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雷鸣练功完毕正要回去休息,抬头望见燕云青正孤零零地呆坐在对面的一个小山包上,满脸心事。雷鸣心中一紧,呀!不会是昨天偷喝三师兄百果酒的事又被发现了吧?明天又要罚去刷药炉了?
他赶紧来到燕云青身边,在他的一再追问下,燕云青才扭扭捏捏地开了口。原来,燕王和王后想让燕云青娶驻守在嘉陵关的武威将军姚广之的女儿做妻子,可燕云青的心上人是黎敏。虽然两人平时总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可人都说“女儿心海底针”,燕云青想去找黎敏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又怕万一人家只有兄妹情意,说出来以后连师兄妹都做的别扭了。
“让你娶姚姐姐,可你却喜欢六姐,你也不知道六姐喜不喜欢你。哎,麻烦呀—”雷鸣学着空桑老人的样子,皱着眉,背着双手来回踱着步。“五哥,你说,如果六姐不喜欢你而是喜欢别的哥哥,你会不会生气、难过呢?”
“那当然啦。”燕云青心想:恐怕还不止生气、难过呢,如果那样的话,自己的心简直都要碎了。
“诶—”忽然,燕云青双眼一亮,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一改刚才的颓势,两眼放光,抱住雷鸣使劲地摇晃着:“嗨,雷鸣,你可真聪明呀!我有办法啦!我有办法啦!不过,得你来帮我。你我明天,这样……这样……”
第二天,黎敏正在整理药材,雷鸣贼溜溜地跑了过来,挤眉弄眼地趴在黎敏耳边说,他看见五哥正在不老山的神仙池边,说是在等他的心上人。说完后又贼溜溜地跑开了,说是要看看五哥的心上人长得什么样。黎敏一听这话,心中五味杂陈,有愤怒,有埋怨,有伤感,有不甘,手中的药材再也整理不下去了,索性一把丢开,想了想,也纵身向神仙池掠去。
神仙池边静悄悄的,就在黎敏隐住身形,睁大双眼,全神贯注地寻找燕云青的时候,耳畔传来了轻轻的问话:“找什么呢?”
“找云哥哥。”话一出口,她猛然醒过味儿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燕云青来到了自己身边,正装模作样地也探头向自己寻找的方向望去。
燕云青转过头来看着黎敏,坏坏地笑着问到:“找我吗?什么事?”
黎敏本不是个忸怩姑娘,有着和男孩子一般的豪爽,可现在也是面如桃花,不知所措地低着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这幅神情看在燕云青眼里却是格外的美好,有戏呀!黎敏气得跺了跺脚,转身要走,燕云青就象个街头小泼皮一样一下子跳到黎敏面前,拦住她的去路,俯下身子,凝视着黎敏的一双杏眼,轻笑着:“刚说了是来找我的,怎么没说一句就要走了呢?”
黎敏看着他那副“满脸桃花开”的欠揍模样,又想起刚才雷鸣说的话,顿时火从心中起,使劲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燕云青:“哦,你不是在等心上人吗?挡着我的路干什么,快让开。”
燕云青一把抓住了黎敏推搡在自己胸前的双手,柔声说道:“是呀,可是我的心上人来了,却这么快就要走了,那怎么能行呢,我有好多话还没来得及向她说呢。”窗户纸点破,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温软甜蜜的感觉包围着情窦初开的少年男女,多想就这样永生永世呀!直到一声缺心少肺,让人想举拳痛殴的问候声响起:“五哥好,六姐好。”
想着自己的爱情之路一路坦途,燕云青最近心情极佳。这天,借着往永宁城里送丹药的机会,燕云青办完了正事,拉上雷鸣,兄弟俩就随意地在永宁城的大街上溜达着。
以前,爷爷只带着雷鸣到过一些小城,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山野乡间,以至于雷鸣曾经腹诽过:上了岁数的老人就是喜欢清净,爱去人少的荒凉的地方,不喜欢繁华热闹的城市,哎,可怜了自己这个年轻有为的人呀,还是城里头好吃的多,好玩儿的多呀!
虽然来不老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先是养伤,后是修炼,雷鸣几乎没怎么在永宁城闲逛过。看着四周车水马龙的街道和鳞次栉比的商铺,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他很是兴奋。这种情绪也感染了燕云青,以地主的身份给雷鸣介绍这个,介绍那个,拉着他看这个,看那个,吃点儿这个,尝点儿那个,快活逍遥。
雷鸣指着路边一栋两层的华丽小楼问道:“五哥,那是干嘛的,好热闹,咱们进去看看。”还没等燕云青回答,就拉着他走到了门口。门口招呼生意的两个伙计一看雷鸣和燕云青,相视一笑:肥羊来啦!不由分说,热情百倍地就把两人推了进去。原来这里是个赌场,最喜欢这种人傻钱多的富家子弟了。虽说燕云青是王室子弟,但他四岁就上了不老山,整日不是习武就是炼药,也从没接触过这些,他和雷鸣一道好奇地东张西望着。在管事儿眼里这两人怎么看怎么象两只洗干净了脖子等着挨宰的呆头肥鹅。管事儿一边用眼瞄着两人身上的腰包,一边把两人推到了赌桌旁,还殷勤地递上了茶水、点心,对伙计打着眼色:“让两位小爷玩爽啊,玩爽!”
这是个用骰子猜大小的赌桌,伙计用骰盅摇骰子,赌客们来猜。两个人看了一会儿,燕云青有些不安了,他也帮师兄处理过天鼎宗的一些日常杂事,看到赌桌上大把大把的紫晶币如流水般来来去去,心里嘀咕着:这抵得上天鼎宗弟子们好几天的开销了吧。担心自己二人的这点儿紫晶币也会在这赌桌上象水一样流走,他用手从桌子底下悄悄捅了捅雷鸣,想拉上他一块儿离开。没想到雷鸣这时正瞪着一双星眸看得入神,丝毫没理会燕云青的提示,雷鸣现在心里正琢磨着:“用我察魔眼的透视力,这个小盅简直就是不存在呀。这个游戏也太适合我啦!几轮过后,伙计看向这两只肥鹅,怂恿着:“两位小爷,光看多没意思呀,下注玩儿才爽呐!”
雷鸣听了,掏出腰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吓了旁边的燕云青一跳,怎样觉得雷鸣这小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呀。果不其然,没过多会儿,赌桌上小山一样的紫晶币就都改姓雷了。两个少年望着这一大堆紫晶币笑得见牙不见眼,跟老鼠掉进米缸里一样;可赌场的老板和其他的赌客已经是满脸绿雾笼罩了。
看着天色不早,兄弟俩高高兴兴地收了钱离开了赌场,刚转到一处僻静的小巷,就发现前、后都被人围住了。他们哪里知道赌场的人见他们赚了那么多钱,早就气坏了,就等着他们出来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呢。
“小子,把所有的紫晶币都留下再走。”一个虎背熊腰的赌场打手喊着。
瞄了一眼四、五个只达到一、二阶境界的打手,雷鸣搂紧了腰包,苦着脸对燕云青说:“五哥,今天吃多了,我这肚子里现在还撑得难受,不想打架。”
燕云青嘿嘿一笑,拍了拍雷鸣的肩膀:“这有什么,你去那边消化食,别担心,有五哥我罩着你。”
动手的结果自不必说,燕云青完胜,甚至还扬言:小爷我们以后会常来看看哒。就这一句话,吓得赌场老板赶忙又捧上了一大包紫晶币,只求以后大家再不相见。最后,老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求雷鸣的老千大法,雷鸣怒了:“小爷凭的都是真本事。诺,你这边兜里有十五个紫晶币,嗯?怎么那边兜里还有一块女人的手帕呀?这个人只有八个黄晶币;这个人有……”,在赌场一群人的目瞪口呆中,两人揣着大把大把的紫晶币潇洒地走了。
刚一走出赌场众人的视线,燕云青就迫不及待地问雷鸣,为什么他能猜出骰子,能知道赌场那些人身上的东西。雷鸣就把自己修炼察魔眼的事告诉了燕云青,燕云青一听吓了一跳,赶忙用手护在裆部,结结巴巴地问:“你的察魔眼,真,真的是什么都能看见?”
燕云青的紧张样子,气乐了雷鸣:“我说五哥,你别瞎琢磨,我的察魔眼只能透视死物,活物是不行的。”
燕云青摸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哎呀妈呀,可吓坏我了。”又盯着雷鸣的双眸看了半天,羡慕到:“你这哪是眼睛呀,简直就是两聚宝盆呀!”
两人望着这一大堆“大风吹来的”紫晶币,说说笑笑。商量了一下,依着每个人的喜好精心挑选了不少各样物品带回了不老山,孝敬空桑老人,送给黎敏和其他师兄弟们。
雷鸣总结了一下这趟王城之行,觉得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自己心太软,竟然答应了赌场老板永不相见的要求,哎,还没离开,自己就已经开始思念起那个倒霉的赌场老板了。可惜了,这是一条多么美妙的致富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