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翊涵说的话,我连家都没到我就拉着乐乐启动了车子,径直朝医院驶去,乐乐也知道事态紧急,除了在被我突然拉起往车子去时发出了一声闷哼外,一路上就一言不发地,生怕我不能专心开车。
我把车子停好后,就跑到了门诊大厅,拨了一个电话给翊涵,心急如焚。
每一道嘀声都在冲击着我将要奔溃的神经,等待翊涵接电话的时候,如同过去了三个春秋,终于,电话接通了。
“喂,哥…”
“你在哪个病房?”
“我在手术室。”
我没仔细去想其中的奇怪之处,只问了前台的护士手术室在哪里,就奔了过去。远远就看到翊涵站在手术室外徘徊,我眼睛都红了,冲他嚷道:“不进去手术,待外面干嘛?”
“啊?”翊涵一愣,没反应过来。
“伤哪了?”我没注意翊涵的反应,只知道急忙把他招过来,上下检查着,却没发现一个伤口,这才觉得奇怪。
“哥哥,是奶奶在手术室。”翊涵看我一副没搞清状况的样子,补充道。
我这才意识过来,竟惹得翊涵乐乐一致朝我翻了个白眼,我讪笑了一下,三人在短暂的轻松后,神经又紧张起来,我安慰了翊涵几句,就让乐乐陪着翊涵,而自己则转身去门诊厅交钱,因为翊涵奶奶是突发状况,医院选择先救治后收费的政策,但如果住院是要钱的,所以翊涵给我打了电话,我就马上过来了。
说起来现在的医疗费还真贵,救护车出趟诊就要两三百块,再加上挂了一个加急,押金什么的,零零总总的竟也花了两千多,都快赶上我半个月工资了,好在平常存了不少钱,也派上了用场,不然还真吃不消。
我交完钱就回到翊涵身边,静静听翊涵讲着事情的经过,翊涵下课后就回家了,奶奶原本正在给他做饭,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就昏倒了,翊涵第一时间打了120,然后用自己学到的知识做了一些抢救,发现无效后就只能等救护车到来,医生让他联系家人,翊涵思前想去,最后打给了我。
手术室大门上的那个提示灯灭去,翊涵奶奶被推了出来,最后面跟着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看到我,也是目露惊异:“夏博士?”
我不认识他,但不代表他不认识我。我没心情和他客套,仔细了解了奶奶的病情后,就带着翊涵乐乐去了奶奶在的病房。
医生告诉我,奶奶是肺癌早期,但是她的癌细胞活动特别频繁,很可能加剧病情,只是暂时控制下来。
翊涵心情糟极了,连我都不理睬,我拉他,让他先和我们去吃下晚饭,不然肚子会受不了的,他一动不动地,让我好怕,生怕我的天使就此一蹶不振,见他这状态,我就放不下心。
最后考虑到乐乐,我决定,先带乐乐去吃饭,然后打包饭回来给翊涵吃,我询问翊涵的意见,他只麻木点头,我静静带着乐乐离开,心中却难以平静。
草草打发了晚餐,似乎乐乐和我一般,因为这突然的变故而心情不好,所以这顿晚饭吃得实在太压抑了。因为医生交代了我奶奶暂时不能进食,因而我只帮翊涵带了晚饭,体贴的乐乐自己坐了地铁回家,我则回到病房,一进门,就看到翊涵两眼无神的样子,一阵心疼。我坐在翊涵身边,还怕翊涵不吃饭,就一口一口地喂着他,他只知道配合着我一张一合,带着那接近本能般的咀嚼,除此之外,竟再找不到匹配的器官。
我不紧不慢地喂着,先是舀了一勺汤,放到自己嘴边吹凉,才复又送入翊涵口中。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些动作,既不觉枯燥,反而隐隐心痛地看着眼前的人儿。
喂罢,我把东西收拾一下拿去扔掉,就坐回来,把翊涵的头挪到了我的肩膀上,紧紧把他抱着,我发现他的双眼再度有了焦距,他反手更紧地把我抱住,安静的夜晚开始传来寥寥几声呜咽。
“哥哥,我已经没有了爸爸妈妈,我不想再失去奶奶了,呜呜。”
我轻拍着翊涵的后背,安慰着他,到了最后小家伙哭累了,就贴着我睡着了。
我缓缓抱起翊涵,把他放到了病房里另外一张空置的床上,为他盖好了被子,枕在他肚子上,也睡着了。
这夜,虽平静,虽澄澈,但它终究是夜,不可能出现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