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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想画什么

桑若宇本能的感觉到,何丽嫣可能想和他一起看电影,但他心里却想着要和秦璐一起看。这次他知道不能简单的拒绝她,要用些巧妙的言词,不能再伤着她。可一时也没想到好的拒绝方式,随口问道:“今天晚上放什么电影?”

“是一部舞剧拍成的样板戏电影。”

桑若宇一听就知道是什么电影了。下午听秦璐讲是部新的样板戏电影,但他没有具体问,现在听何丽嫣这么讲,他知道是什么电影了。去年他在申城的时候,学校组织看过这部片子,应该说已不是一部新电影,可能在这里算是一部新片子,“我知道是什么电影了,我已经看过了。”

“你今晚还看吗?听说这部舞剧很好看,还是部彩色电影。可以再看一次的。”她的语气似乎有邀请的意思。

这部舞剧的确很好看,音乐好,舞蹈好,电影色彩也好,是部很经典的样板戏电影,可是他已经知道秦璐今晚会站在后面看,而且他已经看过了。这时他也想好了,今晚电影开始放映后,他也要站到后面看,也许能碰到秦璐。

这时他想好了如何拒绝她借口,他说:“我刚借了一本小说,过几天就要还的,我晚上要看书,就不去看电影了,再说这部片子我也看过了。我对跳舞电影兴趣不大,就不想去看了。”

何丽嫣听她这么讲,觉得也是,好多男生的确对跳舞之类的活动没有什么兴趣,可她很想能和他一起看,但又说不出让她陪自己看的要求,毕竟他们仅仅是同学、邻居。如果要是确定为恋人关系的话,她就可以提这个要求。

当时作为一个中学生,也讲不出这种话。她心里很不快,可又不能说什么,“好吧,下次要是有好看的新电影,我就给你和叔叔阿姨一起占个好位置,到时候我们两家坐在一起看。“

“好的,下次我们一起看。”说完他就回家了。对于这次处理这个件事,他感觉还非常满意,因为找了个很合理的借口,甚至采取了撒谎的手段。他在语气的表达上也非常柔和委婉,并且用很诚恳的方式表示下次再和他一起看。

吃过晚饭,他母亲赵秀萍也问起看电影的事:“隔壁何叔叔女儿在球场上给我们家占了看电影的位置,你和我们一起去看吗?”

桑若宇也用同样的借口表示要在家看小说,不想去看电影了。赵秀萍也没觉察出什么,只是嘱咐他把几个碗洗了,说完她就拿着凳子去电影了。

他遵照母亲的吩咐洗好碗才走出了家门,这时天色已暗,他慢慢的向球场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球场,就从那个方向传来了放电影的声音,他知道电影已开始放映了,只是在放正式片子前,都要加放新闻纪录片。那时电视还没普及,好多新闻事件的图像片,都是通过新闻纪录片的方式传播的。

他走入球场,站到了放电影的卡车边上。因为是流动放映,县电影队的放映机器都是随卡车运来,并直接架在车上放映,一般是不拿下来的,运放映机的卡车顶上都有个帆布棚,如果遇到下雨也不怕。银幕则挂在球场前的专用架上,音响放到银幕两边。靠近放映卡车边看电影的人较少,因为卡车上会传来放映机的机器声,有时还有倒片声等其它噪音,所以一般都会选择离放映车较远的地方看电影。

他在那里站着看了一会儿,新闻记录片就放完了,那部舞剧样板戏就正式开始了,桑若宇看过片头,他觉得秦璐要是来看电影的话也应该来了。他就在球场后边转了一圈,在黑暗中寻找她的身影。球场上看电影的人很多,光线又特别的黑,说实在的要想找人,的确比较难。可是他又不能喊叫,就是找人,还要装着不是找人的样子,他找了一圈,没看到秦璐,他想她可能还没来。他又回到了原位,眼睛看着银幕,可心理还想着她,银幕上放什么内容,他一点都没看进去。

又看了片刻,他实在忍不住,又在看电影的人群后面转了一次,还是没有看见她,这时他真有点失望了,他认为她可能不会来了。

“桑若宇,桑若宇。”有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轻轻的叫着他。

他回头在篮球架下看到有两个人影,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像是一对情人,声音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她朝那个方向走过去,到了很近的时候,他才看清,那个女的就是秦璐,而那个高个子男生的他不认识。

“桑若宇,你在找人?我看你在这后面已转了两圈了。

他是在找人,而且找的就是她。可他又不能实话实说,她问起来了,他又不好回答,如果她边上没有那个男的,也许他会说在找她,可再现在就更不好说了,他只能解释说:“这个电影我在申城看过了,我只是随便走走,正准备回去了。”

“我也不想看了,我也正准备回去。”秦璐说完,就对身边那个男生打了个招呼,和桑若宇一起离开了球场。

他们离开球场,走了一小段路,桑若宇就问:“那个男生是谁?我没见过。”

“他叫楚建业,是我们班上的学习委员,刚才我站那里看电影,他正好过来,我们就聊了几句。”秦璐很自然的答道。

他很想了解那男生的详细情况,便问道:“他父母在我们厂那个车间。”

“他父母不是我们厂的,是附近白家坝公社的干部,他家觉得在县中上学有点远,就在我们子弟学校借读,则才看电影时偶然碰到,就随便聊了几句。”

他们聊着走到一个路灯下,秦璐停下了脚步,桑若宇以为她有什么事,但他看见了在路灯电杆旁有一条小路,通向小河边,他本能的提出了,“我们到小河边去走走?”

秦璐点点头,就先向那条小路走去,桑若宇跟在后面,沿着下坡的小路到了河边。借着昏暗的黄色路灯光,看到小河上有几块排列整齐的石头通向对岸。秦璐用手指了指说:“我们到对岸去。”

桑若宇先踩上了小河上的那几块石头,她则跟在后面,踩过石块到了对岸。对岸是一块泥沙冲积出来的平坝,当地农民把这块泥沙地,开垦成了农田。他们沿着田埂向前走着,路上的光线则越来越暗,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在田埂中间有块小绿地,绿地上有棵老桑树,树下堆着稻草,秦璐向他提出:“我们就在草垛下坐坐。”她说完先坐了下来,桑若宇则在边上也坐下了。

“楚建业是你们班上的,我还以为是你的对象。”桑若宇自言自语说道。

“不许胡说。”秦璐带着几分不快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只是这么感觉的。”

“这种事情不能随便说。”秦璐解释道,“他是我们班上的学习委员,他学习很好,又是班干部,在班有些接触,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知道了。”桑若宇觉得这么说有点唐突,也不合适。

秦璐听到他说起对象的事,很敏感,可她又觉得,今天怎么会把桑若宇带到这地方。按理说,只有谈恋爱的人才会选择晚上来这里,可她也并没想着自己要和他有这种关系,却又偏偏把他带到了这里。她对自己的这种行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此时的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有种特殊的好感,尤其是下班时,他握她的手时,她感觉到了自己有一种纯朴的爱恋在萌动。

桑若宇只是在猜想,她把自己引到这里,是否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讲,这种话可能在明天、在人多的地方不方便讲,晚上到这里讲是最合适的。对于男人和女人关系的事,原来他不是太明白,读了那本外国小说,特别是书中对这种关系的描述,他似乎开始有点明白了,或者说在这方面有点开窍了。

他们相互沉默了片刻,秦璐先开口了,“这次县教委搞中小学生美术展,你准备送作品吗?想画什么?”

“我想参加,但还没想好画什么东西,用什么样的形式来画。”桑若宇边回答她的提问,边在思考参展的事。

“我觉得你可以画我们的学校,我们学校教学楼是我们厂最漂亮的一幢大楼,如果把它画出来,一定很美,”秦璐好像很陶醉的说着。

桑若宇听她这么讲,觉得画这个题材的确很好,也符合学生画的特点。他把自己的创作想法也说了出来,“你的这个建议很好,而且创作的画面构图也在我的心中形成,画面以蓝色的天空和绿色的青山为背景,中间是我们学校的教学楼,前面再画些美丽的杜鹃花,色调则以蓝绿色为主,点缀些粉红色的杜鹃花,用水粉色来画,肯定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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