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初晴的日子连空气都是甜蜜的,清爽的风吹得人觉得很是舒服,这样一个舒心的日子,当然要发生点什么,才不至于辜负这般良辰。
偌大的淡紫色舞台上,一对新人正在举行婚礼,新郎新娘泪眼带笑,深情凝视彼此,来宾席有隐隐的啜泣声发出,众人都被眼前一对新人的幸福所感动。
司仪笑看着新人,握紧话筒,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大声地说道:“好,接下来到了最激动人心的环节,新郎新娘可以接吻啦,请各位来宾睁大眼睛一起见证他们的爱情和甜蜜!”
话音刚落,席间来宾一阵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伴随着温馨浪漫的音乐,新娘闭上眼睛,一对新人甜蜜拥吻,台下响起震天掌声。
看到如此场景,代青可由啜泣立即变成了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痛苦模样令人惨不忍睹。
哭声引得来宾席一阵骚动,众人都狐疑地看向代青可,可这位当事人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复杂眼神,反而哭得更加起劲了。
有时候刀子不小心扎偏了,就伤及无辜了,此时,代青可旁边就坐着一位被无辜射中的倒霉男子,申名。
申名拍拍被凄惨哭声吓到的小心脏,再环顾四周,忙不迭低下头,抵抵身旁的代青可,提醒她,“喂,姑娘,都看着你呢!”
代青可厌烦地甩掉申名的胳膊,“爱看不看!”
声音很大,惹得众人看向代青可的眼神更加怪异,觉得狐疑又似乎有些期待发生些什么,有些人甚至有些笑意,像在等待着一场闹剧的发生。
申名真想挖个洞拉着这个倒霉丫头钻进去,可恨自己不是土拨鼠也不会遁地术,无奈他只能不好意思地代她赔上几个笑脸。
申名看着代青可,有些愠怒,“你个死丫头,疯啦?”
视线穿过代青可,申名突然看到有三五个穿着黑西装戴着黑超的魁梧大汉向这边走来,心里一惊,“不好!快跑!”
“你……”
话被硬生生地掐断在喉咙边,代青可还没等闭上嘴巴,就被一股强大的惯性带了出去。
申名拉着代青可奔驰在大上海的某个街道,西装牵着长裙,像是一对从慌乱中逃离出来相约私奔的有情人,车道上车辆疾驰飞啸,响亮的喇叭声此起彼伏,似乎是在为他们助威。
有那么一瞬间,代青可真的以为牵着自己奔跑的是一个英俊绅士的白马王子,周身似乎飘满了芬芳的玫瑰花瓣,在路的尽头立着一匹白马,前面是一条闪着光芒的金色大道。
“喂,骑白马的还有可能是唐僧”。这句话冷冰冰地在脑中倏地闪过,把代青可的心一举击倒,摔得碎碎的。用手使劲揉揉眼睛,哪里有什么王子,明明是刚才那个多管闲事的讨厌鬼。
可恨他让自己回归现实,粉色公主梦被无情击碎,代青可猛地甩掉申名的手,停下来扶着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申名也站在一旁不停地深呼吸,有些抱怨,“突然停下能不能提前言语一声,惯性真够大的!”
“你谁啊?我认识你吗?”代青可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本就对他没有好感,此时更加不悦。
申名有些不快,“别狗咬吕洞宾啊。”
代青可讥笑道:“你是好人吗?你占我便宜干吗?”
“谁啊?谁这么缺心眼?”申名也不生气,笑着上下打量代青可,“占得着吗?”
顺着申名的眼神,两人的目光定格在相同的某处,代青可慌忙捂住胸,睁大眼睛瞪着申名,有些紧张更多是无畏地大声冲他吼:“干什么?想耍流氓啊?”
申名嬉笑道:“流氓也得挑人耍不是?”
“那你带我上这儿干吗?荒郊野岭的,你这是居心叵测!”
申名一脸黑线,“这位姑娘,拜托你可怜可怜你的语文老师,她教你乱用成语了吗?这儿是荒郊野岭吗?”
代青可环顾四周,貌似自己真的是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上,那么亲爱的语文老师,您老千万莫怪,年年清明学生多给您烧几柱高香……
“没话说了吧?这位姑娘,拜托你用脚趾头想一想,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能对你干什么?还是,你希望我对你干什么?要不,我们找个僻静点的地方?”申名凑近代青可,摆出一副流氓欠揍的样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代青可全身运气,攥紧双拳,仰天长啸:“啊!”
惊天一声吼,引来路人怪异不解的斜视,有几个好事者竟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边的好风景。
申名冲上去捂住代青可的嘴巴,笑看着路人:“不好意思啊,在下管教不严,让大家见笑啦!”
路人会意,嬉笑着走开。代青可忙不迭挣扎着从申名罪恶的魔爪中逃脱,大声地四下叫唤:“来人啊,非礼啦!”
申名冷眼旁观,“行了,差不多得了!”说完转身就走。
代青可追上去,跟在他后面,“你站住,把话说清楚!毁了本姑娘的清誉就想逃?哼,除非天上掉馅饼了!”
申名突然站定,代青可猛地撞在他身上,抬头正见申名嬉笑的一张脸,不禁怒从心生,“你突然停下干什么?”
申名一脸无辜,“不是你叫我站住的吗?您说话,小的哪敢不从?”
“你……”代青可还未说出下文,头上就被一块硬物袭击了,接着一块馅饼在眼前堂而皇之的做直线运动。
代青可气愤地看看四周,“谁啊?给老娘滚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身边站了一个拖着鼻涕的小男孩,此时他正盯着地上被摔得惨不忍睹的馅饼失声大叫:“啊!我的饼!”。
代青可看看饼,再看看小男孩,“小鼻涕虫,刚刚是不是你故意袭击我?”
小男孩抬起头愤怒地看着代青可,吸了吸鼻涕,嘴巴一努,“哼!坏阿姨!”说完朝她扮了个鬼脸,踮起屁股跑走了。
代青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冲着小男孩的背影自言自语:“什么阿姨,明明是姐姐好吗?”说着不由得摸摸肿痛的额头,有些无奈,“喂,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哈哈……”申名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再憋笑一秒钟估计就得憋出内伤。
代青可瞪了申名一眼,誓用眼神消灭他,“哼,我以月亮的名义诅咒你笑得内分泌失调、前列腺罢工、笑肌痉挛!喂,我问你,你把我拉出来干什么?我礼包还没拿呢。”
申名冷哼一声,“够狠的你!哼,拉你出来干什么?我这是在救你!姑娘,您认识人家吗?我敢说你根本就是个蹭婚礼的!”
代青可狐疑地打量着一脸得意的申名,“你……是怎么知道的?”
申名得意地拍拍胸脯,“我是谁啊?你也就是一小妖,小爷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啊,就是个骗吃骗喝的!”
代青可争辩:“谁骗吃骗喝了?我给了礼金的!”
申名四下打量着代青可,“我问你,人家结婚,你哭什么?你,是那新郎的小蜜?”
代青可攥紧拳头,气呼呼地喝道:“混蛋,你才是小蜜呢!”说完挥出一拳,正中申名俊脸,出击快狠准,行动完一溜烟跑走了。
申名还没反应过来,他看着代青可百米冲刺的背影,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禁不住倒抽一口气,慌忙从口袋掏出镜子一看,眼睛四周紫了一大片。
看着镜中略显狼狈的俊脸,申名内心拔凉,“死丫头!这么帅的脸也舍得下手。”
“红豆,大红豆,芋头,大芋头……”
申名接起电话,立即自如切换到贱贱的语气,“喂?好哒老大,我马上到哦!”
申名挂了电话就跑,跑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车还停在婚礼现场,不禁懊恼地拍了拍脑门,不料无意间碰到了伤口,申名不由愤恨,气得咬牙切齿,“死丫头,别让我再看见你!”
看着申名的背影逐渐淡出视线,代青可从树后走出来,扶着树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真是猪脑子!本姑娘就是喜欢蹭婚礼,管得着吗?”说完潇洒地甩甩长发,以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姿势优雅地转身。
优雅还未保持一秒,急促的手机铃声就将代青可拉回现实这个残酷的世界,她看看手机来电,迅速按下接听键,语气毕恭毕敬,“主编,是是是,我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