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找到我的踪影,在岛屿覆灭的那一刻就离开了,这些怪兽不过是受到了惯性驱使才冲向了海岸线。”
“那他们为何不冲进大陆之中?”
敖战没好气地声音落在了闻依的耳畔,道:“你不知道?”
闻依道:“这其中还有渊源?”
“三千年前,大陆的七国一统,赢一扫六合八荒统治天下,聚天下天相境修士四十九,以自身天相境九层的修为,用无上神通强行改写了天地规则,为这大陆刻下了一座恐怖的九五大阵,我山海族的天相境大能进入尚且会被压制一半的修为,更别提修为稍低的族人了,这些怪兽更是天生惧怕,又如何敢冲击九五大阵。”
“这么说来,大陆应该是高枕无忧了?为何典籍之中记载,山海族冲击大陆的兽潮从未停止过?”
“你以为改写天地规则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的一。就算是老天也会在大道之中留下一丝变数,赢聚整个天下之力才建造的这座九五大阵也是有一丝漏洞所在的。大陆为何划分四域十三州?就是因为如此。天下实力四分,以北冥道宫,西琅道宫,东玄道宫,南离道宫为首,一起堵在了这几丝漏洞之处。四大道宫建宫所在的地方,就是兽潮永无止境涌入的地方,一旦四大道宫被突破,我山海族就可以越过九五大阵,长驱直下冲入大陆腹地,虽然从内里瓦解这九五大阵也极为麻烦,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些足以震撼大陆的秘辛从敖战口中说来轻描淡写,原来那四座天下人向往的道宫,竟然是天底下最残酷,最血腥,也最危险的地方,那是作为道尊的赢昔日以道宫之力强行承担了天下责任的气魄。
闻依心驰神往,瞬间想到了四大道宫之中叠立在一片血海腥风而经历三千年不倒,替天下人承担了无数的危险和责任,这份贡献无论如何都值得人敬佩。
闻依感慨之际,又忽然想到了敖战的来历,道:“那么你进入这九五大阵岂不是会被压制?”
“不会,如今我的本质上还是一柄剑,在我凝出躯体之前我都是一柄剑,所以九五大阵对于我来说形同虚设。”
闻依顿时了然,又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道:“那你能如此,其他的山海族人岂非也能如此?若是用这样的方法瞒过九五大阵,岂非可以潜伏进入四域十三州?”
“想来应该是有这样的人,但是这样的代价太过巨大,并不会有多少人愿意这样做。”
闻依的心中稍安,但是心中警觉不减,看来道宫这些年不光需要戍守四方,还得分出心神去肃清天下山海族潜伏的奸细,耗费心力之大可想而知。而这或许也是近些年来道宫逐渐衰退,四域十三州不时妖邪作祟的原由。
闻依想到这些心中一沉,他能知道这些秘辛,天道门也能知道,为何天道门这样年来孜孜不倦想要反抗推倒道宫,难道真的不将天下人的命运放在眼中?不过这些事情此时显然难以想得通透,闻依只是稍稍一想便放弃了,无论如何,他都已经走上了与天道门为敌对立的道路,就算其中另有原由,也不会让他手软半分。
兽潮的余威依旧在海岸线上肆虐,但是并没有引起道宫修士们的恐慌,本来这些怪兽的数量在海边就极少,虽然对付起来很是吃力,但是却也经不过三三两两的车轮战,这么多怪兽冲袭而来落在了剩下的二十一名修士眼中就是一块巨大的肥肉,只要将其吃尽嘴里,就很有机会夺下此次北冥道宫的推荐名额。
面对着散乱的兽潮,以两名通灵境为首的两拨修士在兽潮肆虐的边缘开始了一轮漫长的捕杀。
闻依顺着海岸线的边缘走去,一直在沙滩靠内陆的一处石山上寻觅到了一个细小的石洞,才开始休息起来。
刚才他经历了诸多周折,从遇到敖战到斩杀十名修士,从河底奇遇到兽潮之乱,最后又用尽了最后一丝余力斩杀解秋雨,此时周身的灵气已经用去了七七八八,必须经过一番吐纳修行才能继续战斗。
闻依运起灵蝶纳气法开始吐纳,忽然之间又想起了刚才从解秋雨身上搜刮下来的典籍,不由将之拿了出来。
典籍之上写着阴阳八式,显然这就是解家代代相传的家族绝学。
闻依一边吐纳,一边翻看着这阴阳八式,这是一种用刀剑相催的上品功法,虽然比帝王真经弱了一些,但是其声名和威力在整个云州都是极为有名的。
闻依一边印证着势剑的剑法,一边翻看着阴阳八式,直到翻看到第八式那一页的时候,却出现了一张空白的白纸。
这种感觉极为不好,本来闻依看到了前七式还兴致勃勃,这阴阳八式以刀剑分阴阳有一种别开生面之感,让闻依对第八式相当期待。
他甚至觉得如果看到了这第八式,对于势剑的第四招的演变或许极有帮助,却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一张白纸。
想来也是,这阴阳八式整整前面七招其实都是一个漫长的铺垫,就是为了之后第八式的出招。可能正因如此,为了防止阴阳八式的泄露,即使是嫡系子弟随身携带的典籍也并未将其录入其中。
闻依虽然心中遗憾,但是也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在印证了心中剑法之后,就将那阴阳八式丢入了戒指之中,然后安心吐纳起来。
这些外物能够得之便好,就算不能够得到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他如今身负灵蝶纳气法,帝王真经,势剑,以及拥有熬战神魂的明皇剑,还有一道惊世骇俗的剑意,这些东西除了灵蝶纳气法略显普通之外,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东西。
更何况他最大的底牌六翼莹蝶,经过他三个月的滋养,其中储存的灵气更可以称之为海量,只是他有心将其视作底牌,不到险境并不想动用其中的灵力。
月落星沉,转眼一夜过去。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闻依就睁开了眼睛,向来时的兽潮方向走去。
经过一夜的时间,兽潮几乎已经停止了下来,不过三三两两的怪兽们并没有离开这片海岸,而是就此栖息了下来。
闻依顺着沙滩往回归地方向走去,同时抽出了明皇剑,悄然无息出现在了一只怪兔的身后,一剑斩去。
兔子顷刻间化作了干尸,闻依远远用手一指,一道微弱的剑光破开兔子的头颅,他用剑一挑,便将晶石收入了戒指之中,然后往近处的一只怪兽走去。
就这样,闻依整整一个上午便用这样的方法斩杀了三十只怪兽,直到第三十只怪兽的晶石落入戒指之中时,他才感觉到身旁突然递来了一道目光。
闻依随即看去,那是一名独行的道宫修士,也是同闻依一样最后离开的几人之一,不过闻依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腰间的袋子里高高鼓起,显然已经收集了不少晶石,此刻投来的目光也是充满了疑惑。
“有事?”闻依道。
那修士指着闻依刚刚杀死的那只一人高的怪虾,道:“我叫商咏歌,你这是一柄凶兵?”
闻依回道:“我叫闻依,此剑确实是一柄凶兵。”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一柄凶兵,但是他显然不可能在人前暴露敖战的存在,也就如此说道。
商咏歌的神情变得更加疑惑了,道:“这柄剑应该叫做明皇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此剑应该在大漠城的明前阁之中,阁下从何而来?”
闻依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此剑的来历,为何要问我?”当时得到这柄明皇的时候闻依就有过疑惑,如今看来眼前的商咏歌与此剑颇有渊源,闻依也就反问过去。
商咏歌道:“此剑当时萧老前辈所铸之时分明是一柄浩然的皇者之剑,如今却有了几分邪戾之气,所以我才有此一问,不过既然阁下不方便说,那么我就不问了。只是希望阁下善待此剑,言尽于此。”
商咏歌虽然和此剑颇有渊源,不过此时遇见闻依也不过是因为好奇之心才过问此事,此时既然闻依无意开口,他当既就想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远方再次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三名通灵境之一的王安逸带着五名洗髓境的修士远远的走了过来。
商咏歌身形一动,就准备往另一侧奔去,可就在这时,他的身前一把大刀凭空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身后的六人也快速奔来,从四面八方将闻依和商咏歌一起围在了中央。
王安逸是昔日北漠王家的旁系子弟,虽然不如王浩然三子那么风光,也是大漠城炙手可热的权贵。在王浩然死后,王家树倒猢狲散,不光家族分崩离析,就连不少王家的嫡系女性也被其他的家族占为妻妾,旁系子弟的日子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