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么?”又是剧烈的“啪”声响起,我转身一看,只见佑樘怒气冲冲拍桌而起,“这两人分明办事不利。吐鲁番阿黑麻诱杀哈密忠顺王罕慎,自立为王,并占据哈密,嘉峪关城的军事防务随之日趋重要。难道两个不懂么?这两人前去说服阿黑麻竟达半年之久,半年后,回复朕,阿黑麻不降。岂非办事不利?”
一个大臣跪出人群,急忙道:“皇上,臣有一计,可以闭嘉峪关,绝西域贡,从此固守嘉峪关。”
佑樘依然怒道:“朕非亲自带兵,前去会会那阿黑麻不可。”
众臣惊惶失措,连连大叫:“皇上不可。”
佑樘火冒三丈,“莫再说,将兵部侍郎张海、都督侯谦打入天牢,命甘肃巡抚都御史许进及总兵刘宁率兵等候朕旨。”他话毕,拂袖而去。我亦步亦趋跟着,外头的风声如同最凄厉的哭叫,呜咽呼呼响起。
佑樘忽然扬手,退了所有侍从,独自一人,在风中行走。他不断咳嗽,仿佛身体有恙。我心急如焚,只见他转出长长回廊,回到刚才的梅花林。
梅花林,只见凄冷的枝桠。
他沉沉一叹,找到林中的藤椅,身子无力躺了上去。我忽然用天音唤白泽,白泽不过片刻便现身在我身边。我问他:“白泽,朱佑樘命绝几时?”
白泽语气淡淡,鞠躬有礼道:“公主,这是凡人之事,你不宜理会。”
我不管这些,只是问他,“几时?”他瞥了我一眼,却是缄默。我固执问:“几时?”他终于慢慢道:“二十有六,命绝之时。地府如是记。”
心脏狠狠一缩,我问他,“可能改?这凡人不是都有百岁之期么?”
白泽怔了怔,安静回话:“不能改。他本已经死过一次,是主人救回,这一次,回天无望。”
脚下虚浮一退,只听藤椅上那重重的咳嗽,声声渗入心肺。
“扑”的一声,一口鲜血从佑樘嘴里喷出,溅了漫漫的血星子。我却忽然对白泽道:“告诉我续命之法,他不应该如此命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