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申名的魔爪逃出来,代青可蹑手蹑脚的开门,环顾四周确定没什么动静之后,才敢放心大胆的直起身子,大摇大摆地走进客厅。
“还知道回来啊?”
耳边突然响起施雨的声音,代青可的手定格在冰箱门上,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施雨出现在她的身后,还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代青可嘻嘻一笑,对施雨撒娇,“来一瓶?”说着拿了瓶可乐送到她眼前,一副讨好的模样。
施雨不理会代青可,而是一本正经的质问起来:“昨晚又去哪了?”
“一直在家啊,你梦游啦?”代青可装出一副无知又奇怪的表情。
施雨白了代青可一眼,“请问我是在梦中给你打电话然后被你挂掉的吗?”
“嘻嘻。”代青可搓着手,对着施雨傻笑。
“别给我嘻嘻哈哈的!严肃!腰板挺直!”施雨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代青可,尽管眼睛里有止不住的笑意。
“是!”代青可并起双脚,敬了个军礼,立刻站得笔直。
“说!昨晚干什么去了?”施雨一边问话,一边在代青可面前来回溜达,一副审问的样子。
“先是KTV,然后酒吧,再然后旅馆。”代青可一一如实相告。
“什么?旅馆?!”施雨以为自己听错了,忙把代青可拉到沙发前坐下,一脸好奇地紧盯着她,“有情况。”
“有什么情况啊,还不就是和上次那个。”代青可被施雨看得心里发毛,慌忙坐远一点。
“上次带回家的那个?”施雨睁大眼睛盯着代青可,满脸的疑惑。
代青可点点头。
“你们……那个了?”此时施雨又好奇又担心。
什么嘛?这种刺激的事她才没胆量干!
代青可白了施雨一眼,“想什么呢,人家是清白的啊。我就是昨天心情不好,然后就喝醉了。”
“喝醉了没干什么?”施雨继续追问。
“我哪敢啊?”代青可慌忙撇清。
“就是这样?”施雨作为一个写爱情小说的超人气作家,才不会相信干柴烈火就这么结束了?
“还想怎样?”代青可说着打了个哈欠,“困死了,我去睡觉了。”再呆下去搞不好要成施雨写作素材了,还是反面的。
施雨在身后叫道:“阿姨刚给我打了个电话,你不要回一下啊?”
“睡醒再说吧。”
代青可躺在床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儿滚滚那儿翻翻,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可不知怎么回事,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出现申名肌理分明的胸膛,还有他的招牌坏笑。代青可吓得猛地睁开眼睛,拍了拍脸颊,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话说青天白日对男人想入非非,这种事代青可平日没少干,但老干部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得不到就只好想想咯,但是脑袋中冒出这个申名,到底是什么鬼?
代青可瞬间觉得百爪挠心,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赤着脚冲到客厅迅速拿出一大杯冰激凌,又迅速冲进卧室,搞得施雨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除了酒精,冷饮是解决烦恼的佳品,代青可此时只希望甩掉那张脸,因为那样坏笑真的很……很诱人。
医院普外科办公室内,众人都低着头在忙着自己的事,只要这里缺少了申名,那么便鲜少有人说话。所以,从一定程度上来说,申名给同事们带来了极大的欢乐。
这一日并非申名当值,但为了躲避母亲,他只好绕到了医院。
“Helloeverybody!”申名滑进门,张开手臂做了个“拥抱”的动作。
众人闻声,都抬头一脸惊讶的看着他,随即便露出友好的笑容。
宋晨林眼角带着笑意,问他:“今天你不是休息吗?”
申名笑道:“放心不下我的人民群众还有统一战线的同志们,就冒着烈日飞奔而来了。”说着还抛给诸位一个热情的飞吻。
“你是怕阿姨唠叨吧?”
方医生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众人笑得更加灿烂了。
申名白了方医生一眼,“还不都是因为你。”
角落有一个医生也笑着附和,“不仅是阿姨,现在我们都知道了,申医生,恭喜你啊,准备什么时候办酒?我们的红包可早就准备好啦。”
“哪天带过来让我们见见?”宋晨林笑看着申名。
之前在那次总结会上,大家都认为申名和夏阳是一对,现如今听说申名原来已有女友,众人的好奇心便更加重了,毕竟申名的确是个长相、身材、家世、学历、性格俱佳的难得人才,当然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儿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申名看着众人皆投来的好奇眼神,再想想家里还有一位时刻处于战斗状态的老太太,心里真是好生懊恼,“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
可是这个孽不就是自己造的吗?昨晚在K霸,亲密的搂着代青可称呼她为自己女朋友的那个男人,可不就是自己吗?当时只是玩耍她逗她尴尬,现在看来,他才好像是被她玩耍了?申名此时追悔莫及。
众人正笑呵呵开着玩笑,这时小静推门进来,“夏医生,楼下大厅有人找你。”
“有说是谁吗?”夏阳疑惑,她并没有多少朋友。
小静摇摇头,“没有。是个男的,接到护士台说要找你。”
众人顿时笑着打趣夏阳,对于男女之事,无论是哪个年龄层次的人,总会有些兴趣。
夏阳红着脸笑着道了声谢,一脸疑惑的走了出去。
尽管是周六,但今日医院的人并不是很多,大厅内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走动,偌大的空间看上去寂静又空旷。
陈戈和芳芳坐在一处,芳芳今日没有穿着暴露吐着烟圈,而是苍白瘦弱了许多,此时她正掉着大滴大滴的眼泪,看上去根本就是个还未成熟的小女孩。
陈戈伸手想要去搂住芳芳,却被她推搡着拒绝,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埋怨:“都怪你,都怪你!”
“好了,都怪我,是我不好。”陈戈尽管早已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顺着她。
芳芳抬头,睁着大眼睛看着陈戈,眼神里有恐惧也有祈求,“我不要人流,听说很疼的,我害怕。”
“没事的,一点都不疼,一会儿就好了。让夏阳给你找个好点的医生。不怕啊。”陈戈摸摸芳芳的头发,像是在摸一只受惊的宠物。
一听到夏阳,芳芳的眼神里闪过厌恶,她好像忘记了此时的处境,瞬间又变成了那个吐着烟圈的坏女孩。“这事完了你不许和她再来往!”芳芳看着陈戈,语气里满是命令。
陈戈并不喜欢别人用命令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尽管他心里很清楚芳芳是因为爱他才会对他有所要求,但是爱情是什么,自己又怎么知道,他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哪会需要什么爱情?对他来说,女人只代表性,越快乐越刺激,越刺激越有创作力。
陈戈刚要说话,抬头看见了不远处的夏阳,此时他突然觉得很感激,至少现在夏阳可以帮自己摆脱一个麻烦。
“人来了,你先坐这儿,我去跟她说。”陈戈难得露出灿烂的笑意。
适才夏阳并未看见陈戈,此时看到他正向自己走来,才明白原来找自己的人就是他。那晚的巴掌夏阳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个巴掌不仅仅代表着陈戈对自己的厌恶,那个巴掌还活生生葬送了她的爱情和青春。
夏阳扭头就走,这辈子她都不愿再见到他。
“你走什么?”陈戈急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拉住她,“站住!”
夏阳甩掉陈戈的手,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冷说道:“你还想干什么?这是医院!”
“自然是有事找你”,陈戈还是一如往常的傲慢,“芳芳怀孕了,你给她找个好医生!”
夏阳冷笑一声,像看着一堆垃圾一样恶心,“陈戈,你以为你是谁?命令我?!”
“我不想跟你闹,事后我会感谢你。”陈戈语气有些缓和。
“你这是在求我?”
陈戈顿时冷下脸来,“夏阳,你别不上道啊!”
“真是好笑!我需要上什么道?换掉手机号码,就是我最好的态度!陈戈,这事我不会帮你,你走吧。”夏阳突然有些落寞,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竟然带着别的女孩来找她办这样的事,夏阳厌恶陈戈,已经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在陈戈面前,夏阳向来是温顺的,也正因为这样,陈戈才允许她在身边呆了这么久,可是往日这只惟他命是从的小绵羊突然不再温顺,陈戈当然要发火。
“这话是你说的,你记住,不要后悔!”
“我后什么悔?!我做人流的时候你在哪?你在意过我吗?陈戈,你就是个自私的人,我夏阳不后悔爱上你,但我后悔爱你这么久,还傻兮兮的想要为你生个孩子!陈戈,你不配!”夏阳很激动,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此时眼角或许有泪。
“行!你有种!夏阳,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芳芳,我们走!”陈戈说完拉着芳芳就要走。
芳芳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她还没见陈戈发过这么大的火,“不做啦?”
“做TM个P!这医院难道没有别的医生?!”陈戈咒骂一声,转身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夏阳,眼神里的那种恨意似乎要将夏阳挫骨扬灰。
夏阳看着陈戈的背影,无力地滑下一滴眼泪,心痛得已经快不能呼吸了,明明早已劝说自己放下,可为什么此时还是那么疼痛?
——
“喂?林姐,过会儿会有一个朋友去你那儿,嗯,一个女孩儿,麻烦你给照顾一下,谢谢。”夏阳拿出手机,吐出这一串句子,她甚至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听别人说,站在逆风处,迎着光与风,再悲伤的眼泪都会消失殆尽,因为热量和空气总能将身体里多余的水分蒸干。
夏阳站在天台上,她用不着俯瞰,因为这个城市有太多高高的建筑,总也不能将它们尽数装满。就像她和陈戈的爱情,再怎么努力也抵不住他根本不爱。
夏阳记得,那年还只是大三,在朋友的聚会上遇见了陈戈,那个男孩的笑容很特别,眉间总有些许哀愁,夏阳只见他一眼,便爱上了他。20岁,还只是一个对爱情懵懂的年纪,而陈戈,就像是冬日里一抹阳光,温暖了她的整个青春。再后来,陈戈逐渐改变,变成了如今她再也记不起的模样。
每个女孩心中都曾住着一个少年,她时常偷偷幻想自己以后会和他甜蜜度过一辈子,可几乎所有的女孩都会忘了,甜度太高的糖会蚀坏牙齿,最好的结局便是舍弃,一切又回到了最初。
往事一幕幕涌入脑海,夏阳尽管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但还是忍不住落了眼泪。
模糊中,夏阳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张面纸,拿着面纸的手骨节分明,纤细修长。
夏阳扭头,看见了申名那张关心的面庞。
“申医生?”夏阳感到疑惑,这儿是自己的秘密基地,怎么会有人知道?
申名笑笑,“哭出来就好了。”
夏阳接过面纸,擦了擦眼泪,对着申名笑笑,“谢谢。”
“还好吗?”申名关切地问她。
夏阳点点头,“好多了。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啊?来这看风景。”申名轻描淡写。他并不想让夏阳知道其实刚刚在大厅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想或许这样夏阳心里会更轻松些。
“哦,那我们一起看风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