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送我一束鲜花,不如送我一块石头。
花开尽一次成熟,我怕错过,而石头不会。
依旧是那个书店,依旧是斜射的夕阳。她的长发总是那么的应景。她手里握着的咖啡,由于一直没顾得上喝,早就没了热气腾腾的样子。我埋头做着她勾出来的习题,不敢抬头张望她清秀的模样,因为我想,那太奢侈。就这样一言不发的过了很久很久,天空脱落了黄昏的颜色,披上一层灰蓝。
周围的一切都默不作声,偶尔窗外飞过的鸟儿今天也收紧了嗓子不肯叽喳而过,书在熟睡的书架上熟睡着。我唯一能听到的,是两个人的呼吸,和咖啡略过喉咙的摩擦,还有我没有停止的笔尖。
“哎呀!”终于有人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我一抬头却冲撞上她不知所措的目光。咖啡倾倒在她的手上,顺着手掌蔓延至手腕,终于还是侵染了那块卡西欧男表。她慌了神,急忙摘下,用衣袖囫囵的擦拭,我从兜里掏出纸巾,推了推她瑟瑟发抖的身体,把纸巾递给她,她接到手,我却听到呼吸声越发的沉重,再望向她的脸庞,她的眼睛莫名其妙的湿润了。
“那个,那个表,对你来说,很重要,对吗?”她把擦拭干净的手表双手紧攥在手心,又贴近胸口,慢慢的点了点头。
我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雨夜的她,那个憔悴不堪的她。
看他情绪渐渐稳定,我方才把刚做完的题慢慢擦着桌面推向她。她看也不看,提起书包就要离开。我再一次仓促简单整理好书本追了上去。这次我没有跟在她身后,也许是上一次的冒犯给了我勇气,人不就是习惯动物吗?我和她并肩走着,她低头望着地,眉头紧锁着。我抬头看着天,仿佛望不到什么。
“有些事,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些。”我试探性的想让她说出那块表的故事,因为我是真的想了解她。
她仍是低着头,长发在夜风中肆意飘扬。一言不发。
“从前的事不说,烂在肚子里,还不如把它吐出来,一了百了。”我小声嘀咕着。她突然猛地停下脚步。头渐渐昂起,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
“一了百了?”她低声细语。我怕她会意错,急忙越过她走到她面前。
“我,我说的是事情一了百了,你可千万别······”我没有往下说,因为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她把头收回,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是他送给我的,去年的夏天,在一个雨夜,在那个海边。”她声音开始渐渐颤抖。我听到这里,心里逐渐对这块表的来龙去脉有了些理解。
“他?他是谁?现在人去哪了?”我止不住的追问。戚渔奾终于还是没忍住,止不住的流泪。
我见说错了话,无奈的挠了挠头。把刚才剩下的纸巾又从兜里掏出来。
“你别哭啦,我不问了,不问了。”她这一次没有接受我的纸巾,就那样让眼泪肆意从眼角划过脸颊,流到下巴落了地。像一滴滴硫酸点在我的心上,那叫一个痛。
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冲到她前面,一手扶住她颤颤巍巍的身体,一手握着纸巾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水。可笑的是我闭着眼,不敢直视她的目光,于是擦得格外小心,生怕她会介意。
忽然我身体一紧,暖意布满全身,我睁开眼,她居然抱住了我。头埋进我的胸口仍止不住的哭泣,而且哭泣的愈发强烈。我全身发麻,想石化了一样,双臂还停留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没人理解的武装,没人怀疑的坚强。
谁能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