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无奈,穆芊蝶只得答应林秀清乖乖在穆王府修养,不再过问江湖事。
是夜,月上柳梢头。
千蝶阁内一个人影落下,穆芊蝶瞬间回头,飞针数发,却没有一针落在那人的身上。
黑暗里走出一个人影,轻声道:“芊蝶,是我。”
“风大哥,你怎么这么晚过来?”
风臣玉低笑:“你这府上白日里规矩多得很,还是夜里比较自在。”
穆王府一半朝廷一半江湖,既要遵守朝廷的礼节,又要有江湖的侠义,这对于无拘无束惯了的风臣玉,确实有些太过拘束。
“抱歉风大哥……”穆芊蝶挨着窗,和风臣玉道了声歉便不再多说,今夜的她似乎心情不佳。
“我知道你白天挨母亲骂了……”
“你知道?”当时风臣玉并不在内室。
“你别误会,我并没有偷听,只是你们说得那样大声,我在大厅里也听得一清二楚。”
御剑之术,意念所控,要准确地判断敌人所在的方向,身前身后都必须有眼睛,而风臣玉身后的眼睛,就是他的耳朵。
穆芊蝶回过头去,神色暗淡,“我母亲不想我继续追查父亲的死因,可我……”
“可你内心却放不下。”
“怎么可能放下,这怎么可能……”就连母亲她,也是不可能放下的。
“放不下就去做吧,何况就算你不去做,也会有人把你往这条路上逼。”
“风大哥此话何意?”
“你随我来。”
二人一跃上了穆王府的最高的建筑,云书阁顶,“你看到了什么?”
穆城之外,一片迷雾朦胧,唯有穆城内诡异地清明,“怎么会这样?”
“这是魔教的障眼法,常在转移时用的。”风臣玉一个人在黎山,无聊的时候就躲在书阁里看书,不少书记载了魔教神功与幻术的厉害,没想到他在穆城还能亲眼见识。
“风大哥的意思魔教真在向穆城入袭?”
“嗯,而且会用到此法,来的人数也不会太少。”
风臣玉眉头微锁,他这样认真的表情很是少有,穆芊蝶也意识到此事的严峻。
“他们为何不直接入城来?”
“穆城若是这么容易能进,他们也不必在城外部署那么久。”这一点风臣玉深有体会,想他进穆城的时候,丛林异花、城河暗器、数万将领、还有四面十余座箭塔与炮台,此等防卫,大部队自然是不敢随意进来的。
“他们似乎在等,等一个契机。”
“不行,我要去告诉母亲。”
“穆王妃已经知道了,就在我去找你之前,我也带了她来这里。”
“母亲她怎么说?”
“她说等你伤愈后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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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风臣玉的上等金疮药确是世间良药,不过几日,穆芊蝶已觉得大好,便着急去寻穆王妃。既然母亲也知道了魔教来袭之事,自己倒不如直接开门见山去问。
“娘,穆城的情况……”
“蝶儿,娘也想过了,我打算把一峰、你和风羽一同送去绝情谷。”
绝情谷隐世而居,不参江湖之争是最安全的地方,且绝情谷谷主与林秀清情同姐妹,曾共过生死患难,花无情又待穆芊蝶也是亲如女儿,这点倒不必忧虑。
“我不走,我走了,穆城怎么办?穆王府怎么办?娘亲怎么办?”
“芊蝶,保护好一峰和风羽便是你的责任,至于穆城与我你不必担心,穆城守护北境多年,它比任何人都要坚挺,而你娘与魔教那班人也算得上老朋友了,我知道怎么应对。你们就在这里,反而会让我分心。”
“母亲想女儿怎么做?”
“三日后我为风羽发丧,会提前找个人冒充他,把魔教的探子都引到穆王府来,你们从地道离开。”
这丧不光要发,而且要昭告天下,让全江湖中的人都知道林风羽已经死了,这样一来,魔教之徒必然要来刺探虚实,他们把重点放在这穆王府,那么穆芊蝶他们要离开就容易多了。
况且多一个人相信林风羽的死,他就少一分危险。
林秀清突然察觉门外传来一阵极轻极轻的脚步,“什么人?”
数针齐发,风臣玉甚至来不及躲,只得拔剑。
“娘,是风大哥!”看到二人打了起来,穆芊蝶着急地大喊。
听到了穆芊蝶的话后,林秀清立马收了手。不得不说,能让风臣玉不得不拔剑的暗器,也只有林秀清的飞花秀针。
“原来是风少侠,失礼失礼。”其实风臣玉并没有刻意隐瞒脚步,只是他的武功练到了如此境地,脚步自然就轻了。平常的林秀清并不会如此草木皆兵,大概是劲敌当前,心弦紧绷所致。
“这剑!”林秀清死死地盯着风臣玉手上的剑。
风臣玉将宝剑拿起,问到:“你说寒光剑?”
眼前的剑通身发着靛蓝色的光,那是神兵经过千年磨练方能拥有的青芒。
“敢问风少侠,傅寒玉是你何人?”
“是我师父。”
“他派你来此有何要事?”
“老人家让我来给林风羽送一样东西。”
“喔?傅大侠让你来送何物?”
傅寒玉在江湖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他已销声匿迹二十多年,世人皆以为他逝去了。
风臣玉本来答应了师父,不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但是这药丸似乎已经没什么作用了,也不怕告诉林秀清。
“天香续命丸。”
天香续命丸,不管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能延年续命,甚至起死回生。
只可惜整个天下只剩下三颗,除了一颗在西域魔教手里,其余两颗皆下落不明,没想到其中一颗竟然在傅寒玉手中。
“没想到你竟有天香续命丸!”林秀清暗喜,假如有天香续命丸,林风羽的命便有救了。
“嗯,这是师父偶然得到的。只是看这情形怕是用不着了。”
“少侠何出此言?”
“他已经用了千年人参,若再用天香续命丸,只怕会适得其反。”
天香续命丸乃百药制成,但凡有一味药与千年人参相反,林风羽便活不成。
“那舅舅岂不是救不成了?”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偏偏又错失良机。
“是我不该给他用千年人参。”
“穆王妃不必责怪自己,你事先并不知道我会来,何况若你不给他用这千年人参,只怕他也撑不到我来。若是实在要怪,也该怪我来得太晚。”
风臣玉确实该怪自己,若非自己不识路,耽误了一天,也不至于赶不上。
“少侠万不可责怪自己,你来穆王府送药,又搭救小女,此等大恩,没齿难忘。”
“娘、风大哥,现在不是追究对错的时候,大敌当前,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师父说若救不活,便想办法将林风羽带回黎山。”
“这……”林秀清犹豫了,她相信傅寒玉绝对能够救活林风羽,只是怕这样做,林风羽醒了会怨恨自己。
“娘,就依风大哥所言吧。”
绝情谷虽然隐世,却并非最安全的所在,江湖之中人人皆知穆王府与绝情谷的关系,要寻起来并不难,穆王府已经如此了,若是再把灾祸带给绝情谷,这绝不是穆芊蝶希望的。
“也罢,那就依风少侠所言,只是我这双儿女,烦请少侠带上。”
林秀清叹了口气,这是最无奈的办法,却也是唯一能救林风羽的办法,只有他能保证林风羽的安全。
就算弟弟醒了以后会怨自己,也总比他就这么死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