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无闻落地无声,慕容瞻还是在他进门的第一时间发现了他。
“你师父来了,你不准备去见见他吗?”慕容瞻一边喝茶一边问道。
“没什么好见的。欠人情欠太多把自己徒弟都赔出去了,他还有脸到处晃。”
“哼,他的确是没脸到处晃了。”慕容瞻想到那张毫无特色的人皮面具,那人明明知道藏不住还非要戴着。
“你还是去看看吧,谁让你拜了他为师。”慕容瞻用眼睛示意无闻凤陌离离开的方向。
无闻点了点头,便又运起轻功,朝着慕容瞻所指的方向离去。
无闻在花园里找到了慕容瑾然两人,其中一张生面孔无闻不用猜就知道是凤陌离。
“徒儿,这是你无闻师兄,你打个招呼吧!”多了个人对凤陌离一点影响都没有。
“师兄?”慕容瑾然不知道凤陌离竟然还有别的弟子。
“徒儿?”无闻没想到来城主府才多大一会儿,不靠谱师父已经给他找了个师妹。
太可怜了,竟然碰上了个这样的师父!慕容瑾然和无闻同时这样想到。
二人同情对方的时候,凤陌离又接着说:“以后你们两人要互相照应着些,我的事情很多,照顾不了你们的。”
我们一定会互相照顾的!因为你不吧我们卖了就不错了,不会指望你照顾的!
这时,无闻忽然注意到一件事。
“师父,我记得你收我的时候,说我是你的关门弟子吧?”师妹怎么冒出来的。
“但你师父我还年轻啊,那些收关门弟子的大多都七老八十了!”
真是无懈可击的理由啊!慕容瑾然不知道一个人的下线能有多低,但她觉得师父差不多能够到底了。
“再说,之前我也只有你一个徒弟,你死了谁给我养老啊!”不讲诚信的师父理直气壮。
“当然是你儿子。”无闻不吃这套。
慕容瑾然被晾在一边,觉得这不需要自己了,就扔下二人,独自离开了。
慕容瑾然自拜师那天起,一连几天都没再见到凤陌离,于是她这几天还是和平时一样,仿佛没有拜过师。
慕容瑾然有早起的习惯。一开始是因为晚上睡太早,所以醒的早,到后来形成了习惯,就算看书到深夜,第二天依然会按时醒来。
就是因为醒的早,没事乱晃的她才会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这天早上,她依然和平时一样,起床后就去看热闹。而被她围观的对象是被迫很早起来练武的慕容瑾烨。
慕容瑾然爬上了练武场边的一棵树,静静的看着远处的人。
????慕容瑾烨正在练剑。
他练的剑法是慕容氏祖传的剑法。剑法名为紫岩剑,这是不知道前多少任城主在紫岩山旁创下的剑法,剑法的每一招也如紫岩山一样,简单大气。
正是因为招式很朴素,紫岩剑法只要够勤奋,没有天赋的人也可以练成。?
慕容瞻在慕容瑾烨身边看着,有时会纠正一些问题。
树上的瑾然呆呆的看着少年手中的竹条在挥起,同时带着“飒飒”的响声,明明只是根竹条,挥舞时却已有不可抵挡的气势。她似乎隐隐约约感受得到每天勤奋练习的意义。
“想学的话可以下去,你爹又不是不会教你。”凤陌离在慕容瑾然身后幽幽的说。
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慕容瑾然吓了一大跳,差点又重复学爬树时一次次摔下树的悲剧。
来了就打声招呼啊!人吓人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慕容瑾然怒瞪凤陌离。
“我来这是来看热闹的,我当然知道想学就可以学。”
“这小子学的还不错,但让你天天看也不至于吧?”毕竟剑法简单,重复过来重复过去,看上几天就腻了。
“这个当然不至于,重点在后面。对了,师父你觉得我哥哥武功怎么样?”
“马马虎虎。”
“是吗?那就希望你等会还会这么觉得。”慕容瑾然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这时,有护卫来找慕容瞻,慕容瞻便向瑾烨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慕容瑾烨一个人继续练剑,但这次他练完整套剑法后,在最后一式上顿了顿,四下望了望,向慕容瑾然和凤陌离挥了挥手。
“他发现我们了?”凤陌离挺惊讶的,因为双方距离很远,这边还有树叶挡着。
慕容瑾然在树上也挥了挥手。
“所以说希望你等会还能觉得他马马虎虎。”
练武场上,慕容瑾烨已经把剑撂在了一边,从侧面的门出了练武场。
“师父,你会轻功吗?”一般这时间无闻会在她旁边,今天没有,大概是因为他不想看到凤陌离。
说起来,慕容瑾然不知道无闻和凤陌离间的恩怨,更不知道无闻为什么那么不想见凤陌离。因为每次去问无闻都会给她一个斜眼,然后保持沉默。
“你当你师父我是什么人,我怎么可能连轻功都不会。”凤陌离对慕容瑾然的提问很不满。
“说吧,要干什么?”
“嗯——看到那棵树了没,就是最高的那棵,飞到那棵树中间部分去。”
“哼,小意思。”凤陌离拽住慕容瑾然的衣领,瞬间就离开了他们刚刚站的树。
才刚说完,慕容瑾然就有了失重感,接着就看见眼前的景物飞快的倒退,让她想到了前世的过山车。
好快!慕容瑾然忽然非常感谢无闻,感谢他每次带她的速度都很慢,要像现在这样多来几次,她可能会患上罕见的轻功恐惧症。
隔了大半个城主府的树不一会就到了眼前,站在树上的慕容瑾然缓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转头看旁边的人一点事都没有,慕容瑾然想:自己运轻功是不是就不会不适应?
“来这里干什么?”凤陌离问。
这棵树是城主府最高的树,它离内墙很近,站在上面甚至可以看到城主府外的街道。
城主府有内外两墙,两墙中间没有建筑,却是一个大型机关阵。
“让我看看,呢,在那边。”
远处有一个人影溜了过来,那个人专走一些偏僻的树丛,缓慢的向内墙边移动。
“我哥哥从小就好动,经常到处乱跑,爹见他老是惹事,就很少放他出去玩。”
“但是哥哥在家里呆不住,于是就找各种各样出去的方法。”
“第一次,他钻进府上筹备蔬果的马车里。”
“第二次,他贿赂了门房。”
“第三次的时候,他发现进出的马车都被严格检查,门房被扣了好几个月的月钱不肯收他的过路费。于是,他选择了——”
“你别告诉我是翻墙。”凤陌离觉得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然后那天中午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浑身是血,特别吓人。”
“那他还……”凤陌离看着那个人走到了墙跟前。
慕容瑾烨在墙边上随意抓了一把石子,敏捷的跳上墙。
两墙之间大约有十丈宽,是不可能用轻功一口气过去,轻功熟练的人中间必定会挨上一两次的地,更别说慕容瑾烨的轻功半生不熟。
跳下墙后,忽然有飞镖从地面射出,慕容瑾烨没有犹豫,将攥在手里的石子全部掷出,挡住了飞镖,运起轻功,路线曲回的向外墙前进。其中夹杂着各种动作,将飞来的暗器一一躲开。
“一开始我觉得哥哥的武功只练习不刻苦,大概只会基础,但从我发现哥哥不仅没有因为受伤而不敢靠近这里,反而凭经验和机关图纸找到了最安全的一条路时,我就再也不能轻视任何一个看起来懒惰或是平凡的人。”慕容瑾然一边看一边说。
很快两墙间的慕容瑾烨离外墙,就只剩一丈的距离,他奋力一跃,眼看就要过了墙,一只脚却不知怎么的绊在了墙檐上,从墙上了栽了下去。
树上的二人吓了一跳。
凤陌离将慕容瑾然带到了内墙上,看着下面满地狼藉。
“脸朝地?”凤陌离问。
“可能吧。”慕容瑾然觉得哥哥今天又要带伤回来了。
之前多么潇洒的闯机关阵,都没有最后一绊来的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