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vel1: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后知后觉,与其喋喋不休的争论孰轻孰重,不如微笑去接受,放开胸怀,过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事,人生如梦,一晌贪欢。
1。与其说故事是围绕着托马斯和弗兰茨所进行的,不如说让之痴狂的特蕾莎和萨比娜才是轻与重的主题。一个第二次见面的人,却成为了伴其一生、至其死亡的最重的稻草。轻如偶然,重如一生。再轻的偶然拼凑在一起,却也能抵过漫长的交集。特蕾莎不过是一个摇篮承载的孩子,但是托马斯终究放弃了他的朋友、家人、甚至他的人生。想想萨比娜迷恋托马斯半生,为了托马斯,她可以帮助自己的情敌给她找工作,教她看事物的不同角度。感情就该当机立断,友谊承载的所谓心灵相交不过是一场好梦。
注定没有解开的谜,势必要轮回重演。没有走完的路,没有过完的一生,都要为不断的偶遇负责。遇到了特蕾莎,托马斯就注定要认命,必须要为特蕾莎负责,在跌宕的人生中,托马斯选择了和她相伴一生,无论如何都保护着特蕾莎。生,贪恋与狂热不可兼得;死,了断,却无法终结生前的命运。当萨比娜收到远方的来信,她的挚友——托马斯在一次郊外游玩的时候车毁人亡,故事中虽然没有说明托马斯当时的情境,但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有特蕾莎伴其左右应该也是一种幸福。一切都是虚无,却也活的实实在在,纠结缠绕,终结一生,乐此不疲。而弗兰茨把一切言语信件都能和萨比娜联想在一起,把萨比娜当做了行事的标准,终结在自己的妄想中。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是认定这是萨比娜的指引,却没想到自己了结在异国他乡。你若问我轻与重,并非有价值就重,无价值就轻,轻既是重,重既是轻。都是一种贪娱,自我的选择罢了。放掉的既为轻,选择的即为重,选择即为合理,何必非要执念,累坏了彼此。
2。不解之词,在我看来才是证明人与人的特别之处,但可惜缺乏了心灵沟通,爱情终究显得空白,甚至苍白无力。对于弗兰茨而言,萨比娜独特的美正是吸引他的地方,正是他向往的独一无二,而那些正是萨比娜受伤的地方。与此同时,萨比娜也是被弗兰茨的稳重所吸引,却不料这是弗兰茨所厌恶的自己。爱在虚幻中,却活在真实里。
这使我联想到一首小诗:我一直在等待
等待什么?
等待你离开我。
弗兰茨和萨比娜的相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表明了忠诚与背叛,她们摒弃了光明,投身于未知的黑暗中。寻求黑暗,只需要闭上双眼,但是弗兰茨不明白,他认为在游行中偶遇的萨比娜才是真实的,他想了解萨比娜那些特殊的想法,而破碎的祖国与发自内心厌恶只会言语激励他人上战场的种种使萨比娜看起来如此的迷人。弗兰茨认为爱就是放弃的力量,但萨比娜认为这只是一种软弱,是很动听的善良罢了。后来弗兰茨为了和萨比娜在一起抛弃了他现在的家庭,这却让萨比娜心存胆怯,跑到了弗兰茨找不到的地方。活在真实里,不说谎,不欺骗,不隐瞒。人人都渴望完全的接纳,展示真实的自己,但是往往事与愿违,展示的越多,只会变成一种负担强加在别人身上,这也是奇怪的地方。很多人都在害怕接受与被接受中挣扎,跨得过去是坎坷,迈不过的是河山,而迈不过河山的人都死在了对岸,两两相望,终有一绝。
3。在柏拉图《会饮篇》中写道:以前人类是两性同体的,上帝把他们分成了两半,从那时起,这两半就开始在世界上游荡,相互寻找。爱情,是对我们自己失去的另一半的渴望。如果说被包裹、保护的爱是重的,对于保护者来说也心知肚明,但越是这样,被保护者总是害怕,害怕所谓的包裹是丢弃或是轻视,人的想象力是无穷尽的。托马斯越是随着特蕾莎,她越是害怕托马斯离开她,在她看来她是弱者,她除了托马斯再无其他。她也害怕自己拥有和母亲相似的容貌,但她并非畏惧自己变成母亲的样子,而是害怕自身的堕落。她想证明自己的独一无二,唯一的,特殊的灵魂。她害怕托马斯的多情,尽管她都知道其他人并没有多么重要,但她仍需要纯净的爱情。她害怕自己也和那个具有男子气概的爸爸一样,没有了生存价值,可怜至极。所以她的梦最真实的反应了她的恐惧,发自内心,渗入全身,忍不住的颤抖。
直到他们养的狗卡列宁再也不能在其生活中陪伴他们的时候,特雷莎才慢慢发现托马斯不是强者,已经老去。她曾经心心念念着自己的软弱、自己的“轻”,最后却成了压制托马斯的最“重”的东西。而那时的托马斯已经头发花白、精疲力竭、指头僵直,握不住解刨刀,她终承认了托马斯的爱无可指责,甚至是恩赐,可是回不去了。他不会再幸福,但她像仙女把农夫引入泥炭沼,让他们淹死在那儿。她最终原谅了他,事实却出乎意料的表现她才是那个不该原谅的人。后知后觉我才发现,在爱中,“轻”与“重”已毫无价值。与其回过头关心种种是非对错,不如随遇而安,深以为然。
4。卡列宁的微笑与墓志铭,是否结束就意味着解脱,再也不用寻找轻与重的平衡?其实不然。卡列宁的最初仅仅是为了使特雷莎开心,可是后来卡列宁却成了他们家的重要成员。无论他们做了什么,它总是满心欢喜的接受,只要它和他们在一起就好。特雷莎为了感受托马斯的生活方式而感到处处的束缚,没有一丝欢愉,回到家后卡列宁仍待她如初。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卡列宁仍想带给他们快乐,于是留下了微笑。接纳,完美的表现了卡列宁小身躯中的庞大灵魂。想起弗朗索瓦·里卡尔指出:早知道一定会双双死去的托马斯和特雷莎的呵护下,在其困苦合脆弱之中,最终闪现出被死亡所裹挟的卡列宁温柔而平静的微笑。是否做人也该如此豁达,不执迷,不计较,活得实实在在才是真理。
托马斯死后他的儿子为其写到:他要尘世间的上帝之国。上帝之国,不难想象,就是和平平等。奇特的是托马斯面对不公总是选择逃避,选择无足轻重的处理方式。他毕生看似都在追求特雷莎,却也逃不过墓志铭的言语。与其说是他要什么,不如说他只是不强求现实的给予。更特别的应该是弗兰茨的墓志铭了,“迷途漫漫,终有一归”。弗兰茨逃避有他前妻的生活,最后死亡仍把他带回了她的身边。弗兰茨最后一刻仍厌恶的扭头,但他的生命已经完结,无法执迷于他向往的生活,于是他终于选择了闭上眼睛,与黑暗融为一体。但是向往,看起来似乎是对萨比娜的追求,仔细想想,和萨比娜在一起不也是终有一归么。
生活,就是如此奇特,无论生时他们都选择了谁,为谁倾尽所有,最终却都回到了前人的身边。其实所有人都明白他们的选择是什么,并非什么上帝之国,也非追求回归,士为知己者死,他们选择了自己的爱人甚至可以说是心魔。从某种角度来说,特雷莎和萨比娜都是推动她们爱人死亡的人,但我并不认为这既是所谓的红颜祸水,就此应该算是命中注定,也是一种性格所致。
再怎么逃避都是无用的,米兰·昆德拉在书中已为现实指出了一条明路:“从现在起,我开始谨慎地选择我的生活,我不再轻易让自己迷失在各种诱惑里。我心中已听到来自远方的呼唤,再不需要回过头去关心身后的种种是非与议论。我已无暇顾及过去,我要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