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一个人影捉迷藏般地正在向我们的摊位靠近——“前、后、左、右”,他朝着四个方向快速地挪动,就像一阵风那样快,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然而,他已经来到了我们的摊位前,抱起了摊位上的那坛酒。
他细细地品了一口,被脏兮兮的头发盖住的胡子拉碴的脸上,一个唯一还保持着灵敏的器官——嘴巴说道:“好酒!”
我和薛俏面面相觑。
薛俏私底下掐了一下我:“这是云诡吧!”
我又白了她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啊!
薛俏又私底下嘀咕:“他有多久没洗澡了!”
我立刻捂住了薛俏的嘴。
别说,妖怪的耳朵很灵的!
果然,云诡被乱蓬蓬的头发遮盖的脸上,一双眼睛锋利逼人:“你们在说什么?”
我心道:完了、完了,死了、死了,嘴上却说:“她说你英俊潇洒、光彩照人!”
我原本想这么拙劣的谎话他应该不会信吧,谁知道他一摸脸上的胡茬,眼神里有了异样的光彩:“是吗?”
薛俏的嘴巴里顿时像吞下了一个蟑螂,可是她调整得很快,立马入戏道:“是啊、是啊!就看您这通身的气派哪里像是一山之王,根本就是整个天下的王嘛!”
云诡乐得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简直是天(魔)籁(音)之(穿)音(耳)啊!
我们两个也干巴巴地跟在后面笑,以显示我们对自己所说话的绝对虔诚!
而后云诡说:“你们这两个小娃娃我云诡喜欢得很!”
薛俏默念了一句:“小娃娃?”,那样子像又吞下了一只蟑螂。
云诡还真是敏感啊,又任何不详的异动,他都立马注视了过去,比如现在,他正眼神如狼般地看着薛俏。
薛俏脑子转得快啊,经常化腐朽为神奇:“对!小娃娃!您怎么能说我们是小娃娃呢?”
云诡的脸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
“您看起来这样的年轻,也不过是与我们一样的同龄人而已!哪里需要称我们‘小娃娃’!”
云诡大人又被我们两个逗得哈哈大笑了。
他摸了一把乱糟糟的胡子,不解地问:“奇怪了,我都一年没洗澡了,难道看上去还那么有魅力!”
真的,若不是我极力拦着,我想薛俏一定吐了。可是有我在嘛,薛俏硬生生把想吐的表情憋成了一个笑:“啊?不会吧!您看上去顶多三天没洗澡嘛!”
“对、对、对,才三天没洗澡嘛!”我附和道。
云诡在我们的糖衣炮弹轰炸下冷静了那么一刻钟,只见他一撩头发,目光深远地看着远方,说:“其实,我洗澡以后也是很帅的。”
——
我没想到,为了讨好云诡,我们居然等他洗澡。
对,在这么宝贵的时间里,我们居然肯花时间等他洗澡!
洗澡水是我跟薛俏备下的,可是这云雾山里最好的山泉水,我们没用法术,一点一点提上来的——还不是不想让他知道我们是神仙!
我猜想,云诡一定在里面洗得不亦乐乎,因为时间过去了很久,除了那滚滚的蒸气,我们看不到任何东西。
“琯琯,你别看了!你不怕对不起你家梭子星啊!”
“薛俏,让你别瞎说,看,看不到了吧!都怪你!”
薛俏:“……”
——
之所以觉得云诡一定洗了很久,是因为他出来时,那一刻的丰神俊朗、光彩照人。
眼前的人穿一身深蓝色缎子袍,长发绾在脑后,相貌清俊,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
他看上去很年轻,相貌保持在人间男子三十几岁的样子,只不过眉眼里饱含历尽人世间沧桑的镇定。
他的声音也比刚才沉稳了许多:“说吧,所来为了何事?”
看着他这么单刀直入,我和薛俏对视一眼,心里也都认同不需要再卖关子了,于是也开门见山地说:“我们想请大人出山,帮忙救人!”
“救什么人?”云诡问。
我和薛俏交换了一个眼神:“救我们的朋友。王母要杀他们。”
几乎是一瞬间,我看见云诡的目光中充满着讥嘲,他的眼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继而哈哈大笑道:“——痴心妄想!”
然后一股力量直接把我们推出了洞府,石门紧闭。
——
薛俏的脸上,望月砂的臭气还在发挥着作用。她气急败坏地在脸上一顿乱抹道:“气死老娘了,为了请他出山,弄了个这么臭烘烘的东西在脸上,现在居然还叫他给赶出来了!——琯琯,你说,他是不是跟王母有仇啊!”
我十分无语地看着她:“她一直不对外宣称有这个哥哥,仿佛那很不光彩——这不是你说的嘛!”
薛俏对我瘪了瘪嘴:“看来传言不假!”
“现在怎么办?”薛俏问。
我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这洞府有九个门,门口有九棵树,看这九棵树的方位,肯定有一棵对应着真正的入口。可是究竟会是哪棵树呢?
“一棵一棵的试,不就结了!”
此注意甚好,我同意了!
于是,我们就一棵一棵地试啊,可是我们击打每一棵树后面的墙壁,发现那墙壁全都纹丝不动。
“这全不对啊!”薛俏有些气馁。
“来,让我用无极星法来打个洞试试。”
“众星归位、气定乾坤,无极之能、浩气长存。”
我利用众星星的力量,硬生生在那其中的一个洞门上面砸了个洞。见没有入口,就又接二连三地在其他的洞门上砸出了洞。
接着神奇的现象发生了:那洞门居然一个挨一个地以较快的速度旋转起来,令你眼花缭乱,以至于根本无法区分哪棵树对应哪个门。即使哪个门后面有真正的入口,我也根本没有机会看到。
“欲盖弥彰!”越是这样,就越是证明入口一定隐藏在其中的一棵树后。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我干脆放了招狠的,把那九个门全给炸了。
入口依旧没有出现,可是云诡却出现了。
只见,他像一个着急的孩童一般的出现,哭着抚摸着他那九个门上的窟窿说:“我的天啊!我心爱的九扇门啊!”
我看不下去了,毕竟肇事者是我。于是我赶过去安慰道:“大人别哭了,不就是九扇门嘛!”
谁知道云诡大人一改方才的沉稳冷静、英俊潇洒哭得更凶了:“你懂个什么啊!这九扇门不得我自己修啊,我那么懒,平时连澡都不愿意洗,你让我修门!”
我去,我总算知道关键处了!
薛俏当然也知道了。她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我们帮你修、我们帮你修!”
薛俏那话豪气干云的!可是为神马一定要加个们啊!恶魔和梭子星就要被雷公电母施以雷刑了,我们居然还有闲工夫在这里修门!
云诡却一下子跟个孩子一样的开心了:“一言为定哦!”
“啥叫一言为定啊!你还救不救人啦?”
云诡却丝毫不理我们的,撒着欢儿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