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道宫的一场巅峰之战经过了数日的时光方才落下了尾声,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胜谁败,只知道事后北冥道君身负重伤地回来了北冥殿之中。而一品青莲则消失在了北冥道宫的上空,是生是死没有任何人知道。
北冥道宫,名堂一处隐蔽的楼阁之上。
肖凝目光悠悠地看向镇魔渊的方向,心中思绪万千,经过了整整十年,也不知道闻依在镇魔渊之中究竟过得如何,到底有没有保全一条性命。
“惊羽……名堂之中的情况如何了,最近可否有什么异常的消息?”
惊羽是一名面貌极为英俊的青年,此时却穿着杂役的衣袍,云州出身的他并不会得到名堂的重要,可是对于刺探消息他已经极有心得。
惊羽道:“并没有……似乎他们还在观望。”
肖凝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你退下吧。你的妹妹在战堂之中已经成就了通灵境五层的修为,在战堂之中也算有了一席之地,有玉飞燕大人的关照,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尽管放心。我知道你这些年来依旧在刻苦修行……只要你静下心来,以你的资质也必然有不俗的成就。我的承诺绝不会变,日后你突破通灵境九层之时,一定会助你突破神游境的境界。”
惊羽微微躬身,道:“多谢大小姐的栽培,惊羽告退。”
言罢他立即走下了阁楼,往名堂的杂役殿之处走去,他才刚刚走出阁楼几步,忽然感觉到一阵风声从身旁吹过。
有人?
惊羽猛然回头,竟然见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在名堂之中赫赫有名的交州八俊之一的屈原青。
这十年屈原青已经突破了神游境的境界,在掌镜殿中占据了一席之地,日后若是掌境长老不幸归天,他就是下一任的传人。
这样的人……也是大小姐埋下的棋子?
惊羽心中一时有些惶恐,这位大小姐的手腕,在这十年间越来越可怕,当初那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经过十年的岁月洗涤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惊羽摇了摇头,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当下脚下一动,速度加快了几分。
……
屈原青走上阁楼之后,并没有对肖凝行礼,而是疑惑地问道:“大小姐……不知道你叫我来是何事?”
肖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道:“这些年你也算为了做了几件事,我也没有逼迫过你……你应该知道我的诚意。”
屈原青笑道:“大小姐的诚意我在十年之前就已经领教过……屈原青之所以帮你,无非是看在闻公子的面子上。闻公子十年的冤屈不能洗刷,屈原青每每思之都如鲠在喉。”
肖凝听他说起闻依,不由心中悲痛,但是面容上却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道:“闻依当年勾结天道门的魔头,被我亲手打入镇魔渊,又何来冤屈二字。”
屈原青道:“大小姐此话自己可信?当日在浮名殿之中的一切屈原青可是历历在目,这样的巧合未免太过巧合,若说不是有人构陷,屈原青第一个不信。我曾于闻公子有过一战,能够练就如此浩然剑法的人,又怎会是一个卑鄙阴险之辈?”
肖凝低声笑道:“想不到昔日的敌人,竟然是如今北冥道宫之中唯一会为他鸣不平的人。”
屈原青看着远方的山峰洞府处,也笑了,道:“是啊!十年时间悠悠而过,那年道尊下令想要一改四大道宫的风气,谁知只是经过我们那一年的变化,一切就又回到了原轨。当年与我同入名堂的闻公子如今已经入镇魔渊十年,否则以他的资质,想必比屈原青今日的成就还要高上数倍。如此人物,沉寂在渊,实在是可悲可叹。”
肖凝不愿继续怀旧,沉声问道:“如何……近来听闻镇魔渊稍有异动,可惜事情已经被名堂统统封锁,到底是什么情况?”
屈原青叹了口气,道:“镇魔渊是有极大变化,此事极为隐秘,却不想依旧入了大小姐的耳中,看来大小姐对于这北冥道宫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极为上心。据说……当日群魔异动,竟然突破了镇魔渊多年以来的禁制,将一名魔头送出了镇魔渊,并且那魔头已经逃出了北冥道宫。名堂之中已经暗暗追查……”
“群魔渊乃是昔日初代北冥道君亲自布下的禁制,又有哪个魔头能打破禁制?如此说来……那魔头岂非修为通天,恐怕以名堂的实力想要追查……多半也是不了了之了吧?”
屈原青摇头道:“那魔头似乎不过神游境的修为,却可能领袖群魔。大小姐你可知当日他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愿闻其详。”
屈原青从怀中掏出了一面镜子,这是他在掌镜殿之中掌管的明心镜,虽然与掌镜长老所持有明法镜不能相比,但是也是不可多得的中品法宝。
随着屈原青手掌一抹,明心镜的镜面上泛起了丝丝波澜,竟然出现了当日在镇魔渊之中的景象。
数千妖魔以血肉之躯构筑成一道冲天的高台,那高台之上站着三道身影,其中最前的一位整个身体都裹在黑袍之中,看起来模样与人类极为相似,并不是妖族中人。
那三道人影手中各掐法决,足下的数千妖魔各色光华闪现,竟然同时击向那镇魔渊的禁制,煞时风云涌动,镇魔渊的禁制在数千妖魔一同出手的那一刻,竟然出现了一丝的破绽。
而那最前方的那位黑袍人,趁着这丝破绽竟然瞬间遁出,远远逃离了此地。
随后镇魔渊的禁制猛然反弹,将那一座高台摧毁,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妖魔在镇魔渊禁制的反弹之下化作了血水。
镇魔渊之中再次沉寂了下来。
看完这段景象之后,肖凝一脸深思,道:“此人能聚集数千妖魔之力强行突破镇魔渊禁制,实在太过可怕。那些妖魔宁愿身死也要成全他,就可以看出此人的手腕,恐怕今后北冥道宫的事又多一桩。不过……那后来呢?那名黑袍人如何逃出北冥道宫的大阵?”
屈原青道:“名堂已经将北冥道宫上上下下都搜索了一番,不过……都没有发现那黑袍人的踪影。故此……可以推测得出,此人一定深谙北冥道宫的情况,想必当初一定是北冥道宫的修士。”
肖凝在案几之前坐下身来,满满倒满了两杯清茶,将其中一杯用灵气送入了屈原青的手中,道:“北冥道宫这些年来投入镇魔渊的修士到底有多少人?”
屈原青饮了一口清茶,淡淡道:“加上闻公子在内,北冥道宫千年来投入镇魔渊的修士共有十三名。不过……已经在命殿确认死亡的共有八人,剩下的五人依旧活着。”
肖凝吸了口气道:“闻依的命牌这些年来被掌镜长老贴身保存,我一直没有机会得见,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活着。”
屈原青道:“依我所看,闻公子应当活着。掌镜长老当初去命殿查询这些修士的生死之时我也偷偷跟了过去。当时他所查的不过十四位修士的命牌,其中共有八名修士的命牌已经碎裂。后来报给上官霄汉却说是有五人活着……”
肖凝禁不住眼中一喜,道:“这么说闻依果然活着……太好了。屈原青,多谢你将这个信息告诉我。”
屈原青道:“无妨。以大小姐的手腕,迟早都会知道的。只是就算闻公子还活着,想来处境也极为艰难,若是追查到那名黑袍人的下落,或许可以打听一二。”
肖凝也恢复了常态,道:“正是如此。我会让战堂的人细密追查的……”
她的目光远远向名堂看去,道:“只是名堂必然也不会对这黑袍人的下落放弃追查,要是名堂的人有什么行动,屈原青公子可要寻机通知我。”
屈原青道:“虽然我如今身居掌镜殿的高位,不过却始终被排斥在端木雄的派系之外,想要知道他们的行动恐怕有点困难。”
肖凝道:“我自然知道如此……所以你必须给他们一个投名状!如此他们才会对你信任无间。”
“投名状?”
“正是如此……名堂不是一直对玉云河前辈的下落很感兴趣吗?玉云河前辈虽然已经退出了北冥道宫近十年,不过名堂始终都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我将他的位置告诉你……你去告诉上官霄汉,他会有所动作的。”
屈原青迟疑道:“这样会不会对玉老前辈的安全造成威胁?当年玉老前辈可是战堂的一面旗帜,也是玉飞燕副堂主的父亲。若是这样……大小姐对玉副堂主如何交代?”
肖凝道:“放心……战堂多年积弱,早就不入名堂之眼。唯有玉老前辈的存在一直让端木雄如鲠在喉,他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可是……玉老前辈又岂是易与之辈,他在北冥道宫和名堂相争百年,自然有足够的修为和手段。端木雄想杀他……又哪有那么容易。况且……”
屈原青打断道:“大小姐是想让玉老前辈重回北冥道宫?”
肖凝笑道:“北冥道宫这盘棋局已经在清洗的边缘,如今师尊身受重伤,他们也不会没有动作,玉老前辈就是一个隐患,在大动作之前先排除所有的隐患。这是端木雄做事的原则。就算此时我不说出玉老前辈的下落,将来他还是会被卷入其中……我想是时候让玉老前辈明白……他是非回来不可了。”
肖凝在屈原青耳边悄悄说了几句,道:“地方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寻一个时机恰到好处的引导上官霄汉发现这个秘密,他必然不会生疑。”
屈原青道:“好……那么今日就告辞了。”
肖凝一直在楼阁之处顶端看着屈原青的身影渐渐消失,口中轻叹道:“交州八俊果然不凡,我云州人才凋零,比起交州来真是逊色良多……闻依……还好当年你折服了屈原青,否则这些年我来我的谋划,就要落后不止一筹了。”
温润的声音渐渐落下,身后又有一道紫袍从空而降,是从轩辕世家归来的轩辕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