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时候,楚南归突然说起他的梦来,福伯与马若南对视一眼,脸上带着些疑惑,不过知道他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事,都认真的听着楚南归继续说下去。
楚南归看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这个梦很奇怪,在梦里是一个古怪而陌生的世界,我在里面是另外一种身份,是一个生活在底层的、勉强能够混得上温饱的小人物……”
“梦里的我,并没有太多的理想或者说是梦想,我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今后过得稍微舒适一些,过得轻松一些……”
“很简单的心思,但是生活得还算充实,没有太多的想法,就不会有太多的烦恼……当我醒转过来的时候,所有一切都忘掉了,只是记得梦里的事情,仿佛,梦中才是我曾经真正的人生;然后发现在梦里期望的生活,居然就那么成为现实了,最初我是很开心的……”
“不过没有多久,我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乐观了……”他抬起眼睛,凝视着福伯的眼睛:“事实上,我很希望梦里的愿望继续持续下去,继续这种小富即安的日子……”
福伯微微一笑,避开了他的目光,轻声说道:“殿下,梦境毕竟只是梦境,您心思淡泊,这是很好的性格,不过老奴刚才说了,有些事情,老奴无法选择,殿下也须得迎头而上,这件事,毕竟不是你我二人的事情,这关乎天下大计……待到殿下君临天下之时,什么梦想、什么想法不能实现?”
顿了顿福伯摇摇头:“何况,到了这种时候,恐怕由不得你我决定,昨日的刺杀,已经说明,就算殿下想要过安宁日子,也有人不想殿下安宁下去……”
楚南归暗自叹息,,尽管刚才所说的借助了梦境描述出来,却是到了这个世界后,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他只是稍微试探,即刻知道答案,他不算聪明绝顶之人,也不是丝毫没有心机的家伙,知道福伯这么多年来暗中不知耗费了多少精力,绝不是自己一两句话就能动摇的,当下不再提及这事,只是听了福伯的话,想到昨日的刺杀,又想到今后此类绵绵不绝的麻烦,不由有些后怕与恼火,皱了皱眉头。
他有一个很好的品质,就是‘随遇而安’这四个字,若不然也不能坚持度过当初最艰难的日子,虽然心里对被安排的生活很是不喜,对于突如其来的‘宏伟目标’很是抗拒,不过也知道,没有了福伯的关照与看护,自己今后更是会充满危机与艰难,心里的不快与憋屈就强制忍住,不再去多想。
不去想,不代表着他愿意接受安排,不代表他愿意今后在别人的操纵下完成自己的人生,只是,在还没有能力自保的情况下,稍稍作出一点妥协罢了……
福伯感觉到他的抗拒与不喜,淡淡的笑了一下:“殿下,其他的不用多想了,有老奴在,自然不会让殿下陷入险境……”
楚南归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下一步呢?下一步我该做些什么?想来福伯已经做好了安排吧?”
福伯仿佛没有听出楚南归话里的微嘲,点点头:“已经得到了消息,殿下即将进入百花学院,进入了百花学院是第一步,您得继续努力,争取进入皇觉观……”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马若南:“进入了皇觉观,就算您的身份泄露出来,性命却是有了保障,朱承勇虽然是皇帝,却也不敢伤害成为了皇觉观弟子的您,再有就是,皇觉观里各种武技冠绝天下,只要您认真努力一些,也能多一点自保的能力……”
楚南归眉头微微一皱,心里生出些好奇,也跟着看了马若南一眼,问道:“皇觉观?我那个未来……嗯,马小姐的父亲,好像就是皇觉观的人吧?福伯也是皇觉观的老人了吧?我要进入门内,应该不会太过为难吧?”
顿了一下,又问了一句:“老听说什么百花学院,什么皇觉观,到底是什么来头?成了皇觉观的弟子,居然连皇帝也不敢轻易招惹?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南归曾经听说了几次百花学院、皇觉观这些词语,猜想是一些类似与高等学府的地方,不过当时不太感兴趣,现在听说了进了皇觉观,就能让皇帝生出忌惮,不由好奇了起来,再听到福伯说皇觉观武技冠绝天下,这才生出了想要了解的念头。
福伯点点头:“这些自然会向殿下详细说清楚的……马小姐的父亲马无忌,就是皇觉观的当代观主,不过对于这事,他也没有太多的办法,一来是需要避嫌,二来,他也只有一票……”顿了一下,福伯脸上露出尊敬的表情:“皇觉观是一个很超然的地方,里面有着很多超然的人,不受外物所滞,就算是皇权,在这个地方的影响力,也降到一个可以说是很微弱的程度……”
楚南归张大了嘴巴,忍不住看了马若南一眼,想到她刚才说的,就算自己身份败露,也不会影响到她与马家,本以为她是在气恼之下随口说的,料不到居然是真实的……
他的身份败露,与他稍有牵连的人,说不好听,在皇权时代就是乱|党,而皇觉观,却显然能超然于这个规则之外,那是为什么呢?
心里想着,口里自然就问了出来,福伯微微一笑,还没开口,马若南就在一旁没好气的回答:“皇觉观地位特殊,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大燕王朝还没有建立,皇觉观早就存在了……千年之前,在皇觉观鼎力相助之下,当时实力并不突出的一个小势力才在纷乱割据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建立了大燕王朝,千年的历史,有兴旺时候自然也有衰落的时候,若说最衰落的时候,莫过于建武帝之前,而最兴旺的时候,却是在建武帝统治之后……”
说到这里,她瞪了一眼楚南归:“建武帝朱兴宗,也就是你的曾祖,是当今天子的亲爹,在他没有当皇帝之前,大燕的国土已经被西部草原与北部妖族掠夺得只剩下东南一片,只有不到如今十分之一的疆领,也不足立国之初的三分之一。”
这段历史,楚南归倒是知道一二,知道这位‘曾祖’皇帝,是远比开国皇帝更为著名的人物,开疆扩土,威名远扬,大燕在他手里,前所未有的强大。
马若南提及这些历史,显然不是在给楚南归讲述大燕的兴衰史,果然马若南继续说道:“你的曾祖天纵奇才,个人武力修为天下无敌,其时皇觉观、百花学院涌现出大批的天才,或者武力强悍,或者策谋厉害,又或者兵法无敌,他带领这一批英杰,守住了最后的国土并逐渐把战线朝外推进。用了十年时间,妖族被赶出云台山脉之北,草原人被逐进草原内四千里不敢稍犯,生生的打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燕,疆域比起之前最强大的时候,还要大了不知多少?”
说完了这些话,她脸上闪现出一种光芒,似乎是骄傲,又仿佛是荣耀,微微扬起脑袋,淡淡说道:“在大燕史上,这类的事情多不胜数,关乎到大燕的存亡之时,皇觉观总会在其中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待到局势平静了,皇觉观却又会隐于暗中,不去贪慕俗世的权势富贵,就凭这些,还不足够么?”
楚南归听了她的话,略微明白了一点,不过还是有些想不通的地方,他知道‘权利’这玩意的自私性,这么一个超然不受皇权制约的组织存在,尽管这个组织很聪明的不去干涉大燕的内政,但威胁终究是存在的,恐怕当皇帝的,心里多少都会有着忌惮或者别的心思,兔死狗烹的例子太多太多,或者,并不是马若南所说的那么简单罢了。
福伯扫了一眼沉默的楚南归,或许猜到了他的想法,淡淡补充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室子弟在未成年的时候,都会进入皇觉观学习,而每一代的皇后,几乎都是姓马……”顿了顿笑道:“当然,这些都是一些外在的因素,最主要的是,我说的皇觉观那些超然的人,非常厉害,厉害到难以想象的程度,谁也不知道,隐藏在皇觉观里的人,拥有多大的力量,我想,这才是关键所在!”
楚南归恍然,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拳头大啊,皇觉观很聪明,关键时候出手帮助,功成之后悄然身退不去贪恋权势,与皇室通婚保证双方的关系密切,最重要的,还是凭着自身的强大,这么多因素加在一起,就算是皇帝,想来轻易也不愿去招惹这个庞然大物。
看到楚南归的表情,福伯又说了一句:“因为皇觉观这种超然,所以很多事情是不会插手过问的,就算马观主,也有自身难言的苦衷,至于老奴,仅仅只是当年皇觉观的一个弟子而已,说的话没多少作用,若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什么地方最为公平,那大约就是皇觉观了,那里不会讲情面,不会讲身份……何况,皇觉观令人忌惮的并不是某一个人,而是皇觉观本身,马家虽然多年主持皇觉观对外事务,却也不能在皇觉观里只手遮天!”
……
(写死人了,这一章费脑至极,求安慰~没时间检查,自动更新,这些天很忙,有空了再来检查一下,先看。
上周请了一周公休,想多写点,结果,比上班还忙,还没上班的时候写得多,想多存稿,也没有完成,极为纠结,不过这第一卷快完了,也纠结够了,下面,应该会流畅多了。最后一点,叶添龙来要龙套,给不给?有个调查在那儿,听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