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漫步在林中,没过多久,风子天便回到家前。门是虚掩着的,饭菜的香气从里面飘出。这让本已疲惫不堪的风子天又焕发精神,肚子咕咕直叫,是该好好吃一顿了。还没等着他迈出脚步,一旁的卡宝早已按耐不住,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往里跑,也不管到底有没有人,拿起桌上的鸡腿就往嘴里送,招来风子天一阵白眼。
风子天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心想,是不是走了呢?
“青衣,别躲了,我看到你了?”见没人回应,又喃喃自语,“不会真走了吧,说好一起吃的。”
风子天一阵失落。
“他好像在桌上留了张纸条给你的样子。”嘴里塞满各种东西的卡宝,含糊不清地答道。
“你不早说,吃你的东西去。”风子天说。
卡宝嫌弃地转过身去,还真继续吃起来。
风子天走上前去,轻轻地将那些被卡宝吃干抹净的碟子挪开,拿起那张纸条一看,是青衣的字迹没错,只见那纸上龙飞凤凤舞的写着:
子天,原谅我今晚无法与你一起吃晚饭,实在是家中一些事需要去处理,可能需要两三天甚至更久才能回来。在我不在的这段期间里,你要勤加修炼争取能顺利入学。还有,厨房里我放了些干货在里面,这几天你就先委屈着吃吧,等我回来再补给你。
——青衣留
看着这段不算长的话,风子天不禁心里一暖,勾起一抹微笑。
再回头,只见卡宝差不多快把整桌菜都扫荡完时,风子天马上入座,拿起筷子把所剩无几的菜以最快的速度夹进碗里。狼吞虎咽的同时,还不忘嘲讽道:“卡宝,说实话,其实你和我吃饭的水平,都在乞丐的等级旁徘徊着,超越不了。”
卡宝对于风子天的嘲讽早已是不痛不痒了,只顾着着埋头苦吃。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这到桌上的菜吃得只剩残骸,风子天和卡宝才罢手,却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大大的饱嗝,摸着滚圆的肚子,心满意足地笑着。
大风子天站起身准备去收拾碗筷时,几滴不明的液体滴到他的手背上,让风子天只感一阵冰凉。俯首间才发现,竟是泛着暗光的血!
风子天摸了摸自己湿润的鼻子,不在意地说道:“哎呀,流鼻血了,都怪最近太累了,着急上火了!”
就当他抱怨时,一滴血沿着他的鼻翼落到了唇瓣上。风子天伸出舌头舔了舔,却又嫌恶地来回伸舌头,说:“这是我的血吗,怎么这么难喝。”
之后,风子天才想起这样子太丑了,要尽快把鼻血采取才行,保持形象最关键。于是连忙用手捂住鼻子和嘴,对对面打盹的卡宝说道:“卡宝,我流鼻血了,快帮我去厨房去拿点纸巾来吧!”
卡宝这才从梦中惊醒:“啊,谁,谁流血了?!”
风子天感到一阵无语:“敢情我刚才说了半天,你都在和周公约会?”
卡宝吸了吸鼻子。
“我是说我流鼻血了,帮我去厨房拿纸巾!”风子天用另一只手用力的指着自己说道。
临走时,卡宝还不忘伸了个懒腰,撂下一句:“你留了这么久鼻血,不会要没命了吧?”
说完赶紧跑,惹得风子天一阵怒瞪。将纸巾递给风子天时,卡宝其实有了一丝紧张,假如只是普通的流鼻血就好了,只不过看着血不断涌出的程度和那暗红的颜色来看,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风子天接过纸巾,当他要擦拭时,才发现血早已在半张脸上凝结,风子天又只好跑去厨房清洗。当他用双手接水泼到脸上洗时,只感觉耳根深处传来接连不断的刺痛,风子天倒也不在意地往里掏了掏,一阵湿润的感觉从指尖处传来。风子天一顿,将手挪到眼前,经发现一大摊血染红了他的手。风子天马上转身用水将手搓干净,一滴血从他的耳垂留下,落到了风子天身前的水池上,鲜红蔓延开来,掩盖不了风子天急想回避的耳也流血的事实。
“妈呀!为什么连我的耳朵也在流血啊?!我不会要聋了吧!”风子天终于忍不住,惊叫出声,乱了心智。
听到风子天的惊叫,卡宝连忙跑进厨房,却看见风子天流下了一滴清泪,混合着那还未拭干的血从下巴流下,那耳垂处接连不断的血也在流下。卡包飞到他身边,拿来纸巾为他擦拭血渍。看见卡宝,风子天的呜咽也缓和许多,他,真的是自己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卡……卡……卡宝,你说……我……会不会……死啊……?”
”说什么傻话,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出什么事的!”卡宝说
此时风子天说的话早已是含糊不清,无法辨别了。他只觉得口中不停地燥热着,喉中似有一团火燃烧着。这一股炙热,似要把他的舌头融化。口中刺痛传出,风子天已是感觉不到自己舌头的存在。他只能隐约感受到口中正充斥着一股液体,却无法品出它的味道。
于是风子天将那液体一口吐出,虽已猜出大半,但还是不愿相信事实。一滩猩红的鲜血染在地上,风子天紧闭双眼,想去逃避眼前这血淋淋的事实,不断放大的恐惧感将他笼罩。他拉了拉卡宝,卡宝虽拍了拍自己的头,安慰自己说没事,但风子天读得出来,卡宝眼神中深藏的慌乱与无措。
卡宝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假如现在连自己都慌了,就没人可以帮风子天渡过难关了。回头,卡宝便对风子天说道:“子天,不用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所以,你不要惊慌。”
风子天点了点头,只要有卡宝在,自己一定能够逢凶化吉的!可是就在一瞬间,那熟悉的刺痛又从他的眼眸传来,风子天吃痛的闭紧了双眼,一滴血泪就那么活生生地从他眼中落下。风子天颤抖的手迷茫地揉了一揉,手上尽染斑斑血迹,在风子天眼中愈渐模糊。在卡宝眼中,风子天浸红的双眼清晰倒映之中,灵动消散。
渐渐地,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风子天也不再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只觉得自己所能见到的世界,正在慢慢变黑中。风子天心寒,索性认命地将眼闭上,当再睁开时,眼前已是漆黑一片。眼前的风子天像个木头人似的僵硬地挺立在那,身子摇摇欲坠,失去了重心一般。卡宝只好上前晃了晃他的手臂,道;“子天,子天,你快清醒一点,给我振作一点,快我一眼啊!”
倏地,风子天倾倒在地,卡宝连忙将他上身扶起,当四目相对时,卡宝这才看清,风子天的眼神是如此的空洞与死寂,让人心疼。
有人在叫我吗?是卡宝吗?为什么我的背会这么凉,这么痛,我不会是倒在地上了吧?此刻的风子天已在颓废边缘,想对卡宝说自己没事,可奈何已发不出声音。他无法想象卡宝是有多么着急地呼唤自己的名字。他更无法想象,如果青衣和自己的妈妈在眼前的话,会不会流泪,会不会很心碎。
自己现在听不见,看不见,连话都不能说,以后怎么当护灵使者,完成使命,卡包会不会嫌弃自己,离自己而去呢?
一旁的卡宝,不论怎么呼唤,却不见风子天有任何动静。第一次,卡宝第一次感觉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如果是换做自己又聋又瞎又哑的话,自然会沉着应对。可他是风子天,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孩子啊,纵然是有超人的毅力与坚强,也必定会害怕,沉受不住吧。卡宝第一次感受到,将要失去,是多么的心痛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