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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引子

欣怡从医院出来时,巨大的、红彤彤的落日正往西边的山头下滑落,霞光浸染的天际,无边光晕,艳丽柔和,一抹流彩的云朵轻轻地飘在天际线上,犹如卷起地浪花漫过山顶。

就在红日跌落的瞬间,云彩也慢慢失去了绚丽的光彩,渐渐地定格为一幅泼墨的“落日余韵”黑白水彩画。忙于工作的欣怡从未注意过落日,当她看到这一幕时,不知不觉地吟出元曲作家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古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此刻的欣怡,虽然感觉到夏日余温的热气扑面而来,但是,此刻的内心却充满了荡气回肠的多愁善感和痛楚。

想到“痛楚”这个词时,欣怡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有些潮湿的东西在溢满眼眶。从小,欣怡对疼痛是有过敏的,看到红色及血,内心就会发生一阵阵痉挛。自从得知自己怀孕后,就好像有一块巨石压在欣怡内心。她知道自己不能生,她必须得做掉,可是对于疼痛的过敏,让她一直不敢去医院。

过激的妊娠反应,使她不能吃不能喝。有一次70多岁的母亲发现她呕吐不止,问她是怎么回事,她以胃病搪塞过去,可这只能骗得了母亲一时。对于单身的她来说,不能让母亲发现怀孕的事。

于是,她通过网络预约了一家医院。

一个周末的下午,欣怡来到这家医院做了人流手术,好在现在医学技术的发达,十几分钟就解决了困扰,再加上护士温馨周到的服务的内心感到些许欣慰,些消炎之类的液体后,一个人缓慢地走出医院。

在看到黄昏的落日后,她的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惆怅和悲悯。突然想到黄河边去静静地坐一下,尽管刚做完手术的身体微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此时,她不想急于回到自己那个好长时间没动过烟火的家,突然想一个人去黄河边。

不知不觉,落日收回了全部的光晕,夜幕开始降临,她便坐上了149路车。

在黄河桥南下车时,已是花灯初上,霓虹闪烁。

欣怡漫无目标地向大桥上走去,然后,站在桥中央,河水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闪闪波纹。她的心也如河水一眼起着涟漪,一曲低沉哀怨,婉转伤感的乐音从远处出来:

流光徘徊花依旧

霓虹倒影小扁舟

记得当初牵你手

相依相偎月下走

我说爱你不回头

你说爱我长相守

情缠缠,意绵绵

憧憬美好不知愁

流光徘徊花依旧

斜阳西下人已走

河上明月照高楼

几人欢笑几人愁

空留相思在心头

爱到深处珠泪瘦

情凄凄,意切切

今夜独自凭栏舟

歌,是她所熟悉的歌,词,是她所熟悉的词。曾经,在一个人的夜里她独自唱过了千百回。猛然想起,她有好长时间没唱过这首歌了,那是因为一年前和他相识之后。

随着灯光拉长的河水,欣怡的心也飞到了一年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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