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个念头闪过,镯子里果然慢慢浮起了一块玉佩。宋予连忙将玉佩小心地取下来搁在手掌心细细端详着。形状宛若半片绿色的枫叶,断裂处依稀看见内部的碎痕,可不就是那块?
宋予想起来师傅曾经说过,这世上有一种灵玉名唤碧无镯,内部有一个虚无的空间,可以贮藏万物,不拘于形,哪怕是声音、文字,都能存于其内。这等灵玉世上只得一块,竟是在师父那里?宋予摩挲着碧无镯光滑的表面,将玉佩放了进去。这宝贝得来不容易,她可要好好珍惜才是。
宋予收好镯子蓦然发现自己已恢复了力气,她连忙跳下床,就地练了几个平日的招式,除了还有些虚,大抵已恢复。换上衣服,她推开房门,打算先到外面熟悉熟悉环境。
她住的是个小院子,从周边的景致来看应该是位于府邸的一角。院子不大但该有的都有。一方碧池塘宛如翡翠嵌在院落中,翡翠上点着几朵或红或黄的睡莲,塘边一个小假山,小假山旁是一棵百年大槐树,枝条虬劲有力。府内房子的瓦全是清一色的上等琉璃瓦。看来,苏子洛不是一般人。
宋予听到墙那头似乎传来了微微的喧哗声,猜测外面应该就是街巷了。想起还没报答苏子洛救命之恩,她决意翻墙出去采购些东西。
她看了一眼关闭着的院门,敏捷地跳上了大槐树,顺着枝头爬到了墙头,纵身轻轻一跃便落了地。活了十二年她别的不好,唯这跟师兄学的轻功好。师兄当初死活不肯叫她,还是在她软磨硬泡之下才用轻功飞了两次,
想到师兄,宋予微微勾了勾唇。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情不自禁上扬起的微笑。
墙的那头是一个有些窄的小巷,宋予顺着闹市之声走出去,面前是繁华的大街。师父曾带她路过京城,京城乃皇城自不必说其繁华,眼前这座城不是京城街巷却像是比京城更加热闹。
宋予沿路慢慢地走着。
卖糖葫芦的人几乎是走几步就有一个,火红色的糖葫芦裹着泛金的糖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分外诱人。还有卖糖画的,给一文便能以糖浆绘出多姿多彩的糖画,或者画出买者名姓。包子铺内正出了新一笼的包子,蒸屉揭开滚热的雾气扑面而来,伴随着细腻的面香与肉香,以及诱人的菜香。
宋予敲了敲碧无镯从另一个小荷包里取出了一点碎银买了几个包子吃。她在包子铺旁找了个干净的位子坐了下来,静静地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路人。
包子铺旁边紧挨着的是几家面馆,过了是客栈,客栈的那边就清一色都是卖衣物首饰的铺子,想来香料也是在那附近了。宋予吃着包子,旁边走来了小二,他麻利的收拾着邻桌刚吃完剩下的残局,回头看见宋予一个人坐在那儿,目光投向远方,笑着:“姑娘等人么?”他皮肤黝黑,笑起来左脸有一个笑窝,看起来和蔼可亲,和师父有些相像。
宋予将视线移到他身上,语气淡淡地,带着几分对待陌生人的疏离:“不是。”她瞥一眼小二,小二走路步步生风,说话也十分有力,端起盘子力道均匀,看起来不像是一般人。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包子铺内的伙计们,几乎各个都是如此。宋予没有继续关注,而是继续慢慢地吃着包子。面香溢散在唇齿间,宋予眼角余光瞥见十数个身穿相同粗布宽衣的人手持棍棒面露不善地走了过来。
包子铺前不知是谁看到了他们,叫了一声“刘霸主的人来了”,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顷刻间解散,一个个儿都跟脚底抹了油似的溜得极快。方才的小二拿着一块抹布走到宋予面前擦着桌子,背对着那些人小声地说:“姑娘快走罢。”话音未落,背后突然传来桌子被掀翻在地的声音。
为首的人手里持着木棍走过来,狠狠地砸在宋予面前的桌子上,对着小二露出一个痞里痞气的笑容,“哟,李亦,打伤了我们老大还敢在这条街上做生意?”
小二将抹布不轻不重甩到桌上,毫不客气:“刘霸天无故收保护费,我打他是惩恶扬善。”
“嘁,惩恶扬善?恶是什么,善又是什么?”为首的人耸肩冷笑,“你打伤我们老大,就是不对,今日我可要替老大好好收拾收拾你们!你们店里今天只有三个人,寡不敌众,识相就赶紧交一百两赔礼来!”
小二慢慢地撸上袖子,大有与他干一架的架势。为首的人见他已开始做准备,磨了磨手掌,往掌心呸了几口口水,握紧木棍就劈上来。宋予冷眼注视着那人,眸子里的神色越来越冷。
小二正与他撕打着,蓦然间背后一股风逼来,一把长木椅赫然出现在他背后。待他回过神来已来不及,他欲躲开,眼前飘过一股淡淡的青柠香气与一抹人影,紧接着传来木凳断裂的声音。
为首的人看清了是宋予,不以为然地走过来,勾着唇角坏笑着,“小妹妹,别多管闲事哟。”见宋予肤如凝脂,眉目如画,年岁不过十一二,为首的人并不把她当回事,伸出食指想托起她的下巴,不料手还未眼前便闪过一团白影,宋予发丝伴随着手臂的动作飘起又落下。
“咔嚓——”骨骼断裂的声音清脆响起。
为首的人一边嚎叫着,一边看着宋予泰然自若扳断人手指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模样心生恐惧,连连后退了几步。
紧接着宋予忽而抄起一旁的筷子筒,为首的人甚至没看清她的手有什么动作,身边的人已尽数被筷子击中要穴,箸落人倒。如果让他用一个词来形容宋予的这一系列动作,那只有快。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她是如何出招的。
宋予开口,声音似是玉珠落盘般清脆,“别让我再看见你们。打扰我吃东西,后果很严重。”说完,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小二,留下碎银转身朝着衣铺的地方走去。
“姑娘!”小二叫住她,望着落荒而逃的十多人,“可否进屋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