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上,夏陆科打破沉寂,这句话,他很早就想问了。
莫洛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对他和别人在一起失望了?对他的不坦诚失望了?对他的过去失望了?
她坦诚点头,扭过头看他,墨绿色的瞳孔看起来深不见底,神情专注,对于她最最特别的人已经失去了妄想的资格,她能不失望么,但是,“我现在没有资格回答这句话。”
语毕,仓促的笑声从他口中发出。
是么,呵呵。
“深珏也回来了。你们重归于好了?”他问。
“难!”她回答,华深珏和她从归于好太难了。除非世界上有第二个华深翰,一个宠她,一个宠她。
华深翰家在市区的一个别墅区内,白墙红顶,树林怀抱,里面还有超大的游泳池。他父母难得回来,以前周末几乎都在他家度过的,莫洛和华深珏从初中开始学的画画,那时候他们还专门为她们在屋顶搭建了一个小蓬,她的画具都放在里面。
一下车,看到这栋熟悉的建筑物外墙已经布上了一条条的青苔,这些绿色的植物是整个青春最好的证明。
华深翰在玄关招手,一身家居服,满脸笑容,干净清爽。莫洛突然想起中学时她和华深珏两人被女生塞满礼物的抽屉,虽然两人都不是合群的人,但是因为他们两个使她们格外“受欢迎”。说来也怪夏陆科不提,华深翰可是一直没见他交女朋友。
“你家外墙可以翻新一下了,旧了。”夏陆科冷不伶仃说一句,略过他径直走了进去。
“冷吧?手给我,嘿嘿。”华深翰倒是不以为意,牵起莫洛的手搓揉。
莫洛淡淡一笑,跟着夏陆科的眼睛收回了神,“打车来的,不冷。”
“哎哟!哎哟!真能作!”
华深珏不知从哪处冒了出来,冷冷的打量莫洛。大概半年多没见过了,她头发长长了不少,还画起了妆,浓重的眼影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可能还是刚学化妆,也可能她的脸过于稚嫩,并没有阿琳那种精致美丽的气质,反倒多了分怪异。
“你还是不化妆好看些。”她说,而且实话实说。
“切,你懂什么。”华深珏推开她,换上黑色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浓烈的香水味从她身上散发,“我走了,等他们走了给我发短信我再回家,碍眼!”
华深珏刚走,钢琴声就从里面传开,夏陆科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来回跳跃,优美的旋律回荡在别墅内,让人不禁静下心来聆听。他就像童话中的王子,一身黑色装扮一架白色钢琴,优雅高贵,室外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他的身上,他却仿佛置身世外。
已经记不清了,最后一次听他弹钢琴是什么时候。什么场景,什么地方。多少个日夜她会突然间想起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记忆从开始的清晰到模糊,她多少次翻阅那本被抚摸千万遍的相册,当她记忆还停留在他少年时代的脸庞时,他已经悄然改变成长成了这样一个阳刚之气的男孩。
现在她一直自信认定这个将会是自己的男孩正好好的坐在大厅中间,变得越来越优秀,优秀到使她自卑。他扭过头对她微微一笑。
突然间只感觉冰凉划过脸颊两边,同时间钢琴声也戛然而止。
记起他在车上问的问题,她哪里只是失望了,更多的是心碎了,因为她失去了,即使从未真正意义上拥有过,但是她依旧是失去了。隐忍了这么多天,她知道情绪迟早会爆发,所以她选择蹲下身子大哭一场。
两个大男人被着突如其来的嚎啕大哭吓得不知所措,站在一旁的华深翰也蹲下身子,想要安慰又无从下手,毕竟他完全抓不到头脑。
夏陆科也靠近,看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心疼,他不知情,只是能感觉到为什么。她真的就像白纸一样,什么都显而易见,从来没逃过他的眼睛,他一直都很自信,相信她不会从身边逃开,可是他是先逃开的那一个。
“你还好吧?”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简单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