是骂得再难听又能如何?你们二人如今清白,可是过了今晚呢?哈哈!”
谭月筝迷迷糊糊便听到左尚钏放肆的笑声,心中轻笑一下,以护指狠狠刺向自己的大腿!
钻心的疼意一下子令她清醒无比,她霍的抬起头,盯着左尚钏,癫狂大笑,“左尚钏,你觉得你赢了吗?”
左尚钏见她这般模样心头一惊。
“这般明显,不是我赢了,还是谁赢了?”
谭月筝却是笑而不语,“左尚钏,你机关算尽,却不曾想到而今你被反将一军吧?”
左尚钏面色不变,“这从何说来?”
谭月筝癫狂一笑,“藏着的那两人,不要再躲躲闪闪了!”
话音一落,两个身影便自两株比较粗壮的桃树后闪了出来,尤其是耗子,面色大为惊诧,“左昭媛,这?”
谭月筝知道他们在这里埋伏,这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的,更何况,谭月筝如今早该慌了手脚。
一个女子,深更半夜被下了****,身旁还有一群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她为何不慌?
这使得耗子山子都不禁慌了手脚。
“无妨。”左尚钏眼睑微抬,“她不过是心中还抱有一个已经破灭的希望罢了。”
“你什么意思?”谭月筝大惊,心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往左尚钏身旁寻找开来。
“你在找明月吗?”左尚钏阴冷开口,语气中蕴含着无尽的怒意一般。
谭月筝终于失色!
“你怎么知道?!”她惊呼一声。
当时无痕受宠,明月被冷落的时候,谭月筝就已经收买了明月,而这些日子,明月也不曾让她失望,尽心尽责为她传递情报。
此事若不是明月,她根本不知道事情。
而她此次最为大的依仗,便是明月。
明月已经按照她的吩咐,假传命令,告诉两个侍卫,太子一出现就攻击太子,这般到时候指认左尚钏,便可以让她万劫不复。
这是多么周密的计划?多么精准的反击?
可明月在哪里?
她心思电闪,“难道明月出卖了我?”
另一个更让她颤栗的念头不禁涌上脑海,“那我如今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失身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