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丞相府翻墙出来之后,凝子歌一路快马加鞭赶回花芝堂,就是被幽魂追着她也没跑这么快!
她没有从药铺大门进去,而是走了后门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连忙收拾起了行装。她现在必须得避一避,要是让丞相府的人逮到,她准没好果子吃。
“啊!凝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看见?”
身后忽然传来泠月的惊呼声,凝子歌吓了一大跳,手里的包裹都散落在了地上。她忙不迭地捡起来,又着急地向泠月解释:“泠月,我要出一趟远门,具体事情我现在也说不清楚,总之,别和任何人提起我回来过,就当不知道,明白吗?”
“凝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时间和你解释了,记住,如果相府的人来找我,就说不知道,十万个不知道就行了,我走了!”
“凝姐姐!”泠月完全不知所以然来,只得望着凝子歌的背影发愣,但脑子里已经记住凝子歌对她的嘱咐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对了。
出了花芝堂,凝子歌一路向北出发,她现在身上银子不多,想要进皇宫找幻星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说不定,丞相府的人正在到处找她,连出个城门都困难,而且从早上都现在,她滴水未进,饿得都快找不着北了,她想着还是得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
凝子歌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换了一身男装,清丽的容颜瞬间变得娇俏起来,她揉揉自己的脸,这么白净怕是难以应付啊,然后随手在地上撩了一些灰抹在自己的脸上,拍了拍,想着应该差不多了便去街上买了几个包子,顺便找人打听一下幻星的事。
皇上已经下旨了,日子就定在本月初八。就在昨日,药铺里还收到了丰厚的聘礼,人人都说幻星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是凝子歌知道,事实一定没有这么简单。更何况,陵王的为人谁都不清楚,一个戴着面具过活的人,幻星嫁给他,只怕凶多吉少啊。她一定要救出幻星!
“诶,你们听说了吗?陵王要纳妃了,还是皇上亲自赐婚的呢!”这时,从凝子歌面前走过几个人,他们边走边说进了旁边的客栈。
一听陵王纳妃的事,凝子歌立马竖起了耳朵,紧跟着那几个人进了客栈。
“是哪家姑娘这么倒霉啊?”其中一个妇人问道。
“好像是花芝堂的一个姑娘,虽说对方也是个王爷,但听闻陵王双腿残疾,行事不便,嫁给他不是守活寡吗?”
“就是!我听人说啊,皇上找媒婆合了八字的,要找个八字全阴的姑娘给陵王冲喜,那姑娘也是生得倒霉。还有,陵王生母不是在城外的白月庵吗?听说初五那日陵王就会带着新王妃去进香呢。”
后话凝子歌就再也听不进去了,她掰了掰手指,离初五那日也就三天时间了,从凰城到白月庵要经过百乐镇,徒步就需要三天时间,她得快马加鞭出发了,进不了皇宫她还进不去尼姑庵了?这一次,她一定要找到幻星。
午时已过,在天黑之前她必须到达百乐镇,否则,她就得在荒郊野岭过一晚了,要知道那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一想到黑夜,凝子歌不禁浑身哆嗦了一下,她连忙提起脚步蒙混出城,才走出城门,就碰到了赫连丞相的随从银河。
“凝姑娘,请随小人回府。”
我擦!
她伪装成这样,他竟然还能认出她来?不愧是丞相大人身边的人,有几下眼力架子。
凝子歌下意识抱紧了包裹,自我防卫起来,“不!我绝不回去!”
“凝姑娘还是莫要反抗,大人只是想去取姑娘身上的一点血而已,姑娘无需担心有生命之忧。”
“当真?不是要杀了我?”可是他们要究竟要她的血做什么?
银河笑意温和,道:“不不,姑娘的命对大人很重要,小人只会保护姑娘,岂会杀了姑娘?”
“你们丞相大人到底怎么了?要我的血何用?”凝子歌连忙后退三步,离得银河远远的。
银河有些犹豫,这凝姑娘防卫意识太强烈,怕是不能轻易带回去啊。大人说了,绝非必要之时,不能动武,那就只能好生讲道理了?“姑娘,鬼医说了,姑娘的血十分奇特,能解毒,但是他需要更多的血液样本来研制解药,所以劳烦姑娘与小人走一趟。姑娘放心,相府定有重金酬谢。”
解毒?制药?还有重金酬谢,听上去不错。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血能解毒?”
“是。”银河连忙点头。
“只要有我的血就行了?”
“是。”银河头点得更猛烈了,凝姑娘总算听懂了,真不容易啊。
但下一刻,银河泪了。
凝子歌抽出小刀在自己的掌心划开了一道口子,从包里拿出一个银瓶,把血滴进了瓶子。过了一会儿,她把瓶子递给银河,“这些血应该够了,本姑娘还有要事在身,恕不能随大人回相府,抱歉。”
“凝姑娘!”
银河刚想追上去,凝子歌就甩了一个糖衣炮弹,眼前顿然被一片烟雾笼罩,凝子歌趁势赶紧逃之夭夭。她现在只想快点找到幻星,银子什么的,改日再说啦!
逃出了凰城,凝子歌一路往东走,在半路上却碰到了一个要饭的老婆婆。
“给点钱,给点钱啊,哪位好心人可怜可怜我这老太婆,儿子媳妇进山里给狼叼走了,就留下我这老太婆孤身一人??”
凝子歌见那老婆婆满脸皱纹,衣衫褴褛,一只手里拄着一根残破的拐杖,另一只手摇晃着一只脏兮兮的破碗,她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沧桑。凝子歌摸摸自己口袋里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了。若她早知道宫里送来了聘礼,她非多揣些银子再逃亡不可。
可现在?
老婆婆看上去那么可怜,年纪那么大,儿子媳妇又没了,孤苦伶仃一个人,还要在这烈日下出来要饭,她实在于心不忍啊!思忖了半日,凝子歌走到了老婆婆的面前,问道:
“婆婆,你家里还有人吗?”
“没啦,家里就只剩下老婆子我一个人了,这位小伙子,你行行好吧?”老婆婆把破碗伸到了凝子歌的面前,看着她的双眼满目疮痍,泪眼婆娑。
这窘迫凄凉的目光看得凝子歌心里可真不是滋味,她颤微着玉手从兜里掏出了钱袋,给了老婆婆一些碎银子,“婆婆,我就这些钱,这些都给你,剩下的我还要赶路??”
凝子歌话音未落,只见那老婆婆眼疾手快地从她的手里抢过了钱袋,然后扔下了拐杖和破碗撒腿就跑。
什么情况?
凝子歌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神还没回过来,那老婆婆早已消失了身影。凝子歌望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想着刚才还有些沉甸甸的钱袋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心里猛然一阵滴血,反应过来她被骗了之时,她急忙迈开脚步,朝老婆婆追了上去。
“我的钱袋!我的钱袋啊!”
可这会儿追上去,哪还有老婆婆的影子?凝子歌万般失落,心想这位婆婆绝对是个专业骗子高手,好心竟给驴踢了。
“啊哇啦!”
“驽!”
突然间,就在拐角处,凝子歌正准备拐弯的时候,一辆马车正好迎面而来和她撞了正着,摔得她屁股差点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