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凌的意识渐渐恢复,他慢慢地睁开了疲倦的眼睛,一时间只觉得头疼无比。他坐直了身子,运气定神,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家客栈之中,捂头思索,他只记得他和穆芊蝶去了玉镜湖,后来的事,他通通不知。
不对!南宫凌顿时意识到不妥!他回头一看,果然看见穆芊蝶躺在自己身旁,两人皆衣冠不整。想来白影月还是不太信得过他,打算亲自导演这一场戏,尽管南宫凌醒悟得很快,可惜还是太晚。
“嘭”地一声,房门被踢开。南宫凌却只来得及用被子盖住穆芊蝶的身子。
“你们在做什么?”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风臣玉与襄雪!只见他阴沉着脸,看着已是愤怒到极点。
“风大哥,我们还是出去吧……”襄雪一脸不忍细看的模样。
“风少侠,人寻到了么,我说得没错吧,真有人看到他们进了这来福客栈?”跟在他们后面进来的是白翁、仙老二人。
白翁一进门赶忙捂着眼睛,“唉!真是伤风败俗,老婆子你还是莫看为妙。”又看到风臣玉脸色对劲,正寻思着赶紧拉仙老离开。
可还没等他动手,仙老已经先一步进去了,这等见不得人的事,仙老最是不齿。“哼!都说南宫三少风流成性,每天都在温柔乡里,倒不稀奇了。却没想到穆郡主也这般不知廉耻!”
平时巧舌如簧的南宫凌此刻竟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的声望事小,但若说错了话,只怕毁了穆芊蝶的名节。哎,没想到他英明一世,最后还是着了白影月那魔女的道。
风臣玉此刻心里五味成杂,什么是伤风败俗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穆芊蝶对他撒了谎,她曾经所说的那些男女搜受不亲,那些礼义廉耻,难道都是在骗他的么?
他愤怒,他难过,他甚至想立刻冲上去问她这是为什么,可是他却呆呆地站在原地什么也没有做。
“唔……”吵闹的声音唤醒了穆芊蝶,她迷茫地睁开双眼,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只见穆芊蝶方一睁眼,看见风臣玉在眼前,她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激动地就要扑向风臣玉,却被南宫凌一手抓住。
南宫凌低声在她耳旁道:“我们被陷害了……”
穆芊蝶环顾四周,又见自己衣冠不整,顿然明白。
她抬头看着风臣玉,风臣玉却不愿看他。
但穆芊蝶已决定,哪怕风臣玉不信,她也要鼓起勇气告诉他实情。“风大哥……你可愿意听我解释?”
“你们都先出去吧。”风臣玉叹了声,最终还是开口了。
“南宫大哥……”不必穆芊蝶明言,南宫凌大致整理了下衣服,便起身随在白翁、仙老二人身后出去了。
风臣玉脱下披风给穆芊蝶披上,却见襄雪还站在原地,便道:“襄雪,你也出去吧,我想和芊蝶说说话。”
“我不走,免得风大哥又被人利用!”襄雪紧紧抓住风臣玉的袖子,确实死也不愿放手。
“襄雪你为何这般说?”穆芊蝶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襄雪看她的样子,好像很害怕她。
“穆姑娘,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成见,可是你不喜欢我,排斥我,这些都无所谓,可你若实在不想我跟着你们一同上路,与我明说便好了,何必要下那样的毒手。”
“你到底在说什么?”面对襄雪一番激动的控诉,穆芊蝶却不知她究竟所言何物。她承认她排斥襄雪不止是因为林风羽的安全,也有她的私心,但她从未想过要害她。
襄雪话已说开,容不得风臣玉再逃避,他面无表情问道:“你为何要杀襄雪?”
风臣玉的话就像一道雷击中了穆芊蝶,她呆呆道:“你为何这般问我?”
“两天前的夜里,在玫瑰客栈,你是否对襄雪痛下了杀手?”襄雪躲在风臣玉的身后,他感觉到襄雪的害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必害怕。
“证据呢?”穆芊蝶丝毫不愿平白受此冤枉,可她必须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要冷静地把这件事捋清楚。
“飞花绣针。”
风臣玉拿出几枚飞针,递向穆芊蝶,问道:“这可是你的针?”
穆芊蝶仔细一看,确是她的飞花绣针,这些针看似和平常的绣花针一般,可却没有针头,且针的末尾有处细小的钩,因着这针细节上有许多小细处,只有飞花绣针的传人才懂得如何制作,旁人是绝做不出来的。
“是我的针。”可却不代表杀人的就是她!
穆芊蝶顿而又道:“即便是我的针,又如何能确定是我发出的呢?若是我的针被别人拾了再害了别人,莫不是也是我的罪过?”
风臣玉在想会不会真的是自己冤枉了穆芊蝶,也许这件事并不是她做的?其实在风臣玉的心里,他也更希望穆芊蝶是被冤枉的。
????????襄雪见风臣玉神色有些动摇,便道:“穆姑娘出生王府,见多识广自然也能言善道,可你那日杀我时说的话,我仍清楚记得……”
“是吗?我说了什么?”穆芊蝶见襄雪一脸畏惧地躲在风臣玉身后,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真的好像自己曾经对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如此看来,此事若非襄雪撒谎,那便是有人易容冒充了自己。
“你道……你道林大侠的命重于一切,断不可毁在我手上,不论我是否魔教中人,你宁可对不起我,也不能让林大侠受到伤害!”襄雪说的这些话,倒不全是假话,至少前半段话确实是穆芊蝶内心的想法。
“你可清楚认得那人是我?”
“是……确实是你,化成灰我也认得!”顿了会,襄雪又道:“穆姑娘还说,不会叫我死得痛苦……”
“若是我杀你,为何你今日仍好好现在这里?”
“若非风大哥……”襄雪泪水莹莹,看着风臣玉的眼里有感激,有崇拜,还有……爱意!
“是我救了她。”
“我若存心杀她,你如何救?”穆芊蝶如果要杀一个人,还会让她有机会活到风臣玉来救她吗?
“天香续命丸。”
“什么!你用了天香续命丸?”天香续命丸不但是穆芊蝶与南宫凌之间的约定,更是林风羽的救命之药。只是这天香续命丸说到底也不属于穆芊蝶,他又有什么资格来决定它的使用。
“当时襄雪已经奄奄一息,我不得不这么做。”风臣玉解释道,尽管他的内心担心穆芊蝶责备他,他表面还是装成一副冷酷的模样。
今日面对二人的指控,穆芊蝶可谓哑口无言,联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她想她是中了白影月的计谋了,她想借此离间她与风臣玉,这一招,实在是高。
“也罢,这天香续命丸本就是黎山之物,风大哥要怎么用,拿它去救谁都与我无关,只是我没有做过的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承认。”穆芊蝶觉得自己这一路上都仿若被人牵着走,再多的解释也是无力,可她绝不就此妥协。
她并不想和魔教纠缠不清,她只不过是想把林风羽送到黎山医治,想找回她的父亲,如此而已。
“我舅舅呢?”
襄雪颤巍巍地道:“穆姑娘,你又何必问我们。我和穆大哥一路寻你们,正是得知你和林大侠在此客栈,我们才到此的……”
“我舅舅在这里?”穆芊蝶看向风臣玉,她不知道风臣玉对她还有多少信任。
风臣玉冷漠道:“我们跟着马车的辙痕一路到此,若你不在马车上,你为何与马车同时出现在这里?”
“风大哥,我只想问你,如果我说我没做过,你信吗?”
风臣玉不忍看穆芊蝶的眼睛,“我不知道。”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去问这里的店小二。”
穆芊蝶顾不得一身的狼狈,跑出房门,没想到和迎面而来的小二哥撞个正着。
“啊哟,姑娘何事这般风风火火?”
“小二哥,我问你,昨夜可有人驾辆马车停宿于此?”
“姑娘为何有此一问,昨夜不正是你驾着马车来我处借宿,还交代我看管好马车和行李。”
“你说你看到的人是我?”
那小二哥笑嘻嘻道:“正是姑娘。姑娘长得美,出手又阔绰,我还禁不住看多了两眼,只是你身边跟着位俊俏的少年公子,所以我不敢再看。噢,对了,姑娘昨夜要了两间上房不是?就是这天字一号房与地字一号房,小二哥我记性可好咧。”
穆芊蝶失声喊道:“你看错了对不对?不是我对不对?你是不是被人收买了?是白影月对不对?”
“姑娘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小二哥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南宫凌见穆芊蝶比前日在玫瑰客栈更失控,连忙出手制止了她。“穆芊蝶,你给我冷静点!”
风臣玉见南宫凌抓着穆芊蝶的手,生气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放开她的手!”
南宫凌看着风臣玉,不屑道:“你方才不是觉得我与她有什么?现在又来和我说什么男女搜受不亲,不觉得可笑?”
风臣玉丝毫不畏惧南宫凌,回道:“你们没有成亲,就不该有过多亲密的动作。”
南宫凌口不择言道:“你怎知道我不会娶她?我与她既有夫妻之实,自然会对她负责,我们夫妻间的事,与你何干……”
“够了!”
穆芊蝶甩开南宫凌的手,“你还要继续胡说八道些什么!”
南宫凌此话一出,等同于承认了他与穆芊蝶苟且的事,算是彻底毁了她的清白。
“我……”南宫凌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他想解释的时候,穆芊蝶已经转身进了地字一号房间,“嘭”地一声把门牢牢关上。
趴在林风羽的胸膛,穆芊蝶无声哭泣。
“舅舅,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