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跑道上慢慢滑行着,因为圣诞节的缘故,整个巴黎机场都像是被圣诞树上的装饰品填满了,灯火璀璨。我靠在椅背上,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机票上的名字,在国外这几年,我都快忘了这个中文名字——云笙箫。
“小姐,请关闭你的手机,飞机即将起飞。”空姐来到我的身边,无语的望着比着剪刀手,眼睛看着45度臭美的我,有些忍俊不禁。我是极度得不情愿关掉我的手机,不过考虑到我们整机人的性命安危,我还是大义凛然地把手机关了,一股超强的正义感在我心头涟漪。
还是蛮想故乡的,感觉这十年,与故乡都生疏了,手机里的QQ和微信被我卸载了,手机卡也被我换了,整整十年,我没有与故乡和故乡的一切联系,可能,他们也忘记我了吧。
在国外最想的是绅叙哥,他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我和绅叙哥都是从福利院领养回来的,所以..我从小就喜欢他,一直到现在。
突然眼前又回到了高中时代,我在H中的天台上等着绅叙哥,绅叙哥说有一件重要的事对我说。
一阵很熟悉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我转身,正走向我的绅叙哥停住了脚步。
“笙箫,”绅叙哥的呼吸加重了几分,仿佛是做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决定,“我喜欢..”
不会吧,幸福来得那么突然,我正在想着该怎样回答他时,一句话改变了我的一点点心里转正的希望。
“..顾映婕,麻烦你告诉她,谢谢你,笙箫。”我还没缓过神来,绅叙哥已经消失在我的视野当中了。
这好像就是所谓的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笙箫,你的脸色很差。”耳畔响起安桀轻柔的声音,我吃力地睁开眼睛,安桀掖了掖我盖的毯子,“噩梦?”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干脆直接回答,“梦到了高一。”
安桀一阵轻笑,”笙箫,那你应该就是做了一个很好的梦呀,你27了呢。“
是呀,我27了呢,这么快呀。
17岁出国,23岁大学毕业,剩着5年在巴黎打拼。
原来,时间可以这么快的。
“笙箫?”安桀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没事,在想一些事情。”
安桀嘴角弯起一个合适的弧度,“我还以为你在生我刚刚暴露你年龄的气呢。”
我摇摇头,露出一个无语的微笑。
安桀是我在巴黎时唯一的中国同学,十年来,他也给了我不少的温暖。
空姐款款向我走来,我闻到了一股让我颇为难受的味道,空姐递给我她手中的飞机餐,我解下安全带,起身,突然,安桀拉住我的手,“去干吗?”
“去上洗手间,你也要去?”我转身看向他,他摇了摇头。
飞机餐的味道是我头痛欲裂,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味道,可能当时是吃惯了学校食堂的饭菜,这个讨厌飞机餐的习惯,并没有借掉。
我在洗手间里呆了大概半小时,半小时后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迷迷糊糊走出洗手间,回到座位上。
回来时发现安桀在看无声电影,我坐下来,安桀取下耳机,“我还以为你去厕所自杀了呢。”然后他递给了我一盒哈根达斯,“还没化。”
我接过来,到了声谢。
我是被空姐叫醒的,随后不久,安桀也醒了过来,空姐告诉我们飞机要降落了,让我们系好安全带。
我看了看表。
真能睡呀,我睡了十个小时。
这十个小时,好像就是在巴黎的十年。
这十年好像有些迷迷糊糊和飘飘渺渺,没有什么追求的,也没有什么想得到的。
飞机降落了。
安桀把我送到了家门口,与我告了别并互留了地址。
我望着很空的街道,满街的霓虹灯、在小区门口的圣诞树,证明不知不觉,已经在国外度过了十个圣诞节。
我拉着行李爬上了楼梯,家不高,在二楼,我很快就上去了。
站在门口,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终于手指触碰到了门铃,可按了好几下,都没有人理。会不会是门铃花坏了?我便开始敲门,没人理..换个节奏继续敲..还是没人理。
他们不会去聚会了吧???
都十二点了.
我坐在台阶上,正揣摩着这些神圣去干吗了,突然手机铃声一响,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无比清晰的五个大字显示在屏幕上,敲打着我脆弱的内心。
我狂奔下楼梯,跑向离我们家最近的H市医院。
手机里还显示着那五个大字。
简辰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