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的华嘉胡同里,有座著名的“将军府”。
关于这座府第的历史,胡同里的老人能上溯到清初,然后,一代一代地顺沿讲下来,讲出300多年风云变幻沧海桑田。然而不变的是这里的主人似乎永远都是史上有名的将官。且不说皇太极御前的大将,也不说蒋介石麾下的宋哲元,单是在我们年轻的共和国历史上,这里就曾先后住过张震将军、王尚荣将军等。
“将军府”名符其实。
如今“将军府”的主人,是当代中国军事史上一位名声显赫功勋彪炳的人物。
宁都暴动有他奋勇厮杀的身影;
平型关大捷是他给党中央发出捷报;
抗大二分校,是他培育出一批批指挥官;
冀中大地,有他军区司令员横刀跃马的英资;
他就是:1955年授衔的中将,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一级红星勋章的获得者,原解放军总参谋部顾问、全国政协常委孙毅将军。
老百姓喜欢叫他“孙胡子”,毛泽东则喜欢叫他“孙行者”。
1994年5月12日,是老将军90大寿的喜庆日子。那天中午,记者走进“将军府”。
聂帅的原秘书张侠同志指着一位被红领巾们“包围”着的老汉,对我说:“他就是将军!”
我愣住了!
这难道就是大名鼎鼎的孙毅将军?他简直就像是一个老更夫,将军家的老更夫。
那身旧得不能再旧的军衣,是他的将军服?那双黑布鞋,是他的将军靴?还有这个所谓的“将军府”,它应有的雕栏画柱呢?它应有的水榭楼台呢?没有了这些,难道仅仅几栋小平方就能称得上“将军府”吗?
但将军就是将军,他的气势,他的风骨,再古朴,再平实,也还是遮不住。
“我就是要打掉自己的威风!”将军说这话的时候,白胡子一翘一翘的,很迷人。
将军这胡子也有故事,在我军严格的军营里,只有贺龙元帅、李克农将军和孙毅将军3人可以蓄须,这是毛泽东的特许。“胡子将军”的称号由此得来。参加将军生日贺典的,有党政军各界领导人,更多的是他的学生和青年朋友。但无论是谁,也不过是带来美好的祝愿以及鲜花之类。1938年抗大二分校毕业的十几名将官,给他送来一尊汉白玉小雕,老人摸了摸雕像上的胡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孩子似地笑了,连说:“像!像!”至于别的什么昂贵的寿礼是没有人敢送的。据将军的朋友白永峰讲,将军曾怒吼着将一人的礼品扔到大门外。听了这细节对“将军府”的弊绝风清也就不奇怪了。
将军的客厅很大,但没有纸醉金迷的豪华,沙发是旧的,地毯是旧的,而除了旧地毯与旧沙发也就看不到别的什么家具了。
然而,这里有拙朴,有雄浑,更有幽雅。一张世界大地图挂在正面墙上,三面是出自各类行家里手的书画补壁。有黄镇同志赠的《松梅图》和铁骨钢筋美玉颜,不怕狂风冰雪寒的题词;有李铎书赠的“老当益壮”;有原总参谋长迟浩田赠送的条幅:“华夏名将,学府高师,桃李满园,弟子万千”还有将军自勉的两个字“奋斗”,豪放,雄劲,写出了他自身的气质。
老将军是个瘦高个,腰板笔直笔直的,高鼻细眼阔嘴,当年叱咤风云的英雄气质依然不减。除了那引人注目的翘胡子,最大的特征就是他的声音,说他“讲”话是不准的,因为老人的言语多是“吼”出来的。
针对记者提出的一些疑问,将军“吼”出如下答案:
“廉洁奉公,不是我孙老汉发明的,这一道德规范在我国文明史上是源远流长的。我只不过是尽力做而已,但我还没能完全做到。”
“孔子说:‘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这就是说,执政者本身行为端正,即使不发命令,老百姓也会去干。执政者本知行为不端正,虽然发布命令,老百姓也不会听从。
汉代的刘向指出:‘官莫如平,临财莫如廉。’做官最重要的是要公平,理财最重要的是要廉洁。
北宋的清官包拯也曾一针见血地说:‘廉者,民之表也;贪者,民之贼也。’
民主革命的先行者孙中山提出‘天下为公,世界大同’的口号,以推动社会进步。
以上忠贤、清官、革命家的思想意识与实践,其政治目的,虽然是为本阶级的政治统治服务,但其思想言行包含着群众的利益和集体主义的内核。这种为官不贪,清廉自守,不徇私情,一心奉公的传统美德正是我们民族的精华。古人能做到,我们共产党人为什么做不到?只有党风正,良好的社会道德风尚才能成为有源之水、有本之木,如果我们执政党的党员,特别是党员干部都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一身正气,两袖清风,那么就没有不正的党风!
“我孙老汉从参加革命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想到还能活到今天,更没有想过为自己索取什么。我老汉是幸存者,是后死者,和死去的烈士比,我是只有从苦之劳,而乏建树之功。我的老战友董振堂率领3800名战士,在高台和敌人打了7天7夜,他们宁死不屈,个个都是好汉,最后弹尽粮绝。董振堂从城墙上跳下来,他身负重伤,下令警卫员开枪打死他,决不当俘虏。警卫员说什么也不开枪,他掏出手枪自杀了。剩下的同志被敌人全部屠杀了。3800多人呢!同葬一穴!他们都是革命的种子。他们都没看到革命的胜利,都没过上好日子!”
说到这里,老人泪流满面,他激动地做了个有力的手势,接着“吼”道:难道我们有理由居功自傲吗?难道我们有理由贪图享受吗?难道我们有理由腐化堕落吗?
据说,腐败分子一般都是先从“五子登科”入手,即率先解决“位子、票子、房子、车子、孩子”五方面的问题,在这五方面的待遇远远超出一般老百姓。
孙毅将军却与之相反,偏偏搞了个“五子下殿”。
1982年夏,担任全国政协常委的孙毅向全国政协党组写下了一份辞呈:
政协党组:
明年“五一”劳动节,我就进入80岁了。精神虽好,脑力已衰,自然法则不可抗拒。今冬开五次全会时,请免除我的召集人的任务,明年夏开六届一次全会前,请免去委员职务。
在拥有众多委员的全国政协,孙毅是第一个提出辞呈的。经薄一波同志批复,印送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最后同意他辞去了政协常委和委员的职务。
同年秋天,在有众多老将军参加的总参党委会议上,孙毅对着总参党委书记、总参谋长杨得志,三次弯下他那笔直的腰板,恳切请求辞去落实政策不久被任命的总参谋部顾问职务。
“总长同志,请理解我这个老战士的心,批准我的请求吧这样我会更安心、更高兴。”
听着这位名将有些颤抖的话语,看着比自己年长的老哥,身经百战的杨得志眼睛湿润了。他紧紧抓住老将军的手,许久说不出话来。他们曾经是生死与共的战友,许久说不出话来。他们曾经是生死与共的战友,相濡以沫的兄弟。他们一同长征,一同抗日,一同打老蒋,几十年同仇敌忾浴血奋战的生活,结下了他们深厚的友谊。他太了解“胡子”了。记得1955年评衔之前组织上收到孙毅的一封信,信中说:“我只有从劳之苦,而无树之功,在评衔时宁低勿高,授我少将足矣。我投身革命决不是为了升高官、要厚禄,党和人民给予我的已经大大超过了我的奉献了。”
杨得志了解他的过去,更了解他的现在。
在座的党委委员们,有的是他的战友,有的是他的学生,这些人都被他这种高风亮节感动了。张震、徐信两位老战友走过来,拉着他的胳膊说:“老孙,您坐下,您坐下慢慢说。”
在人民大会堂,习仲勋代表党中央、国务院向这位带头退下来的老同志深深地鞠了一躬……
入城40年,他始终保持着河北农民特有的习惯,一日三餐,粥、烤馒头片,几碟家常小菜。一年365日,总是穿着二尺半长的旧军衣,老伴给买了件便装夹克,他试了一下,觉得不如军装舒服,脱下去了,吼道:“以后不要乱花钱!”他的脸盆是1952年买的,灯罩的历史则更长,是1946年的。“这么简单的生活标准,一定能存下许多票子吧?”肯定会有人这样想。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有时将军家的财政还出现“赤字”呢。每到那时,他就要可怜巴巴地对警卫员说:“咱们去卖点旧报纸吧!”而卖的钱,又被他拿去给青少年买书了。从1970年至今的24年,他每月都要给30名青少年朋友买书。为买书,过去他每月要花200元,现在每月都要超出500元。
“青年需要书,可是书又都这么贵,我能给他们花点钱就花点吧!看到青年人进步,我比守着金银财宝还高兴!”
这就是将军的“票子观”!
1976年7月,唐山大地震,将军府的后墙摇摇欲坠。管理局几次动员老将军把现在的平方拆掉,盖个小楼。可他却说:“搞得太舒服了,我反而睡不着觉。把修房子的钱省下来,给那些没房子住的群众多盖些房子吧!现在条件很好,比大杂院里的百姓高级多了!”于是,将军就一直住在这里。住在这个与他身份不太相称的院子里。有他的“吼”声在,谁还敢和他说改建房子的事呢?
将军的眼睛更不放过自己那辆车。
警卫员安学奎对将军那辆老掉牙的“伏尔加”是一肚子的意见。“车的牌子硬,有威风,警察见了给绿灯。可对我们这台车就不那么客气了,到了礼堂门前,也都是往最后给排,憋老气了。车子低待遇也低!”小安对将军发牢骚。
“我就是喜欢这个低”将军粗声粗气地“吼”道。
总参给我顾问配了几次“红旗”,车开到门口都让将军给挡了回去后来,小安想了一个先斩后奏的办法。乘首长外出,他壮着胆子把“大红旗”开进车库藏了起来。那天,将军要去八达岭南口开会,一见“红旗”开出,立即问小安:“你捣的什么鬼,原来的车呢?”“坏了。”“为什么不修修呀?”“报废了不能修”“那可以换上海嘛”“没有上海车了。”“那可以换北京吉普嘛!你怎么不好好想想,我跟那些负责同志工作性质不同,我现在是去给青少年讲传统,为了跟他们打成一片,不要使他们小小年纪就产生等级观念。我用的车应该是牌子越低越好。坐上这样的车,见了孩子们,我还讲什么呢?”
小安执意不换车,将军一跺脚说:“我走了去!”
小安赶紧借了一台“伏尔加”将首长送到南口,事后,把“红旗”车退掉了。
曾几何时,一首“毛泽东的儿子上前线……”的打油诗流传甚广,表现出人们内心对部分高干子弟的不满。特别是这些年,社会上刮起干部子女“经商”、“从政”的热风,更是成了人们议论的中心。为此,将军曾多次召开家庭会,给子女们敲警钟,要求他们:不要为世俗所惑,继续安心本职工作。子女们严守父训,勤勤恳恳地工作在各自原来的岗位上。小儿子孙兢,1969年参军,至今还是个营级干部。他与别人合作撰写的《说三国话权谋》一书,曾再版6次,并获1988年“全国优秀图书奖”。他没有满足这些,最近又写出《军事谋略学》。当他得知自己得了膀胱癌,也并没有被吓倒,父亲常说的那句“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激励他同命运作顽强的搏斗,同时,继续坚持自己专业方面的钻研。
这就是老将军的“五子下殿”。原总参谋长迟浩田在总参的一次干部大会上郑重提出“远学雷锋,近学孙毅”。
将军的故事还有很多,而对将军的评价更多。
杨尚昆在一次军委座谈会上说:“大家都知道孙毅同志,真正是不为名不为利,我们都要很好地向他学习。”
余秋里也曾讲:“如果我们全军有100个孙胡子,全国有1000个孙胡子,那我们就了不起了。”
同他一起工作过的民主党派人士赞扬他:“堪称共产党楷模。”
街道邻居的老百姓称赞他说:“这老汉还是共产党的官!”
而将军自己则说:“不管怎样,人不能忘本!”
他说的“本”是指什么呢?且听他说——
“有一次,我们有十几个同志和老百姓一起被鬼子围住。在谁是八路军,谁是老百姓分不清时,敌人设了一个认亲的圈套。全村人站在鬼子刺刀面前,事先没有商量,现场也不能讨论,只能靠眼色行动。十几个同志被群众用父认子,妻认夫的办法依次领回,只剩下一个人还没有认。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姑娘,去拉这位八路军战士。鬼子端着刺刀问:‘站住,他是你什么人?’姑娘答道‘俺男人’。‘是真是假?’‘是真’‘那就亲个嘴给我们看看。’敌人说完哈哈大笑。姑娘慢慢地走向那个不断后退的八路军战士,一把抱紧了他,亲了他,然后领了回去。当时在场的中国人都哭了,那是什么年代呀?连真正的夫妻都不能在公开场合亲吻拥抱,何况是个未出嫁的大姑娘呢?这就是人民!我们的胜利之本!忘得了吗?”
将军写字台的玻璃板下,压着一封毛泽东给他的亲笔信。将军说:“看到这封信,就使我想起毛主席,想起他领我们走过的为人民谋幸福的道路,想起他叮嘱我们‘把人民奉做上帝、把自己视为公仆’的话,我不能忘,直到死!”
(孙毅将军已于2003年逝世)
最近,一本杂志不负责任地登了一篇有损霍元甲形象的文章,霍文亭忍不住拍案而起……
霍元甲的孙子讲述80年前真实爷爷
电视连续剧《霍元甲》外的霍元甲
80多年过去了,霍元甲挂在故乡脖子上的煌煌勋章仍在闪闪发亮。这一点,在村里走来走去的我有真切感觉。
村南有刚刚竣工的霍元甲陵园,村北有正在兴建的霍元甲故居,村中央“霍元甲精武学校”的校园里反复回荡那首《万里长城永不倒》,孩子们在歌声中腾蛟起凤。
“去年,我去张家口那边玩,一说是霍元甲的老乡,人家把我围了起来,非让我教他们武术不可。”街上,一个小伙子这样说。
“有一次,我们的车在北京房山区肇事了,村上派我去处理。我到了那里的交通队,负责处理事故的那个交警正在练书法,我站在旁边不敢吭声,心里着急,后来忍不住说我是小南河来的,那警察一下站了起来,连声说对不起。一桩复杂的案子,很快就处理完了,为嘛?人家说得明白,霍元甲面子大。你看,我们借了老祖宗的光了。”村委会办公室里,治安干部边照波这样介绍。
“每天都有大批中外游客来村里参观、现在美国、加拿大、瑞士、澳大利亚、日本、印尼、新加坡、台湾、香港等国家和地区都有精武会,我们小南河借霍元甲的名字快传遍全世界了。”村老年人活动室的老人个个都能向来访者讲出一段霍元甲的“评书”,他们往往都像今天这样开场。
出了村委会大院,拐进胡同里的一个的小字,主妇迎我进屋,满室的阳光里端坐着一位威武的老人,听明白我的来意后,老人脸上的阳光忽然散去,只简略地“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这位老人是霍元甲的孙子霍文亭。
一、小南河人对民族英雄霍元甲崇拜若神明,80多年来痴心依旧,不允许有不恭之举。
老人就那样坐在椅子上,面如危崖,冷峻的目光直着逼我。我连续提了几个问题,他都不语。他的老伴一旁解释说:“他的耳朵背”“记者来的太多了,什么样的都有,我现在都不相信了。”他突然接过话茬,讲出了这样一句。
显然,老人家的话里有话,我又不便问,于是只好假装没听懂,就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
“村里投巨资修建陵园和纪念馆,看来小南河人对您祖父确实很崇拜呀!”
又是许久的沉默,很难堪。
墙上的挂钟趁人不备敲了一下,老人开口了。这是2月9日下午时。
“小南河呀……”霍文亭目光里的冷峻一下变在浩淼了。
小南河村,位于天津西南10公里,据《宋史武经总经前集》载,小南河本是北宋时沧州横海军所设的一个军寨,随着辽、金的南侵,军寨失去了边防的意义,而演变成一个村寨。尽管变成村寨,习武之风却在民间延续下来。在抗击辽、金以及明初燕王扫北等重大军事活动中,这里的百姓都曾有过杰出表现。上马击狂虏,下马事耕耘,千百年来,这里的人民一直过着亦兵亦农的生活。武林豪杰常慕名前往,既为切磋学习,又图保家卫国。清康熙年间,西汉骠骑大将军霍去病之后“秘宗拳”创始人霍力通从山西辗转小南河定居,1869年,也的七世孙霍元甲出世,小南河从此注定要闻名天下了。
“我爷爷霍元甲和他的迷踪艺在小南河出现,不像是偶然,好象冥冥之口有种默契、暗合,你看,小南河自古习武成风,我家先祖因此才选择这晨定居,秘宗拳在这里已经磨练了六世,到了我太爷霍恩第本已炉火纯青,我爷爷镜意进取,千方百计旁参博鉴,终于集百家之优长汇各派之精粹,将祖传‘秘宗拳’发展为迷踪艺。小南河地处天津近郊,清末天津已成半殖民地,这一带的老百姓深受外国人的欺压,爷爷的爱国思想也就理所当然地要在这时形成。”78岁的霍文亭对其祖父的研究已臻专家水准。
1910年9月14日,霍元甲在上海被日本人毒死,次年,其徒刘振声等扶柩归里,霍元甲安睡在生他养他的小南河,小南河的乡亲虔诚地呵护着英灵,不允许谁对他有丝毫不恭。改革开放后,小南河已成为现代化试点村,乡亲们看到霍元甲的坟茔快成了一堆荒冢,心里过意不去对坟墓进行了大规模的修缮。小南河成了天津有名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1991年7月28日,江泽民总书记曾专程来到小南河视察,他笑问村干部:“你们村是霍元甲的故乡,你们都会武功吗?”在场的村里人都笑了。1998年,村里特别辟出70亩地,投资200万元,给霍元甲修建了一个十分气派的陵园,陵园内有高大的塑像,宏伟的殿堂,孙中山当年亲笔为霍元甲题写的“尚武精神”四个大字被村人镌刻在巍峨的纪念碑上。
“霍元甲不光是我们小南河的光荣,也是我们中国的光荣,他是爱国的武术家呀,他是民族英雄呀,所以,有人对他说三道四胡编乱造,我们都不答庆,我们和霍文亭的感情一样的。”村人们对我说,情绪有些激愤。
二、风波叠起,一些传媒不同程度地损害了霍元甲的形象,不能不令人愤慨,这一次简直令霍元亭怒不可遏
霍文亭是霍元甲次子霍东阁的次子,1921年出生,两年后,其父霍东阁赴南洋发展精武事业,曾于1926年、1935年先后两次回小南河,准备接走他,但霍文亭舍不得安睡在小南河的祖父。在这两次与父亲的接触中,霍文亭得到了迷踪艺的真传,后来还收了徒弟进行传播。解放后,在小南河小学当教师授子女,致使他的四男二女无一人继承霍氏迷踪艺,这是老人所长恨不已的。1980年,落实政策,被请回学校,不久退休,现任小南河精武会副长、天津市西青区政协委员。他原以为从此该过平静的日子了。然而自电视剧《霍元甲》播映以来,他的日子就没有多少平静,以讹传讹的现象屡有发生,这最近的一次最令他气愤。
“我要告他们!他们这是别有用心。我调查过,这家杂志的主办单位为了和日本合资搞一个项目,就昧着良心在杂志上登出了一篇文章,说我爷爷不是日本人毒死的,是自己得病死的。果然,去年就有日本人到天津来找到我,说你们霍家一直说霍元甲是我们日本人毒死的,可现在你们的杂志已经承认他是自己得病死的,你现在怎么看这件事?我当时没给他好脸色,我对他说,杂志是迁谣,为什么造这个谣,你应该知道,我爷爷的死因非常明确,这是赖不掉的,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精武本纪》给他们看,他们不再说什么。”
《精武本纪》是发年精武会在上海创办的会刊,其创刊号的序言为孙中山撰写。里面有这样的记载,“力士殁之翌晨,秋医已鼠窜归窟,力士门弟子大疑,检力士日服之余药,付公立医院察之。院医曰:‘此慢性烂肺药也’,此药今贮公立医院,吾侪矢誓,永不忘此纪念。然杀一霍元甲,而第二、第三,以至无量数之霍元甲又继续产生,其又将若之何哉!力士既殁,门弟子皆决心努力进行。”
霍文亭继续说:“我爷爷在1909年冬到上海,就为的是给中国人雪耻,他当时说,‘世讥我国为病夫国,虽有铜筋铁骨,无所惧焉!’他摆摆台吓跑了英国大力士奥皮音。三个月后,居住在蓬莱路的日侨国内选来十几名柔道高手要与我爷爷过招,公证之后,我爷爷命大徒弟刘振声出场击倒了他们5人,日本柔道首领红了眼睛,自食其言偷袭我爷爷,被我爷爷乘势把他打倒在台阶下,一条胳臂当场折断。日本人见硬的斗不过,就又提出交朋友,并设宴言和,在酒桌上他们见我爷爷咳嗽,就送他到虹口白渡桥秋野医院治闻,医生秋野是他们的同党,给我爷爷服的是烂肺药,爷爷的病越来越厉害,要求出院,秋野以种种理由阻拦,后来爷爷在朋友的帮助下回到家,不料中毒已深,很快死去。化验他所吃的药,证明那是一种慢性烂肺药。这就是历史的真相,无论怎么会颠倒黑白也颠倒不了的。《精武本纪》有记载,1985年,香港那部电视剧上演以来,我曾到上海、广州、北京等地访问过许多健在的老精武会员,他们异口同声都是这样说,他们都是历史的见证人呀!”
霍文亭说,他曾找到那家杂志社,却没有得到什么像样的回答,说什么这也是一种观点,他提出要见作者,杂志社的人又遮遮掩掩地说作者是南方人,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他用的是笔名。霍文停说:“文章做得很恶毒,前一段是借用我说的话,紧接着就亮出那个所谓的新观点,给读者的感觉那话是我讲的。我现在身体不好,小脑萎缩,行动不便,可我还是不允许他们这样明目张胆地歪曲历史,我要告他们,年轻人呀,不能为了一点经济利益就什么都不要了。何况,这是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日本人的目的很明确,能赖掉就赖掉,就像他们要赖掉侵华的史实一样。”
此前,还有一场风波,也曾让霍文亭愤愤不平。
1985年,霍文亭看到了香港电视连续剧《霍元甲》。剧中无中生有地编出赵倩男,并让霍元甲和她搞婚外恋,还生了一个叫霍东觉的孩子。对此,霍文亭十分气愤。他认为这丑化了爷爷,小南河的乡亲们也这样认为。于是,霍文亭到上海发表文章斥责这一有为编乱造的行为,并青洋要起诉。不久,香港著名功夫影星梁小龙率《霍元甲》剧组来到小南河看望霍文亭一家。演员们纷纷向他拱手致意,而且个个笑容可掬,霍文亭一脸的阴云渐渐淡去,他号台家人要热情招待远方的来客,剧组演员在霍家有说有笑地玩了大半天。
霍文亭基本上宽恕了远方的客人,那部电视剧毕竟还是歌颂了民族英雄霍元甲,大甲,大力弘扬了他的爱国主义精神,在很多重大问题上都站在了中国人民的立场上,维护了中华民族的尊严。
然而这一次,霍文亭不想宽恕那家杂志。他说,虽然身体不好,可不想善罢甘休。
三、霍文亭要澄清的几个重大史实:关于父亲霍东阁,关于霍英东,关于刘振声,关于陈真,关于独臂老人……
电视剧《陈真传》里有陈真拉着赵倩男的所生胖小子霍东觉在广州码头跑来跑去的画面,这在霍文亭看来十分可笑。事实上,霍元甲并无一个叫霍东觉的儿子,他和妻子王氏生了二男三女,二男分别是东章、东阁。在广东一带活动过的,就是霍文亭的父亲霍东阁。但那时霍东阁已经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了。1910年,霍元甲在上海遇害,霍东阁闻讯后和叔叔霍元卿一起到上海主持刚刚庭生两个月的精武会,时年15岁。自幼得到祖父/父亲精心调教的霍东阁在上海滩一亮相,当地的武林高人便惊呼:“武技一如乃父”,精武会在他和霍元卿的主持下,日趋红火。9年后,霍东阁前往广州为孙中山的部下海军总司令温树德所聘任军中武术教练。教了一年,温树德倒戈孙中山,霍东阁愤然离去。1923年,霍东阁应广大华侨之邀到南洋发展精武事业,太平洋战争爆发后,霍东阁倾全力投入到抗战当中。在一次为抗战募捐义演中,被日本宪兵抓捕入狱。在狱中,他不畏强暴,和爱国华侨赖汉传共同谱写了一首抗日歌曲,教难友们传唱,与日冠进行坚决斗争。日本投降后,霍东阁萌发新的思想,即“要根除‘东亚病夫’的耻辱,除了练武强身外,还要治人疾病”,从此,他刻苦钻研医术,很快成为一个名医。不久,他又开了一个“东阁制药厂”,悬壶济世,他的服务对象主要是华人。霍东阁天资聪颖,当日霍元甲去上海打擂,临行前,对妻子王氏说:“老二太聪明,将来一定有前途。我不在家,千万不要让他失学。”霍东放对在着镜子为自己塑石膏像,塑得极其传神,人们称这张照片为“三个霍东阁”。还有一张照片,拍的是霍东阁驾驶飞车自天而降的姿态。飞车是一辆带有两个翅膀的自行车,那是霍东阁自己设计制造的,飞行自行车是他多年的科研成果,试飞时曾轰动万隆。1956年4月18日,霍东阁逝世,终年62年。
曾有传言霍英东是霍元甲后人,霍文亭说:“霍英东是香港精武会的会长,他热爱精武事业,给香港精武会以大力支持。但他并不是我们家的人。”
刘振声在电视剧中的形象单薄,可实际上他在精武会的历史里位置显要。他原本是山东镖局的一个镖师,由于敬慕霍元甲的“迷踪艺”,特地赶到天津霍元甲工作的“怀庆药栈”当雇工,半年后,终于被霍元甲收为徒弟。霍元甲收他为徒打破了霍家“传内不传外”的古规。霍元甲逝世后,他和霍东阁、霍元卿共同主持上海的精武会,三年后,突然失踪,霍文亭曾多方打听,至今没有消息。
陈真,《霍元甲》与《陈真传》把这个人物渲染到了极致,八十年代的香港青年几乎将他视为“武圣公。”但霍文亭却无情地否定说:“这个人是假的,我爷爷的徒弟中从无一个叫陈真的。一点影儿都没有。”小南河的另一位老人对我说:“陈真身上有刘振声的影子。”
香港著名导演徐小明塑造的独臂老人可谓有血有肉,可霍文亭认为这一形象还是有损于霍元甲。1890年,河南来了一位姓杜的武林高手,在接受霍家的盛情款待后,却将霍元甲的弟弟霍元卿打倒,霍恩第正要亲自出马,霍元甲那边飞起一脚把杜的腿踢断,霍恩弟见了十分惊讶,因为他从未教过这个儿子武功。这是霍元甲“出山”的第一脚,从此霍恩第开始承认长子的天赋,并亲自向他传授“秘宗拳”。这个事件很重要,霍元甲在那天震动了武林。但霍元甲并没有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把独臂老人打死,而是为之进行数月的治疗调养,杜师傅伤愈含泪拜别。电视剧的写法,歪曲了霍元甲“仁慈过人宅心宽厚”的武德。
告别时,老人火气仍然不减,他的结束语掷地有声:“历史就是历史,为哗众取宠而随意编造是无聊,为讨好洋人而故意歪曲是无耻。”
电影中,他敌人面前他大胆承认:“我就是李向阳!”可是胜利了,七十多年来,他却一直不愿承认是李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