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昏迷了的皇帝朱见深,愁眉不展。身旁忽然传来一阵懒懒的声音:“你化成他父亲,不就行了?”我转身一看,竟是白泽,他笑眯眯看着我,指了指地上的几个宫女:“她们倒是无辜,竟让你活生生吓死。让我这地府判官来判她们是否可以重新重胎。”
我心下急,手指探上宫女的鼻息,果然全部死去。白泽懒懒道:“假如想皇帝听你的,得化成他父亲。他对万贞儿,实已中毒太深。”我急急问:“可是蛇毒?”他愣了愣,嘴边抿出浅浅的细纹:“是情毒,情根太深。我上月老那儿问过,他们的情线牵的太重,已至于缠了个死结,分不开。倘若一人死去,另一个人,继亡。”
我飞到皇帝面前,手掌往他脖子便是一劈。一把白折扇突兀挡住我的手指,白泽在我身旁郁闷道:“你不用这样心急,生死自有天命。”
我愤愤,“他太昏庸。让我杀了他,那万贞儿,便很快跟着死。”
白泽叹了口气:“他不昏庸,只是宠极万贞儿,宠极宦官。”我转过头,只是不忍瞧见白泽那张脸,倘若没有我,他如今依然是在昆仑,当他的护桃使者。白泽絮絮而道:“皇帝父亲英宗朱祁镇在与蒙古瓦剌部的交战中被俘。他的叔父代宗朱祁钰继承皇位。他被立为太子。但是,当他的叔父逐渐牢固控制了**之后,便改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废除了他的太子身份,改封为沂王。在他11岁时,父亲朱祁镇重新成了皇帝,他才成了太子。”
我依旧愤愤不平:“这又能说明什么?顶多是说朱见深这个皇帝,当的极不容易。”白泽道:“他继承皇位后,大臣请求追查当初废除他太子之事,他批答说:事已往,朕不介意。如此这般说,这皇帝便是有好的一面。”白泽停了停,叹道:“换成你,这种胸怀,女妖你可做到?”
那声女妖,将我心深深一刺。
那种胸怀,我承认我没有。
我没有办法像朱见深,随便一句,事已往,不介意,便抛到脑后。
我心心念的,只是报复,杀了蛇妖。我转头,看着白泽,眼里泛泪。他盯着我,眼中亦是泪光闪闪。他勉强笑道:“不知怎的,每次见到你,我仿佛都犯眼疾。”他说:“我们本身毫无瓜葛。”
毫无瓜葛!
白泽,倘若这样,便是真真太好。
可惜不是。
因为我,你才落到如斯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