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朗朗的读书声传来,我飞下去一看,只见黄色琉璃瓦下,面容净白,脸色红润,一袭华丽锦袍的男孩在认真跟着老师读。我左瞧右瞧,实在瞧不出皇宫里几时多了这样的小孩,看装扮,应当也是皇子。
那老师问:“太子殿下,何谓民之父母。”
他是太子?朱佑樘?!
可是怎么看,也不太像当初的朱佑樘。
太子道:“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
我突然生了兴趣,摇身一变,化成他母亲的模样,我在他耳边叫道:“佑樘,还记得我么?”
“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他忽然停下,不再看着书本,四处张望。他突兀对老师道:“太傅,不知怎的,头隐隐生痛,我疑心是今日上课太久,不知太傅可否容我早些下学堂,回太子府歇息。”
“不敢不敢。”太傅鞠着身子,“让太子受累,臣该死。”
“那学生便告别老师。”朱佑樘夺门而出,我追他身后,一路教训,“你小小年纪,竟然对太傅说谎……真的头痛么?本仙怎么看都不像。”
抵达他寝殿时,他摒退左右侍卫,突然身子往前一个踉跄,快要跌倒。我心下一急,现身将他抱住,他身子一转,反手将我抱住,他喃喃念:“梅花,我就知道是你……”他说,“梅花,我一直惦念你,可是这几年,你都不来看我。”
几年?!
我承认是有点长,可也不至于几年罢。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如此算来,倒也是几年。
他眉头扬了扬,努力抬头看着我,他纳闷道:“梅花,其实我知道你长什么模样,你也不用次次化成母亲的模子。”他松开我,跑到柚木柜子旁,抱出里面成堆成堆的画卷,他一张一张展开在我面前,上面的人,便是以前的我,一袭红衣,黑发在空中零乱飞扬。
他笑眯眯望着我,“梅花,这是你么?那天,我不是死了,反而看到了你。”他说,“梅花,我只见过你一次,可是,你仿佛一直在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