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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吾家有男初长成、 生命传承

“阿鸣,你坐下来。爷爷要传授你一些东西,你,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住,坚持住啊,孩子!”

雷鸣听话地盘坐下来。雷乾老人又颤抖着往嘴里送了一颗丹丸,他知道,这颗小小的丹丸将会抽离、浓缩、激发出他生命中的最后一点儿能量。过了一会儿,老人的脸上显出一片掺杂着黑色的潮红,晦暗的眼睛重又迸发出精锐的光芒,浑身肌肉隆起,骨骼咔咔地响着,充满了生命的力量。

雷乾老人盘膝坐在少年身后,将双掌抵在雷鸣的后心处,提气运功,缓缓发力。雷鸣感觉有一股热流顺着爷爷的手掌灌入自己的身体,游走在浑身的经脉间,温暖而又酥麻,自己也渐渐地进入到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中。

这时,老人收回双掌,压向自己的天灵盖,随着他不断的运功,头顶的囟门竟然渐渐张开,一团莹白的光团缓缓溢出,而后在老人的头顶上方慢慢凝实。血从雷乾老人的七窍涌出,他的身体颤抖得就象秋风中的树叶,视觉、听觉……正在渐渐离他远去。老人的双手在最后一丝神识力量的指引下,收拢了莹白的小珠。小珠圆润剔透,华光四射。似乎是感觉到了体力的不济,老人已然浑浊的眼中透出一丝惶恐,他一手擎着小珠,一手砸向自己的天灵盖,巨大的痛苦使他剧烈地抽缩痉挛,血从全身的毛孔中渗了出来,此刻的他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血人。但这一击也让他眼中重又露出了一点清明,老人赶快将莹白的小珠按向雷鸣的囟门处。

随着雷乾老人的运功,雷鸣的小脸渐渐痛苦地皱在了一起,汗水小溪般顺着脊背留下,嘴角也流出了鲜血,小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雷鸣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坚持着。莹白的小珠渐渐从囟门处融入了他的神识海中。

“咚”的一声,雷乾老人象一根木桩一样倒了下去。雷鸣转过身来,看到爷爷的惨状,大惊失色,手足无措地扑到老人身边,抱着老人的脖子,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爷爷,爷爷,您醒醒,您怎么了?”

气若游丝的老人已经看不到孩子了,想摸一摸孩子的头,却再也抬不起手臂,他艰难地张开嘴,用最后一丝力气吐出了最后几个字“好好活下去”。

泣不成声的孩子眼睁睁地看着爷爷的尸骨慢慢化成齑粉,继而忽地燃烧了起来,很快化作一缕青烟,那青烟幻化成爷爷的模样,恋恋不舍地望着自己,渐渐随风而逝。

雷鸣在小山洞里捧着爷爷留下的唯一的东西—空间戒指,恸哭不已,直到精疲力竭地睡去,醒来后,他习惯性地喊了声爷爷,四下寻找爷爷的身影,才猛地想起,爷爷已经不在身边了,又捧着戒指嚎啕大哭起来。就这样,混混沌沌的,醒了哭,哭了睡,也不知道外面的太阳升起又落下了几回。

终于,雷鸣决定不再哭泣了,哭能给爷爷报仇么?哭能见到父母么?那句话爷爷是怎么说的来的:用自己的泪水洗净伤口,用敌人的热血治愈伤口。“哼,等我的修为提高了,那些涂国的坏蛋,你们可别死得太早,赶不上试试我的功法哦。”

他查看了一下爷爷留给自己的空间戒指,从里面摸出一把短刀,别在腰间;又找出一些干粮,就着泉水胡乱吃了。雷鸣站起身来,面向爷爷消失的方向,对着郁郁葱葱的横断大山郑重地发出了自己一生中的第一个誓言:“爷爷,您一定要一直看着我啊。我不但会象您说的那样,好好活下去,我还会长大,我还会变强。”许多年以后,当雷鸣已威名赫赫、叱咤宇内的时候,不知这经历过沧海桑田的巍巍横断大山是否还记得当年一个十二岁的小小少年就是这样从自己宽广的怀抱中迈出了第一步;现在,万里青山用它浑厚的回声鼓励着这个小小少年“我还会长大,我还会变强—”

说完,雷鸣整整衣衫,昂首挺胸,向着爷爷指点的方向,向着太阳升起的东方大步走去。

雷鸣按照爷爷的交待,沿着横断大山的一条条山脊一直向东走,寻找着山里人家。白天忙着赶路,饿了就吃点儿干粮,渴了就喝点儿泉水,倒也还好。可到了晚上,找个小山洞或是小草窝歇下来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爷爷。小火堆旁,他一边添着柴草,一边小声诉说着白天发生的事情,雷鸣觉得爷爷依然就在自己身边,从不曾离开。爷爷是雷鸣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他又爱又敬,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人。

从三岁起,无论严冬酷暑,每天黎明时分,雷鸣就会在爷爷的指导下开始练习拳术,到六岁时,已经练成明劲,能将吸纳入丹田的鸿蒙元气转化为自身的元气,并用元气充盈肌肉,控制骨骼;将腹、腰、腿各处的力量拧成一股;踢、打、摔、拿配合娴熟,每一拳每一脚务必做到迅速有力。在别人家六岁孩子还光着小屁股胡打乱闹的时候,小雷鸣已经达到了一阶武士下品的境界,九岁的时候,就达到了一阶武士上品的境界。

此后,爷爷开始让雷鸣加强暗劲的练习。让鸿蒙元气在丹田凝聚后,一一冲过关元、神阙、膻中、天突等大穴,遍达四肢百骸,等其刚刚浮现于体表之时,猛然收缩周身毛孔,将鸿蒙元气原路逼回。通过这样的练习,雷鸣的各路经脉不断得到鸿蒙元气的冲刷,变得更为柔韧、宽阔,而且许多枝端末脉也被逐渐打开。此外,这样的修习也让元气的运用更加游刃有余、收放自如,避免了元气外泄,能提高了战斗的隐蔽性和持久力。

晨曦中,每一天都能见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在练功,炯炯目光所及,拳脚即到,出拳收掌似闪电;身形伸缩开合、闪展俯仰、拧转翻滚如行蛇般灵活;“迈步如犁行地,落地如树生根”,步法在快疾中显出沉稳;真个是神足气锐,劲力浑厚,刚柔并济,合力通达。十岁的时候,小雷鸣已经进入了“练气化精”的修炼阶段,达到了二阶武师下品的境界。

除此以外,白天,雷鸣还要跟着爷爷学习上至天象,下至地理的各种知识;爷爷还会教授他一种称之为“坤舆文”的语言和文字,那种语言听起来就好象铿锵的吟唱,文字看起来就好象古老而美丽的花纹。每当爷爷在教授雷鸣坤舆文的时候,小雷鸣都能感受到爷爷心中的那份怀念与骄傲。爷爷留给雷鸣的两枚摄元印上的古老花纹其实就是坤舆文,一个是“百里”,一个是“雷”。与这些相比,雷鸣最喜欢跟随爷爷学习各种奇石宝矿的辨认、甄别。爷爷似乎熟悉天下所有的石头,从爷爷那里,雷鸣知道了这些漂亮石头的名称、特性、鉴别方法……

到了晚上,雷鸣主要是跟着爷爷修炼察魔眼。修习这个功法,要面向月亮禅坐,吸收月光的能量洗炼自己的眼睛,久而久之,能够达到在夜间视物也可以明察秋毫的境界。他十一岁的时候,察魔眼夜视已经达到了昼视百分之五十的程度,武功修为也达到了二阶武师中品的境界。

雷鸣的童年虽然修炼得极为辛苦,但却十分快乐。小的时候,他只以为爷爷是个贩运各种矿石的普通小贩,从小就和爷爷赶着一辆小黑驴拉的乌篷车穿梭在城市乡村间。一路上留下了他朗朗的读书声,他和爷爷的笑闹声,他的无数豪言壮语和小黑驴嘲笑般的嘶鸣声。长大一些后,雷鸣越来越觉得爷爷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在这个群雄争霸,战祸连连的世道,到处都有兵痞、匪患、亡命徒,他和爷爷终日东奔西波,难免遇到这些人,每有这种情况,也没见爷爷有什么大动静,那些人就吓得魂不附体,他们爷孙俩总能毫发无伤地从容离开。而且,从他记事起,他们在客栈歇下后,爷爷经常会嘱咐他,让他自己先睡,而爷爷就会换上夜行衣,使个“大法术”,从屋里消失,等到快天亮时,又会在屋里出现。自从见识了这个“大法术”,雷鸣就猫爪挠心似的眼馋,围着爷爷转狗皮膏,想和爷爷学。爷爷高兴又期盼地看着雷鸣,告诉他只有成为了三阶武尊,才有资格学习这个“大法术”。从那天起,在“大法术”的诱惑下,雷鸣的修炼就更加勤奋了,盼着早日达到三阶武尊的境界。

现在,爷爷不在身边了;自己也从没有见过爸爸和妈妈。虽然有爷爷在身边,自己很快活,可每当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亲亲热热的样子,小雷鸣心里总是有一股浓浓的羡慕。以前,也曾经向爷爷问起过父母的事情,爷爷只说是出远门了。再大点儿,知道这是爷爷在搪塞自己,心里甚至想过:是不是父母已经不在了。因为不愿意让爷爷伤心,以后也就再没提起过这件事。雷鸣常常想起爷爷临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总有一天,你都会知道的。那是哪一天呢?一定是自己的修为足够高的那一天。自己现在唯一能做,也最需要做的事就是—修炼!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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