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公厕的存在就像是一个摆设,毕竟附近没有什么客流量超多的饭店或者是网吧之类的娱乐场所,只是建在郊外,或许只是为了慌忙的人们缓解下因自己的健忘或糊涂所犯下的错。平日里,一天偶尔见了一个身影就已经很是令人吃惊了,更遑论今天,五六个人围着一扇打开的门,静静地勘查,默默的等待,就连时间都被冲淡了印记。
“这儿什么都没有啊?“侯跃尧逛了一圈,神经大条的说着自己内心不可抑制的焦躁,“难不成?“张大的嘴是不想继续下去,所恐惧的一切,就似被煽下的耳光,火辣辣的疼。
“慕辰还没有信息过来吗?“张赫看着侯跃尧,在两个便衣警察的催促下,催着侯跃尧一秒不停的盯着手机。“还有,别瞎想,没事的,没事的。“只是重复的话语不知道是欺骗了别人还是麻痹着自己。
“没有啊,我这屏幕都没舍得让它锁屏,可还是一点信息都没有。“侯跃尧无奈的蹙眉,“是不是手机接收信号不好啊,我重启一下吧。“屏幕黯淡,又回归色彩,可一切终究是空白,单调的主页。
“不应该啊,莫非绑匪发现了我们。“张赫低着头思索喃喃,“可咱们没有按照绑匪给的路线图走,一直都是绕路状态啊,怎么能被发现呢?“
“不知道。“林青梦矗立在一旁,皱着眉,不参与讨论,可脑子在飞速的运转,“莫非我们之间,有眼线?“幼稚的想法之后笑了笑,“怎么可能,就这么几个人。“思路被搅乱的就像是猫玩过的毛线,找不到的头绪,更别说理清。
“老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侯跃尧终究是忍不住,抬头看着自己的老师,连带的是同样抬头看着张赫的林青梦,似乎此时所有能想到的依赖。
“别问我啊!“张赫挤了挤眉,转头看着两个便衣,“李警官,你看我们现在?“
“绑匪所说的区域一直围绕着方圆一公里的区域转换地方,可见对方应该就在这附近,还可能就在附近某一制高点上,很清晰的看清所有一切;另外他所说的三个地点,推断他最近几天应该来过,这样我们可以问一下附近居住的人,看看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陌生人或者可疑人从而归结为一个线索,这算是个好消息。“李警官叹了口气,“可我担心的是:在歪脖子树有一个飘着的绳子,树的主干有今天才蹭掉的老皮,干的不算太重,在绳子下边,有来回跺脚的脚印,可见绑匪准备了什么特殊物件让当事人很心焦,另外此处地面上的水渍也说明绑匪给当事人看了什么很紧要的物件,心焦之下,再加上绑匪可能已经知道我们在追踪,两点综合,当事人不再继续发路线图,明显是被威胁了。如果真是这样,要么绑匪不是一个人,另外有一人一直在前边牵着咱们走,要么就是这个绑匪很聪明,聪明到预算好我们走的每一步。“李警官向上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无论是哪种情况,你们那个学生,邱慕辰对吧,都很危险!“
“啊?“侯跃尧怯怯向前,被恐吓下的慌张瞬间凌乱,“怎么会这样?“
张赫瞪着侯跃尧,“别想了,现在关键点是找到邱慕辰。“
“这样,咱们五个人分成三组,每人去一个地方,了解下附近有没有了解情况的人,或者说,还有没有什么可疑地证据。“李警官挥了挥手,分配好任务,顺便给总部打了电话,似图再调点警力支援。
“好。“张赫点了点头,就要带着自己门下的两个学生去李警官分配好的荒落小院。怎奈何,脚步刚迈,熟悉的短信铃声响起,就像曾经给自己指引一般。瞬间侯跃尧变成了众矢之的,眼光灼灼之下,似乎将一切点燃。
侯跃尧解锁,看着屏幕,邱慕辰的短信,一个简单的数字'2'。闪烁间,是难言的哑谜。
“这是什么情况?“侯跃尧挠着头,虽说自己的手机,一直在怀疑,是不是显示有误,若不然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2?这又是哪方面的概指?“蹙着的额头与皱起的鼻子交相呼应,绞尽脑子被手划过太阳穴所展现,就像瞬间啃干净的手指甲。明明什么都想不到,但却总给你一丝期望,下一秒,就会出现的答案。
“会不会是咱们去的第二个地点,歪脖子树呢?“林青梦睿智的眼神显露沉思的状态,若有所指说着,引来众人侧目之后,纷纷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走,先去看看,没多远。“李警官当下决断,带着坚定,带着笃信。
众人结伴,脚步声凌乱的是速度的空弦。连风,都害怕的退让,生怕伤了自己柔弱无骨的千金之躯。短短四五百米,很快在眼前,一片空白,带着有点变淡的白天。
夕阳,已经坠了。
歪脖子树下,空无一人,还有不经意间碰掉老皮的新鲜表面,还有焦急之下的脚印,就像是最开始的那般,交相呼应。
“莫非这个'2'不是这个意思?那还能有什么意思?“侯跃尧喃喃着,借助着别人的思考。
“别走来走去的,晃在眼前,眼晕,没思路!“张赫看着来回不停的搓着拳头踱步的侯跃尧,低声谴责着。
“可我真的很心焦啊!“侯跃尧看着怒目之下的张赫,弱弱的告了饶,说了一句能反映自己内心的话之后,尽可能压抑着躁动的脚步。抬头看着天,渐渐变淡的色调与即将上演的黑暗。
“刚刚厕所那有三个门,会不会是指中间那一个:二号门?“林青梦借来侯跃尧的手机看着邱慕辰发来的短信,渐渐推理着。“或者说,在刚才的位置,慕辰让我们按照第二个的方式再继续走下去?“
开阔的思路让李警官眼前一亮,也着实为眼前的青年的机智而点赞。“刚刚在卫生间那待了那么久,如果绑匪在那,肯定会有马脚露出,但结果什么都没有。所以第一种可能性直接抛却,至于第二个,倒也有几分可能性。“
“那还等什么,咱们抓紧过去吧。“侯跃尧攒攒欲动,似乎下一秒就会像撒欢的狗,瞬间无影踪。
“但我始终感觉不是那么简单,会不会有其他的含义?“张赫蹙着眉,“是不是说跃尧你和邱慕辰第二次吃饭的地方、或者见面的地方,或者是跃尧第二次见夏芷晴的地方?“
“不可能啊,我第二次见夏芷晴是在学校学生会的办公室。“侯跃尧回忆了下,脱口而出。
“学生会办公室?“林青梦微微动了下额头,只是沉思,并无他言,细细看了侯跃尧一眼,继而继续沉默。
“那这样,老王,你先在这看看还能找到什么其他的证据,顺便等待大部队的到来,至于我和这几位去按照第二次的方式,再去寻找一下。“李警官拍了拍同伴的肩膀,转身看着张赫等人说着。
“嗯,好。“老王点了点头。
“'第二次传递的路线图是什么?“李警官看着侯跃尧,眉头紧锁。
“出门右转直行300米后左转直行500米。“侯跃尧看着短信,用自己简洁的话说出了还需要继续进行的方式。
“出了厕所门右转,就相当于继续向前走300米,然后左转500米的话,这样的位置,差不多时你们学校后边。“李警官眉毛之间幻化了'川'字,静静说着,“学校围墙外,有正在修建的楼房,那儿有工地,莫非是?“好似有点头绪,渐渐理着线。
一片紧张气氛下的前行,就连脚步声都变的悦耳。还沉溺在路线图里的侯跃尧,突然惊呼一声,打乱了几个号称脑力不错人的思路,瞬间停下的脚步,与集火的视线,恨不得焚烧荒野。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想此时的侯跃尧已经是千刀万剐、凌迟而亡。
“你瞎咋呼什么?“张赫看着眉头皱的更紧的李警官,连忙走到侯跃尧身边,一巴掌呼在身上,是寂静下响亮的回声。
“我想起来了,刚刚歪脖子树,不是第二个,真正的第二个是那个小院!“侯跃尧解释着,手机屏幕上常亮的灯,有点明晃晃的绕眼。“第一个是家常面馆,我们并没有过去,直接从十字路口来的小院,所以思维定势里,小院被我们定义为第一个。但是邱慕辰赴约的第一个地方是面馆,第二个正好是小院!“侯跃尧咋呼着,如同被压抑很久突来的兴奋袭击,瞬间挺直腰板理直气壮的在承诺着自己不曾有的失误。
“如果真按照你说的,还真有可能。“李警官在看到张赫的点头,知晓全部过程的他,真的有点犹豫不前。右拐三百米到小院,还是左拐五百米到学校后墙。一边可能是务工的建筑工人,另一边可能就是经常上网的小混混们偶尔栖息的小角落。
“即然两边都有可能,我们这有四个人,不如就分开,哪边有情况哪边及时汇报。“张赫看着不停看了左边又看了右边的李警官,含蓄的提醒着。
“正合我意。我和这位比较文静的小孩一块吧,你领着那个活宝去右边,如果都没事的话,就去歪脖子树那集合。“李警官拉着林青梦左拐匆忙的跑去,留下大眼瞪小眼尴尬的张赫和侯跃尧。
“他说的活宝,是我嘛?“侯跃尧手指指着鼻尖,尴尬的看着张赫,似乎不曾相信,这最终的形容词。
“除了你还有谁啊?“张赫瞪着侯跃尧,转身跑了几步看着还发愣的侯跃尧,“走了活宝,别给我丢人了!“
“哦。“侯跃尧耷拉着脸,不情不愿的,明明自己也是很文静的人啊,怎么如今被冠上了如此尴尬的词眼。
邱慕辰很是无奈,按照约定好的步骤敲响了厕所门,等待,屏气。可才过了几秒,好似几个世纪般漫长,有点压抑不住的怒火,推门、未动,怒火极大的踹了一脚,突然瞟见门把手下的'拉'的字眼。拍了拍自己被气的连正常思考都做不到的脑子,拧动把手,门开了。空寂,遍目的空荡。
“你到底什么意思?“
“卫生间冲水马桶里,有一个塑料袋包好的物品,打开,按照上边说的,你会见到你想见的人。“
邱慕辰看着短信的提示,关掉手机,连着揣兜里三五次,才放进去,恰好此时,也进了门。空出的手慌忙打开的马桶盖,映入眼帘的是被捆缚住的夏芷晴,熟悉的样子,被缚住的双手还有胶带堵住的嘴,入眼便已怒气上头。第二张照片,侯跃尧的身影还有林青梦、张赫等人,瞬间冷汗直冒。这一刻邱慕辰才感觉或许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自以为是的聪明,只有在碰壁的时候才会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
“收起你那些愚蠢的小聪明,接下来的路线,是最后一次的考验,过了,你能见到你想见的人,过不了,就连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别伤害夏芷晴,否则,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定让你百死不得安生。“
“收起你那幼稚的威胁。现在右拐直行100米后右转直行三百米。“
邱慕辰将照片放在胸口位置,紧紧贴着,用心口的温度暖然潮冷的照片,'芷晴,等我,慕辰哥哥很快就能见到你了,别害怕。'
转身前行,手机在兜里不停的颠簸,这次,终究是没有再发出的短信,沉寂,沉寂。
四百米的路程,在急促的奔行之中,也就是两三分钟的时间。远远的可以见到的熟悉,突然映入眼帘的歪脖子柳树和熟悉的回忆以及不经意间看到的那一抹反光。原来自己早就经历,原来自己早就知道的结果,只是这一刻才悟透。
片刻不得犹豫,开门,慌张的连院落都不曾注意,推开客厅的大门,由明亮到昏暗,眼前亦是感觉失去了什么,就像脑后突然来的一阵重击,意识最后的回头,是映入眼镜余光的一丝熟悉的面孔,嘴角微上翘,笑的邪魅。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