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的声音,混合着雨声,慢慢的在街角响起,渐次清晰的是渐近的脚步。偶尔穿插的笑语反驳着雨天的无情,自然而来的音乐声,是别人所不曾理会的光荣,也许只是局限在某一片小小的空间寓意世界的美好。
雨水下的青苔是不如以往的灰暗,被润湿的地方,带着些许的娇艳。抬头是天空坠落的雨滴,愈来愈急,那所谓的重力加速度,在脸上,是不奈的疼,是契肤的凉。蹲下身,听着雨滴砸在石板上的清脆,看着弯了的茎叶,在雨滴滑落之后,骄傲的抬着头,映衬着反光的丽色。
淅淅沥沥不尽的,比以往更早的梅雨季节,迫不及防的人,在悄然嘟囔几句之后,继续慌乱的前行。似乎眼前,有着让自己不得不匆忙的理由。
脚步激起的水滴,将原本抬头的翠绿再次淹没,满是污渍的灰色,像是阻挡空气穿透的盾牌。只是当人走了,当水落了,一切便恢复原来的模样,绿的娇艳,带着红色的印记,晃晃眼间,不残留,不停留。
“建军,来,现在就光等你了。”邱建国雨伞下的手拍了拍行色匆匆人的肩膀,像是莫大的安慰与可以解脱的幸福。
“国哥,怎么你还出来了?”夏建军有点不知所谓的茫然,这个从来都是懒得无以复加的人,今天怎么来的兴致,还在这所谓的下雨的时候,这个曾经从来不会出门的时刻,在门口,貌似还等了这么久!
“还不是你小子,别问这么多。”邱建国撇了撇嘴,自以为掩饰的很好,“跟我去超市,家里母老虎发威说是要去买点东西。”
“那也只是你的任务啊,你等我干什么啊?”夏建军缩了缩身子,想要后退,却被紧紧拽住了胳膊。
“东西有点多,再者了,好哥们理应有难同当,对吧!”邱建国的语气带着些许的威胁意味,那么的明显,如同小孩子般糖果的诱惑一样。
“你这,还好我家是闺女,若是个儿子,以后指定会受你家慕辰的气。”夏建军无奈的摇了摇头,终究是向着邱建国说的方向,再次启程,那个刚刚松了的一口气,化为无奈的叹息。
“嘿嘿。”邱建国得逞的笑了笑,像是抓住的夏建军的命门,只是默契的一个眼神就可以互相看透彼此。
“她们呢?”夏建军紧了几步脚,跟上邱建国的步伐,顺道问着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她们?什么她们?”邱建国正在为自己的小算盘清点着,好似多么小庆幸,却闻后边的人的问题,完全忽略了这真正的含义。
“你说呢?”
“哦,在家呢。”邱建国拍了拍手,有点炫耀的说着:“慕辰在弹琴,你家丫头在旁边附和,本来我听的好好的,结果被厨房忙活的两个女人给轰出来了,说我太有少爷姿态。”
“说的不假啊!”夏建军顺口接着话,只是在幻想的,也许只是,谁谈的琴,谁和的曲,那唯美之后,是真心的笑,简单的知足罢了。
“好了,不要想太多,那小子以后不对芷晴好,我就打断他的腿!”
夏建军抬头看了一眼邱建国,原本要说的话,终究变成了点头的类似敷衍,“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声势浩大的,也许只是相对于此时的宁静。哗哗声是雨水和伞面的亲密接触,淋在地上,反弹到衣服上,潮湿便开始弥散,连同着水雾。
“抓紧点吧,雨越来越大了。”夏建军超过邱建国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像是催促,也许只是良好的建议。
“嗯,好。”邱建国跟上夏建军的步伐,“今年这是怎么了?梅雨季节来的那么早,还下的那么大,是要逆天啊!”
“天知道啊!”对于自然的东西,我们总是无可解释的渠道,只得无奈的承认,变相的去接受,就像下雨了打伞,雨大了就找地方避雨一样。
“好吧,好吧,笨死你得了!”
“说的好像你知道似的,那你说啊!”
“这个,这个,因为所以……”邱建国结巴了半天,“科学道理!”
“我已经找不到鄙视你更好的借口了!”夏建军慌乱的更甚,直线迈着的大步,更是拉开了距离,顺道带着的是邱建国依旧不休不挠的喋喋不已。
“那就别鄙视,都说物以类聚,咱们这算是找到组织了!”邱建国笑着道。
“谁跟你是组织的,你个逗儿!”夏建军转头亦是无奈挂满脸上的淡然,“到地了,抓进去!”顺带着说的话,却下一秒被接了过去。
“你这是想着早点解脱么?”邱建国得意洋洋的说着,“你真的是想多了!”
夏建军终是不再言语,因为他知道,一旦开始的话匣,便不好收,谁知道,又会是多久的唠叨,满是烦恼呢?索性便不如沉默,以不变,应对万变,一切,都还是那么自然,虽然早已经习惯。
李雪和杨璐看着坐在钢琴前边的邱慕辰以及煞有正事的摆弄着小提琴的夏芷晴,偶尔附和的几声和音。
“这段时间,听这水平,还不错啊!”杨璐在闭了眼回味了下,转头看着还沉浸在音乐声里的李雪。
好似稍微有的异味,在耸动了两下鼻子之后终于确认。“菜糊了吧?”期盼的回答是有点刚刚睡醒的节奏。
“啊?啊!”李雪慌忙的调低了火苗,搅动着锅里的菜,是色香俱全的佳肴。
“没看出来啊,当时只是想打发无聊时间,但还真的有这样的天赋。”李雪盛出已经好了的菜,虽然些许焦糊的味道,但对于吃货而言,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吧。
“芷晴现在这努力的样子也着实让我没有想到啊,原来只是以为他去玩玩的。”杨璐听到偶尔传来的音乐声,满是不可置信、目瞪口呆。“哎,看着现在孩子的样子,真是后悔,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有选择呢?”
“你倒是想啊,咱那时可是没有这些东西啊。现在看看,有时间去练练,跟孩子学学应该也是可以的吧。”李雪像是诉说的话语也是问着自己,可终是得不到的回答。
“这样,好么?”徒留下的疑问,是两个人默契的继续为着即将开始的团队盛宴准备着。“那两个老爷们怎么还没回来?”杨璐皱了皱眉,已经好久没有的动作,就那么自然的再次出现,着实惊艳了时光。
“好像雨更大了。”关掉油烟机之后是变本加厉的声音,持续的弥漫在耳边回荡。
“他俩又在外边避雨?”杨璐无奈的扶着额头,好似多年前的场景一样。
“这样的,不出意外就是了。再者了,两个人,不是经常玩这一招么?”李雪像是见怪不怪的样子,也许只是曾经经历了太多,所以一切也就像是合理化的东西,没有了一丝值得怀疑或抱怨。
“好吧,那这样,咱先吃着?”杨璐试探的问着。
“先问问两个小孩吧,别饿着他们了!”李雪说罢便转身向着音乐发生的位置,前行,身后是好了的饭菜与,惯性的等待。
“慕辰哥哥,你慢一点,我跟不上。”夏芷晴有点慌乱的看着自己的曲谱,只是不熟悉的动作,渐渐有点变的凌乱。
“嗯,别着急芷晴,慢慢来。”邱慕辰放缓了自己弹奏的速度,更是不断的安慰着眼前的人,不慌不忙的,节奏下,另有着旋律的一番意味。
钢琴声,慢慢附和着小提琴的声音,像是万能的神,在为着自己所执着的人,慢慢的恭维,将所有的情绪清晰的刻画。
“哎呀,又错了。”夏芷晴错了的手指滑弦像是刺耳的音,宣示着跑出的音轨。“慕辰哥哥,我是不是很笨啊!”夏芷晴两眼有点水花的样子,看着邱慕辰,满是的自怨在埋怨着自己的愚蠢和呆笨。
“哪有啊,芷晴是天下最聪明的女孩子。”邱慕辰轻轻的抚摸过夏芷晴的发梢,尔后便紧紧的抱着娇小的身板。
“可是,那么简单的旋律,慕辰哥哥你弹的那么好,可我,可我……”话渐渐开始变的哽咽,责备的情绪开始发酵,就差好好的收藏。
邱慕辰手撑在夏芷晴的肩膀上,很是严肃的眼神,夹着温和的声音,“这无关聪明啊,这个是需要勤加练习的。你看慕辰哥哥已经练了一年多了,而你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对吧?再者了,刚刚不是也有几首单曲,你弹的很不错吗?”
邱慕辰想着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安慰的话,那么自然的劝解着眼前的可人儿。
“是吗?”夏芷晴停住的哽咽,是百分之百的疑惑,慢慢变淡。
“肯定的啊,芷晴,你相信慕辰哥哥吧?”
“嗯。”
“好,那咱休息下吧,练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了,无论何时,辛苦总是要和休息相应承的,要不然就会太累的。”说罢便拉着夏芷晴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拿着些许零食,当然是偷摸的,毕竟这是严令禁止的东西。
“啊,慕辰哥哥,这个,这个……”
“不要声张,我好不容易偷藏的,抓紧吃吧。”
“谢谢慕辰哥哥。”
夏芷晴原本的泪花变成了幸福的月牙,在这个专属于两个人的空间,缓缓的定格。
“邱慕辰?”李雪的声音从厨房向着客厅进发,也惊醒了两个沉溺在唯美中的人。
“啊,慕辰哥哥,怎么办?”被零食塞住的嘴,略微的有点声音模糊。
“没事,丫头你慢点吃,不急。”邱慕辰将剩下还没有开包的零食藏好之后,施施然的向着门口走去。只是,从门口方向,怎么看,都可以严密的将夏芷晴的背影挡住,虽然些许的幼稚,但透过光,这是唯一的鼎力的希望。
“怎么了,妈?”邱慕辰站在那,尽可能的将所有小心思掩饰。
“哦,芷晴呢?”李雪四处看了看客厅,一览无余。
“啊?芷晴,芷晴她……”邱慕辰有点纠结的如何回答,就像是未曾考虑到会有的如此对话。
“芷晴她怎么了?”
“没事,没事,不过,老妈,你来什么事啊?”邱慕辰想借着问话转移话题,可是莫须有的经历,又如何能够逃脱世俗人的直觉。
“芷晴呢?”
邱慕辰诺诺的不说话,好似在想着最好的回答。“阿姨,我在这呢!”夏芷晴偷偷露了头,清澈的眼神,让人看着莫名的安定。
“你在那干什么呢?”李雪拍了拍夏芷晴身上莫须有的尘土,“刚刚问你怎么还不回答?”前一句问着夏芷晴,下一秒又将矛头对准了邱慕辰。
“阿姨,我们在抓迷藏呢!慕辰哥哥太笨了,一直找不到我。”
“哦,这样啊。”李雪笑着看了一眼夏芷晴,又看了一眼邱慕辰,只是笑,依旧是意味深沉。“饭已经做好了,但是你们的爸爸们还没回来,所以呢,先问问你们要不要先吃啊?”
“不用了吧。”邱慕辰刚刚接口的话,下一秒被李雪的回答变的莫名的乖乖孩子模样,当然还有着夏芷晴偷偷的笑。
“没问你,你给我等着,一会再收拾你!”李雪瞪了一眼邱慕辰,“芷晴啊,饿不饿?”
“不饿,阿姨。”
“哦,好,那你们就先玩着,一会吃饭的时候我叫你们。”
“嗯嗯,阿姨再见。”
“好好陪着芷晴玩,不然,哼!”李雪走了,带着对邱慕辰最后的威胁,只是变乖的一个人,和偷偷笑的一个人。
“很好笑么?”邱慕辰故意板起了脸,看着张着嘴的夏芷晴。
“不好笑,不好笑!”只是越说的话,越让自己更加开心。
“不好笑你还笑?”
“我没笑,没笑,哈哈哈。”
笑声终究是出卖了夏芷晴,在这个原本还是静谧的空间,可以听到雨打屋檐的房间,下一秒,变成了些许欢声笑语的乐极的海洋。
李雪走出房间,像是放心的笑了笑,尔后便渐渐消失在了雨幕中,徒留该属于孩子的欢乐,不刺耳,不绝耳,很是值得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