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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夜鬼曾经是星主创造出来的星星,在它们的生命即将消逝的时候星主向它们曾诺会来拯救它们,于是它们执着地散发出它们最后的光芒,燃烧着它们内心的希望,它们等待着,但直到它们的最后一点能量燃尽的时候,星主也依旧没有出现,最终星星堕落成为夜鬼,潜行在黑暗之中,吞噬光明,以此作为它们继续活着的能量。

夜鬼是星星的一种,但他们不发光,他们吞噬一切光芒。

——《星辰录。夜鬼》

……

首都的北面有一片荒废的地区,与首都的繁荣格格不入。

但此时,夜色遮盖了它的丑陋。

这里是帝国设置的贫民区,用来收容乞丐和流浪人,然而这只是表面现象,从很久之前,执政的官员常常利用这里的贫民作为眼线或是间谍,或者是借他们的手完成一些非法的交易,久而久之,在这片废墟的下面形成了一个小规模的地下黑市。

这些人对皇室有着不小的利用价值,因此帝国默许了他们的存在。

玲星在这里活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算是这个黑市里地位比较高的人了——她组织买卖奴隶——大多数是女性。

她曾经也是个奴隶,但是是比较幸运的那一种——她的主人对她不错,后来,这个官员死于帝国的宫廷斗争,事发的前夜,官员遣散了大部分的奴隶和侍从,玲星因此逃过一劫。

官员甚至允许她带走一些值钱的器具,只是口头上嘱咐玲星有机会要做些善事。

因此,玲星一直是尽力帮助奴隶们的,或许她不能改变奴隶们被买卖的命运,但她希望至少她们能够跟一个好主。

另一方面,她做事也非常小心,毕竟这里聚集的都是些为了生计不择手段的人。

按理来说,玲星应该没有什么仇人。

但此刻,她的床前站着一只夜鬼。

夜鬼是近几年突然出现的一个组织,他们据点传说是在帝国的东南部——在征战中被天狼舍弃的那块区域。

玲星听说过一点他们的传闻,夜鬼是那些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挣扎着幸存下来的战士组成的团体,也正是因为夜鬼对东南地区的庇护,因征战而有所损失的帝国军队才没有向东南部出征。

现在征战结束了,夜鬼的传说却没有结束,据传他们现在执行刺杀任务,受人雇佣,但佣金高得不可思议,与之相符的是他们极高的成功率。

有所耳闻的愚昧人士开始传说这是一群恶鬼,他们不能在白天行动,但却能在夜晚躲开星星的视线——夜鬼的名称由此而来。

他们的特征很好辨认,所有刺杀事件的目击证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说辞,夜鬼们带着夸张的白色面具。

玲星床前现在就站着这么一个人。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害怕死亡,她认为自己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星星的恩赐了,但在夜鬼的注视下,她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只是她想不通是谁跟她有那么大的仇恨要雇佣一只夜鬼来行刺,花得起这个钱的通常都是地位显赫的人,而她只是一个卑微的非法商人。

“我不是来杀你的。”

玲星发现这竟然是一只女鬼,而且声音还很温柔。

“我不着急,你先冷静一会,我要交待的事情很重要。”夜鬼再次开口了。

玲星缓过神来,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很快地翻身下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然后用非常恭敬的语气叫了一声“大人”。

她正想跪下,行一个大礼,但一把匕首插在了她本来要跪下的地方,玲星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

“受不起,我不是什么高贵的人。”

夜鬼把一个重物放在了玲星的床上,黑暗之中玲星依稀辨认出那是一个人,只是那个人没有任何动静,她希望不要是具尸体。

夜鬼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然后盘腿坐了下来,视线与玲星齐平。

“我接了个奇怪的任务,有人让我绑架这个女孩,然后带到这里。”

玲星松了一口气,至少躺在她床上的是个活人。

“另外雇主有个奇怪的要求,你必须听清楚了。”

夜鬼停顿了,玲星立刻意识到对方是在等待她的回应,以确保她真的听清楚了。

“小女会记住的。”

“明天入夜之前不能解开这个女孩的束缚,包括嘴上的,不能让她离开你的房间,不能让任何人进入你的房间,换言之,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她的存在。”

她马上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我会在附近,直到明天入夜。”

玲星的身子再次颤抖了一下。

“那么进食的问题怎么办,如果女孩一直被束缚着的话她就不能进食,甚至不能喝水。”

“一天不吃不喝不会怎么样的。”

她开始有些同情这个女孩了。

“雇主是指定送到奴隶商人的手里,还是送到我的手里?”

“你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玲星吓了一跳,意识到随着谈话的进行她太过放松了,对方很亲和,但她面对的终究是一个杀手。

“不过这个问题在你可以知道的范围之内,雇主指定了你。”

玲星皱了皱眉,然后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夜鬼又坐了一会,似乎是在恢复体力,玲星也不敢站起身来,只是低着头沉默着。

许久,夜鬼终于缓缓地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推开了门,最后看了玲星一眼,离开了她的房间,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玲星终于是彻底放松了下来,但她明白今夜她不太可能睡得着了,她站了起来,看了看她床上的女孩。

女孩穿着粗糙的布衣,双手被反绑,长发散乱,玲星轻轻拂开了女孩的长发,看到了女孩精致的侧脸,窗外黯淡的月光透来,映在了女孩的脸上。

她看着女孩的侧脸发了一会呆,认定这个女孩身份一定不低。

玲星帮着女孩翻了一个身,这样能够让女孩保持顺畅的呼吸,然后又帮着女孩整理了头发和衣物,她不敢解开女孩身上的束缚,但她希望女孩能舒服一点。

然后玲星缓缓地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想要看看夜空,然后才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她身为奴隶时候的住所了,这里是地下的黑市,看不到夜空,也看不到星星。

她有种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愿星光闪烁。”

玲星轻轻地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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