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车内的气氛很是尴尬,见代青可母女二人都没有说话,申名也不敢多嘴,就这样一直沉默着到了代青可家楼下。
申名帮着代青可将肖玉扶到椅子前坐下,看了看两人,心想或许她们有什么私房话要说,心想着还是先回去。
申名还未开口,没想到代青可却倒了杯水递给他,“喝水。”
尽管代青可的语气淡淡的,但申名还是能感觉到她的暖意,笑着接过水,道了声谢。
肖玉笑笑,“喝水。家里挺乱的,不要见怪啊。”
“怎么会呢,这才有家的感觉嘛。”申名笑笑,他知道分寸,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肖玉看着申名,越看越喜欢,再看看刚刚女儿主动给他倒水,想着她此时应该已经按下怒气,便还是禁不住想问。
“跟阿姨说说,家里有兄弟姐妹吗?爸妈做什么工作?跟我们可儿好……认识多久了?”
申名看了一眼代青可,冲她笑笑,刚要说话,却被代青可猛地按了下去。
代青可去拉申名,笑着说道:“我刚想起来,我们不是要去看电影吗?妈,你一个人在家没关系吧?”
“哦?是吗?”申名欲要揭穿,代青可手下猛地用力,情急之下慌忙改了嘴,一脸抱歉的笑看着肖玉,说道:“是啊,阿姨,我都忘了。”
两个人的亲密肖玉都看在眼里,再没有比女儿幸福更大的事了。肖玉笑笑,“去吧,去吧,我已经没事了。”
代青可拿起包包,将申名推出门外,扭头对母亲说道:“那我们去了啊,有事打电话。”
肖玉笑着点点头。
被阻止在门外的申名好不容易才挣扎着露出头,笑着向肖玉告别:“阿姨,再见啊,下次再来看您!”
“走吧你!”代青可猛地将申名的头按下。
关上门,代青可看着捂着脑袋的申名,不由得想笑,却还是忍住,白了他一眼,“还想有下次?做梦吧。”
“干吗?又要卸磨杀驴啊?”申名揉着脑袋,一脸怨气的看着代青可,想不到这个丫头还真下得去手。
“走吧,送你下楼,对你仁至于此。”代青可径直下了楼梯。
“嘿?!这个小丫头片子!”申名觉得此时自己对代青可的道德品质已经不是一般的了解了。
等到申名下到楼下,正撞上代青可诧异的眼神,并且那个丫头还对自己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申名被代青可看得心里发毛,不自在地问她:“你看着我干什么?”
“没看出来啊,还是个小开!我说,你有车干吗蹬个破驴子啊?”代青可看起来似乎一脸不屑。
申名白了她一眼,“不识货!拉风,拉风懂吗?再说我那是破驴子吗?”
代青可撇撇嘴,“学什么港台帅哥?人家有张帅脸蛋,你有吗?人家骑摩托那叫酷,你一上去就跟骑个电驴似的,骑来骑去不还是骑驴吗?”
申名有些不高兴了,心想这丫头前后变化也太大了,难道那个哭着向自己求救的女孩是从外星球来的?
“代青可,你还来劲了是不是?来啊,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开门。”代青可却突然命令他。
说命令也并不是命令,代青可的语气里明显还有祈求。
申名听出来代青可话语里的讯息,但还是决定先压压她的锐气,故而端着腔冷冷地问她:“干吗?”
“带我去兜兜风。”代青可说得很平淡,甚至还有些无力。
申名眼睛一斜,“凭什么?你是我老板吗?”
“哦,那算了。”
代青可只短短的几个字,却让申名突然有些心疼,他白了代青可一眼,有些抱怨地说道:“没良心!帮了你没听你说句谢谢,还对我这态度。这年头啊,好人难当!”说着禁不住斜着眼观察代青可的反应。
代青可皱皱眉,“不是说过了吗?你别不承认。”
申名笑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说着凑近代青可,一脸得意的看着她。
令申名意想不到的是,代青可居然顺势拉住他的耳朵,冲着他耳边大声喊了一句“谢谢!”吓得申名耳膜都快要震穿了。
申名一脸无奈的揉揉耳朵,“被你吓成脑震荡,下半生你负责啊?”说着转身打开车门,笑看着代青可,“上来吧。”
代青可冲他笑笑,上了车。
代青可系好安全带,看了一眼申名,说道:“算你有良心。”
申名笑笑,“说吧,想去哪儿?”
“不知道,逃离这儿就好。”代青可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车子在一片空旷处停下,申名解开安全带,扭头刚要准备叫代青可,却见她正熟睡着。女孩安静的时候很清婉,眉头却有熨不平的悲伤。申名想到酒吧的那晚,代青可也是这样安静睡着,而自己就这么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那是他的初吻。
其实,男孩和女孩一样,对于爱情,对于所有新奇的第一次,都有着苛刻的条件,那必须是自己真心爱的人,才配得上时间锻造下的保留。只是,申名至今也不明白,对于爱情那么刻薄的自己怎么就能对代青可那么毫无保留?这……是爱情吗?
申名伸手想要将代青可眉头的伤情抹去,却在刚碰上去的那一刹那迎上她的目光,感觉到申名触碰自己的手,代青可突然有些慌张。
“你想干什么?”代青可本能的往角落退了退。
好心情被代青可警惕的表情和动作搅得全无,申名有些气闷,说道:“你这丫头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混蛋!”代青可才不相信申名刚才对自己没有任何想法。
申名却坏笑着说道:“现在就混蛋给你看。”说着身体慢慢倾向代青可,还满眼深情地看着她。
代青可顿时觉得异常紧张,“你干什么?”
申名却伸手轻轻擦掉代青可嘴角的口水,温柔地训斥道:“睡觉还流口水,丢死人。”
明明刚刚想的不是这样的,韩剧里面常常有这样的情景,接下来男女主角不是应该接吻吗?尽管代青可并没YY申名会去吻她,但是这个家伙来这么一下,虽然很温柔也很情意绵绵,但到底是很尴尬的好吗?
代青可觉得脸颊顿时一阵发烫,但为了不被这个家伙笑话,当然要命令自己必须要镇定。
代青可白了申名一眼,“谁叫你擦了?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申名刚要开口,代青可却突然大叫一声,原来她是看到了眼前的风景,突然觉得一阵震撼,随即迫不及待的跑下车去了。
“傻瓜。”申名笑笑,语气里尽是宠溺。
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土地,并没有艳丽繁花,也没有茵茵绿草,没有浪漫的秋千,也没有流淌的小溪。全然只是泥土,很平常的一片空旷的土地。从代青可站着的地方一眼望去,却能看见一片向日葵的海洋,浓烈的黄色铺洒开来,能闻到太阳的味道。
“舒服吗?”申名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代青可的身旁,笑着问她。
代青可点点头,舍不得睁开眼睛。
“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缘分吧,”申名笑笑,“每当烦闷的时候就喜欢来这儿看看,黄色是温暖的颜色,能给我勇气和坚持的力量。有时,什么都不干,躺在地上看看白云;有时,扯着嗓子逆着风大叫;有时,对着星星月亮独饮。”
“这么说,这儿是你的垃圾场了?”代青可睁开眼睛,笑看着申名。
“是啊,在这儿可以为所欲为,不用伪装,只做自己。”
“那借我用一下。”代青可看着申名,笑笑。
却突然掉下一滴眼泪,接着又是一滴,代青可扭过头避开申名的眼光,哭得越来越大声,也越来越痛苦。
过了一会儿,大哭变成了抽泣,接着便没有了声音,代青可擦掉眼泪,扭头对着申名笑笑,“我好啦。”
“五分钟。”
“什么?”
“你哭了五分钟。”申名比出“5”的手势。
代青可笑笑,“用五分钟排解痛苦,用五十年享受快乐。”
申名点点头,“挺有哲理。”
“那还用说!”代青可笑笑,小声地对申名说:“谢谢你,猪头。”
“你说什么?”申名并没有听清。
“我说——谢谢你,猪头!”代青可加大分贝。
刚才是真没听清,这次是真的听得很清楚。不过难得这丫头这么有礼貌,申名当然要逮住这次机会把曾经欠下的都补回来。
“啊?你说什么?”申名又故意问了一遍。
代青可笑着推了推申名,既然他说逆着风奔跑会更有力量,那么就让自己再坚强一点吧。代青可张开手臂像只鸟儿一样飞翔,跑出几步又转身看了看申名,觉得心里的乌云真的已驱散大半。
“申名,你是聋子吗?我说谢谢你,猪头!申名,谢谢你!”
申名看着代青可欢快的模样,与刚才在车里皱着眉头的女孩大不一样,不禁心里也跟着快乐起来。
“啊!”
代青可突然跌倒,申名慌忙跑了过去。
“怎么了?”
顷刻间,代青可的额头上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嘴唇也变得煞白,看起来极其痛苦的样子。
“能说话吗?”申名握住代青可的手,没想到她的手竟是如此冰冷。
——
“我……我痛经。”迷迷糊糊挤出这么几个字,代青可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