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光线有点昏暗,二十五瓦的电灯泡功率显然不足以照亮宽敞空间的所有角落。在屏风后,孙不乐的身体隐藏在阴暗的角落,只有眼睛一开一阖间偶尔瞥见光芒。
坐在他对面的是师好阔,正俯首倒茶,茶水从壶口中浇落杯中,在寂静的夜晚特别清脆。
茶满了,师好阔也开口了,“一旦引水工程成功,丫头的威望肯定会攀升到极点,以后再想别她霉头就难了。”
“不会成功的。”孙不乐将茶杯捏起来,“我答应过你,帮助你得到村长的位置就一定会做到。情况恰恰如你所说的相反,一旦引水工程开始施工,正是问题倍出之时,她一定会疏忽的。那时,才是她威望扫地的时候。”
“这话怎讲?”
“一个人不做事,就不会犯错。只要做事,就一定会犯错。而且,她一上手就打算做这么大的事情,那是系统工程,要协调很多人事物,岂是一个涉世不深的黄毛丫头能轻易驾驭得了。真以为在大学念了两年书,就万事我在行了?”孙不乐冷笑着。
“我明白了,我们不应阻挠她启动引水工程,反而要尽快促成她。然后,在施工过程中做点手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师好阔如是解释。
“孺子可教也!”孙不乐嘿嘿一笑道:“这也才是我肯暗中说服那些老顽固,让他们不要闹腾,不要再说修葺教室啊,修路啊,修厕所啊之类的废话了。”
“支书,高啊!”
屋子重新陷入沉寂。
……
大学同学聚会已经散场了,李元红光满面的拉住几位特别要好的铁哥们,打算再找个场子聚聚。作为在同学中混得不好不坏的那一类,与阔别多年的同学一碰头,从中能聊到一起的还真有几个。
他扶着老Q从卫生间出来,轻拍对方的后背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消闲。”
“饶了我吧。”老Q正是李元特别聊得来的其中一人,人长得比李元矮一个头,正方形的脸,正用力挥动双手拒绝对方的提议,“我都这样了你还想灌我。现在就是西施躺在那里让我戳,我都戳不动。”
“嘿嘿,老同学你误会了,我怎么会那么没良心呢,这节骨眼上谁还会给你补一刀啊。我知道你到量了。”李元狠狠再拍对方肩膀,对身旁其他三位谈得来的同学说话,“我说的消闲所在是很高雅的场所,是阳春白雪,不是下里巴人。莫忘了,当年在学校咱也是才子一枚。可怜岁月打磨,只剩下便便大肚,猪哥模样了。”
五位中年大叔勾肩搭背拐了三条街,在一家儿童奶茶店落座。
“这,就是你所说的阳春白雪场所?”老Q有点出乎意料,却又有点莞尔,“看来是童心未眠啊。你看,满桌都是妈妈爸爸带着小朋友,我们这算是搀和哪门子的事儿。走走走,去外面吹吹风,没得羞死你。”
“别嘛,这里看看小盆友奶声奶气,找回我们失去的童年。”李元一把按住对方,“东西都点了,不要浪费哥的钱财,那可是汗水啊。而且,奶茶有助于解酒。”
虽然五位大叔挤在小盆友堆里,可是他们选的桌位靠近角落窗口,凉风习习,满身酒味早就把周遭桌位上的小盆友吹跑了。所以周遭有点空荡荡的。
“哎。”老Q愁眉苦脸的叹息一声。
“怎么了老同学,是不是遇到啥烦心事啦,说出来让哥们乐一乐。”李元吮着吸管,盯着这位在某保健品公司做某地区销售业务主管的同学。对方在那个公司中层偏下,混的不高不低。
“别说了,说了都是泪水。”老Q揉搓一番红脸,打算将话题引到别的地方。
“说嘛,男人就那么几件事情,说出来大家说不定心有戚戚焉呢。”另一位同学搭腔了。
老Q沉吟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最后道:“其实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们知道,搞业务的无酒不欢,无酒不成事。”
“喏。”他顿了顿,指向自己英年早谢的顶,“头发没了一大半。这仅仅破坏了形象。更悲催的是,近两年来身体有点不行了,家里的黄脸婆降伏不住,有点逆天的节奏。咋整。三个月来都跟我闹别扭,就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
李元得意地笑了,原来此君所患,与自己前些日子相同啊,不禁投去同情的目光,“你有救了。”
“我有救。”老Q不解的说着,以目前的医学貌似男人患上这事儿,也不一定有救,当然也不是说无救,只是以后少吃酒,多运动,膳食结构要调整好等等医生的常谈而已。问题是,自己正面临升职到中层以上的关键节点,正需要拼的时节,业绩是硬道理啊,那背后一杯杯的酒水就是硬道理,咋停的了。所以,这世间很多人患病,不是无药可救,也不是药方不对,而是患者不能照办。大家不是生活在真空专等着治病!
“说你有救就有救。”李元拍拍自己满脸红光,一半是酒闹的,一半是最近幸福生活造成的,“我为什么活得这么滋润,因为我有一宝。”
“咳咳,恕我多说一句。”其中一位同学突然开口了,“你好像是开网吧的吧,莫非还兼职推销?”
“不是,而是真有一宝。前些日子有缘得来,现在不妨公开,信不信由你们。”李元目光启动回忆模式,在得到培阳菜的第五天夜里。他按照往常炒完吃了,任由老婆幽怨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他告诫自己,一定要忍,奇迹就会在某一个转身到来。
就在当天夜里,他睡到酣沉时,一个转身,刚好一条腿压在黄脸婆肚子上。家里的黄脸婆被吵醒了,狠狠拧了他腰肢,将他也从梦里弄醒。
不过黄脸婆接下来却惊喜的触摸到一钢铁般的柱状物,那是久违了的手感。
李元还惺忪睡眼没反应过来,忽觉身上一沉,便被一物坐住。然后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了,黄脸婆将自己逆推了。这种事情男人还能说什么,只能痛并快乐的接受。
本来李元还在担心持续的时间会比较短,又要惹黄脸婆一阵讥笑呢。惊喜却在接下来的一个钟头里爆发了,黄脸婆这次终于奈何不了自己了。最后,还是她先开口求饶的吧?哼哼,那一夜,我找回了男人的自信。三年了,丢了三年的场子,终于找回来了。
直到今天,黄脸婆看见自己都服服帖帖的低眉顺眼,再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了。哼哼,这就是男人。
“你没事吧。”老Q的手在李元面前晃了晃,“怎么双眼翻白,一副痴呆儿童模样。”
“你才痴呆呢。”李元不满自己美好的回忆被打断,“哥几个不懂了,这是因为我幸福到甜腻的表现。”
“我呕。”老Q差点喝进肚子的奶茶全部吐出来,“这好像不是言情剧吧,你干嘛说话和娘炮一样。有啥直说呗,吊b胃口啊。”
李元见前奏已经差不多了,便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将培阳菜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添油加醋道:“就是这么厉害。你们没有亲身经历过它发挥的威力,反正我是信了。”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声响了。李元赶忙一接,是家里黄脸婆打来的,顿时趾高气扬的接听道;“嚷毛啊,冇看见正在和同学联谊啊。”
“老公,不要对人家这么凶嘛,只是为你煲了乌鸡粥,等你回来吃嘛。好了啦,你有事情先忙着,我等你。”话筒传来嗲的不成样儿的女声,而且是千依百顺的语气。
这场景顿时令在座几位同学坐不住了,李元的情况他们好歹也有所耳闻,那位河东狮吼可不是好对付的。莫非李兄真的有高招能降服母老虎。
“什么也别说了,培阳菜在哪里买。”
“什么我也不必再说了,我得回家伺候母老虎。培阳菜在本镇市集上有。或者到豆豆村57号求购。”李元将手机的相册点出来,将培阳菜的相片给在座诸位群发一遍,“我先拜拜了,不过要吃至少一个星期才有效果。事后无降龙伏虎功效,来找我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