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的一生中会有很多赌局存在,似乎很多人愿意去豪赌,因为赢家总会告诉人们赌赢了什么都会有,女人、权利、甚至于高高在上的修炼之道。
对于墨临来说,他人生的第一场赌局就是身穿着自己觉的很恶心的墨家标记的衣衫,前往东海城,走到叶府的门口。
叶成沉稳的坐在自己的书房内,他的眉头微皱,鬓角的点点白发显示着逝去的年华,虽如此,他的身体依旧健硕不然怎么会将叶轩打的一个月都起不来床?那双眼睛异常有神。
作为叶家的实际掌舵人,在十年前叶家最为危险的时候他选择的与墨家结盟,并以婚约来加固俩家的联盟。一是当时墨家与独孤一鸣关系亲密而独孤一鸣与明皇关系匪浅。再者墨家小子惊才绝艳被世人称之为不世之材,未来必然不可限量。
可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在婚约达成的第二年,叶家在墨家的联盟中度过危险之后。
墨家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先是独孤一鸣被人告发私通外族,当然皇帝狠辣而迅速的处理了这件事,全府上下全部腰斩于市。
念及独孤一鸣此前的战功,对于墨家与独孤家的唯一血脉网开一面,表面上皇帝是在看独孤一鸣之前的战功,更深的则是墨家在修炼者中超乎寻常的影响力。
发生那事之后,叶成特地派了夫人带着女儿前去墨府探望,但谁都知道他的想法,在皇权如此的威压之下,墨家还能支撑多久。
夫人到了墨家之后,墨家一片祥和,似乎并没有发生那种事一样,墨临那小子依旧被墨家人宠着。
但不到一天,刚到墨家的叶家女孩在三江城中赏花灯时丢失,急的夫人团团转,紧接着墨家的那个小子也从墨府消失不见。
七天,整整的七天,墨家和叶家几乎都快要急疯了,当时他们以为是其他世家寻仇,但七天之后墨老爷子将墨临和叶家小姐带回,才让众人松了口气。
自此之后墨家小子大病一场,从此墨临受尽了墨家人冷落的眼神,最终墨老爷子与墨家小子一起消失这世间,同时消失的则是墨家天书中最为精华的一本书,是墨老爷子在玲珑学院观天宇玲珑图之后结合墨家天书所写出的一本修炼心得。
“老爷!已按照您的吩咐让入花厅,奉上茶水,他没有动!”一位管家推门而入直接说道。
管家的话将叶老爷子拉回到现实世界中。
“几个人?”叶成问道。
“俩个人,一男一女,都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女孩子长相还算清丽,但骨子中总有些冷傲,像是那墨家小子的奴婢!”管家沉着应道,这是他的老本行。
看来那老小子并没有来,叶成心中思索着,似乎在寻找那老小子没有来的答案。
“消失了十年之久,如今出现在世人面前为的就是墨家和叶家的十年之约?”叶老爷子微微紧了紧宽大的袍子显得有些不自在。
“修为!”叶成继续问道。
“就像传闻中的一样,似乎是因为丹田的缘故,至今还没有到凝镜境界,对于一个十五岁的人来说在修炼一道上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可能”管家微微整了整自己的白发叹息的说道。
叶老爷子有些释然,他当然释然按照现在墨家现在的情况可以直言不讳的说是青黄不接,墨家老一代人在渐渐老去,新一代中没有几个能够成事的。
当然叶家现在可谓是风生水起,至少在叶家的子弟当中至少有五个是可以进入今年玲珑学院的遴选资格。而墨家却只有孤零零的一个。
转眼十年已过,已然颠倒的乾坤!叶成的嘴角微微的翘了翘,想笑而没有笑出来。
叶成那双有力的双手始终摆弄着手心中的玩物,那是一块玉,愉快色泽和手感都称之为上品。这块玉是他当年精挑细选并亲手送到墨老爷子手上当做信物。
“性格!”
“看不透!”
“怎么说?”
“一般来说十五岁的年纪都多多少少会有些童心,但这位少年没有一丝,从大门到大厅,步子稳定丝毫没有任何慌张,看得出沉稳,脸庞也看不出丝毫紧张,一味的平静,虽有些市井中的气息,但骨子里似乎隐藏着什么!”
“墨老爷子调教有方,但可惜了.。”
叶成没有再把玩那个信物,他缓缓的站了起来,整了整不能再整齐的头发。
“老爷这婚约?”管家问道。
叶老爷子准备推开房门的手不被人察觉的抖了一下,叶成的眉头紧锁,原本他没有想过这个墨家落魄的小子能够堂而皇之的来到叶家,当今的叶家已经不再是十年前的叶家,一位神将,一位侯爷不管是权势还是地位都要比墨家高很多。
当年如若不是自己提出这十年之约,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叶成心中微苦。叶老爷子又缓缓的坐了回去。
管家看老爷的神情有些犹豫也只得站在那里。
“让夫人去!”叶成想了半晌说道。
“是”管家心中似明镜一样,按夫人的脾性那当然要在墨临这只小苗面前显显虎威顺便让那小子知难而退。
月光明亮,但在叶家的灯火面前显得如此的微弱,富丽堂皇的花厅内,墨临依旧直直的坐在桌子旁而格格和他一样也坐在旁边,他们来时已然商量好以主仆身份。
不是墨临不想喝茶,他第一次来豪门大户,当然他本身就出身于豪门大户的世家,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早已模糊。
他紧张,他的紧张隐藏的很好,来到叶家门口之前他已经上了好几次厕所,但终究在踏入叶家的那一刻还是有隐隐想上厕所的想法,只是已经步入虎穴又怎么能立马跑到厕所呢?这当然有些失礼。
半个时辰,时间并不是太长,但墨临腹中却犹如溪流般不断汇集着涛涛的江水.。。
一滴汗珠不易察觉的出现在墨临微黑的脸庞之上,因为憋尿的时间有些长,使得他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
此时花厅很静,花厅外的月光在夜风的吹拂下使得厅前的树影有些斑驳,但下人们站在远处不敢靠近,他们滴滴私语着。
“那个就是墨家小子?确切的说是独孤家唯一的血脉,那个传闻中是修道天才又是废物的少年?”一位老者悠悠的说着似乎这事当年也是一件奇闻,这其中并没有丝毫鄙夷之色。
“小姐怎么可能嫁给这小子,一个废物而已连平常人都不如的人!”一个马夫有些懊恼的说着,叶家的小姐他是看过的,对于面前的这小子他持双手不赞同。
讽刺挖苦的话语大有人在,但他们都将声音压的很低,因为墨家毕竟是世家,手中掌握着修炼者众多。他们只不过都是一些下人。
不知道在人群中谁喊了一句“夫人来了!”众人都纷纷散开去找着自己的事做。因为他们知道夫人对下人的管教都是非常严厉。
身着鹅黄锦袍的叶夫人在十几个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来到花厅的正门,看了一眼端坐着的墨临,目光微深,墨临已经察觉这道目光,压下腹中汹涌的江水,表面十分平静的坐着。叶夫人的眼光又瞄了一眼墨临身旁的格格。
“你们退下吧!告诉那些作死的东西,不要没头没脑的嚼舌头根子,下人就应该有下人的样子”叶夫人声音微冷说道。
这话让墨临听到耳朵里就感到老大的不舒服,他知道叶夫人明里是在说自己府的吓人暗地里却在说格格。
叶夫人独自一人走到花厅之内,缓缓的坐在了、上座,她的皮肤保养的很好,就像是一位二三十岁的少妇。这是墨临对叶夫人的第一印象。
墨临缓缓起身,对着叶夫人以世家之礼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但没等叶夫人示意却是坐了回去。
场间一下子有些尴尬,叶夫人只是微微一笑以为这小子为自己刚才指桑骂槐的话而生气,她那里知道墨临起身行礼,顿时服部一阵汹涌只得马上坐下。
“这位便是墨家世子?如今真是一表人才,想来在天道修为上也是大为长进吧!”叶夫人幽幽的说道,显然明明知道墨临已然成为废物,还依旧这么说。
“不敢!还未到凝镜!”墨临淡然回道。
“那世子可知我家小女修炼几何?”叶夫人眯着眼睛问道。
“不知道!”墨临说话的语速很快,似乎漠不关心似得。
叶夫人见墨临似乎很不在意,便有心敲打,心中寒意微起。
“破元三重,啧、啧、啧!这可是只有修道天才才能拥有的境界!”叶夫人满面春风般微笑说道,但话语里的寒意让整个花厅一凝,瞬间寒入九霜。
再傻的人也不可能听不出这其中的讽刺挖苦,墨临也曾经是位天才,如今就连入门的凝镜都没有突破,可是叶家千金已然突破了凝镜七重进入破元境界,这一破元便是破元三重。瞬间的压抑感让一直都没有开口的格格心里微怒。
但墨临却平静的坐着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既然来到叶府就应该承受这样尖酸刻薄的话。这当然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则是他腹间汹涌不断汇集的江水。或许是因为这汹涌的江水,让他整个人觉得很平静,任何尖酸的话语都似乎能听进去。
意思很明确,从叶夫人的话中能够想到在叶家的心中似乎觉得这个婚约没有丝毫的意思。但他们还肯坐下来谈,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爷爷已经去了,而墨家这个世家还在,如果自己被人还未进叶家就被人轰出去,被人传出去会说叶家忘恩负义之流如何如何。
一个落魄的废物公子消失了十年,在叶家人似乎觉得这件婚事已经无人再提的时候,这个墨家的世子又堂而皇之的来到叶家。叶夫人的眼中寒芒渐升,她绝不会同意这个婚约,即使是墨家当初帮了叶家她也不会同意,她要为叶家着想,叶家要的不是一个废物女婿。
墨临伸出手平放在胸前,另一只手伸到怀中去掏那个婚书,意思很明确,既然你们早已经想明白了,把信物还我,婚书给你们,然后做个交易!
“恬不知耻,你以为你是什么?真是墨家的那个世子?你就是个废物,烂泥巴不上墙,一只随时面临死亡的鸟!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叶夫人恼怒的说着,最大限度的控制着自己的愤怒。
对于墨临伸手的那个举动,叶夫人理解错了,叶夫人很反感那些乞丐,她觉得墨临伸手的这个姿势很像东海城中偶尔出现在自家门口伸着脏兮兮的双手跟自己要钱的那些贱人们。
当然叶夫人见多识广,平日里只有自己在家发号施令。出门见的人也都是对自己毕恭毕敬有头有脸的人物。从来没有一个愣头青的家伙对自己的话表现的很平静,哪怕是尖酸刻薄的话语,哪怕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挖苦。这当然让她怒火中烧。
叶夫人的话音很大,话中的寒意顿时让整个花厅陷入十分压抑寒冷气氛之中。但虽然墨临心中有怒气很愤怒,但这怒气瞬间便被腹中汹涌的江水冲的稀里哗啦。
墨临很平静,他缓缓的收回手掌,慢慢的站起来,对着格格摆了摆手,没有任何话。转过身,一步一步的向着花厅外走去,步伐很沉重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