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天风长青山,九天镇雷台。
一位白衣少年,手持长剑,昂首阔步向天际踏来。尽管已伤痕累累,尽管已血迹斑斑。脚步却依旧稳健,双眼却仍然有神。
“墨离,你若交出这魔女,兴许可饶你一命!”
“墨离,你当真要为这魔女,毁了千年道行?”
“墨离,你身为不落仙,怎能不顾天地大道法则?却要为这魔女自甘堕落!”
在无数质问声之中,墨离面露威严,并未理会众人,眼神透露一丝不屑。
身为不落仙的墨离,若是在全盛时期,怕是在场所有人,也未必敢质问于他。然而,仙凡不同。即便身为不落仙,在凡间的实力,也不过在仙界的十分之三。更何况被凡间众多高手围困,仙元耗尽,怕是将要陨落于此。
在凡间无数高手,质问之时,墨离面露笑意。笑得的不是众人,而是自己。身为不落十三仙之一的剑仙墨离,历经三千年,斩妖除魔不计,终得道成仙,没想到今日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看着身旁女子,放下手中长剑,拉住女子之手,微闭双目。
“无韵,墨离得道成仙三千年,却不如与你顷刻间。今生有幸执子手,但愿永世不重生。”墨离轻生说道。
女子露出柔美的笑容,却未言语。在她看来,已经无需说着什么。身为冰雪族族人,注定生生世世,活不过三十年。这是她一族的死劫,不可解。二十来年,一直虚弱不堪,怕是命中劫难,终不过三十年的缘故。
自从遇到墨离,而后与之相知相爱,便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即便这时光短暂,却也曾经拥有,她无怨无悔!若无墨离,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在凡间众多高手围困之中,墨离乃透露出仙风道骨,浩气长存。
“墨离,既然你执意如此,休怪我等聚众敌寡。杀……”
在他们之间,有一位白发老者,突然叫嚣起来。
然而正真冲向墨离之人,却只有他一人。老者面露威严,大声斥骂众人:“你们这是何意?凭老夫一人之力?难道你们怕了不成?”
众人的确怕了,这墨离即便犯了滔天大罪,他也是仙,仙界不落山上的十三位仙人之一。杀他便是诛仙,这诛仙之事,非同寻常,那可是天地大道难容大事。众人开始动摇,纷纷不敢动手。
白发老者见之,愈加生气,破口大骂道:“一群废物,你们怕,我柳千峰不怕。你们不敢诛仙之事,我柳千峰敢!凡我派弟子,胆敢违抗者,我先杀之。”
杀!
一声号令之下,斩妖门门人一拥而上。凡间其他高手,见之,便也随之而上。一时间,数千人浩浩荡荡,飞扑而来。
墨离一手牵着无韵之手,另一手施展开来,手指轻轻一划,一道剑芒四散开来。
砰!
众人纷纷被震飞数丈。
“不愧为剑仙墨离,好强大的剑道。只用一指之力,便可将我等击退,若是在全盛时期,怕是无人可挡。今日,能诛杀此仙,也算得上人生,一件快事!哈哈哈,剑仙墨离,沈秋风讨教了。”
身为剑痴的沈秋风,今日见墨离一剑平天,心中万分敬佩,而后大笑三声。
众人还未缓过身来,沈秋风一飞而去,手持长剑,飞舞当空。只见半空之中,剑气纵横,形成一道道剑气,直击墨离。
墨离见之,感悟颇深,面露一处喜色。
众人更是惊叹不已:
“秋风扫落叶!”
“好高强的剑法!”
“不愧为一代剑圣!”
沈秋风的剑法,的确到了常人无法匹敌的状态,能成为一代剑圣,却也当之无愧。身为剑仙的墨离,也未之感到惊叹。虽说与自己无法抗衡,倒也算剑道上,难得的奇才。
剑仙墨离,用手一挥,长剑在手,一剑凌尘,呼啸而至。
呼!
顷刻间,剑到沈秋风眉心处,停顿!
众人更是大感惊叹,却也意料之中。剑圣沈秋风,剑法虽说高超,但与剑仙之名,仍然相差甚远。
“你叫什么名字?”墨离第一次开口说道,语气平淡。
沈秋风听闻墨离问道,赶紧回禀起来:“在下沈秋风,听闻仙人之名,如雷贯耳,佩服至极!今日,并非沈某刁难仙人,实属无奈,沈某人只是想与剑仙讨教一番。”
墨离根本不在意,他所说的话,只是想知道他的姓名罢了!
“看你剑道领悟颇高,这把墨画天水,便赐予你了。”墨离说道,随后指着沈秋风的长剑,便伴随其左右。
沈秋风激动不已,答谢道:“多谢仙人!”
随之,漫天杀戮。
杀!
杀!
杀!
无韵,你今生有何遗愿?
没有,要有也是你未长生!
墨离,你今生可有悔恨?
有,那便是未能陪你长生!
…………
数千年后……
天风长青山脚下,一对孩童,正在河边玩耍,男孩名为小兮,女孩名为阿雪。
二人年纪相仿,十来岁,稚嫩的笑容。这会正在,河边忙着抓鱼,而他们的母亲,便在小河上游,清洗衣物。他们的父亲,正在河中下网捕鱼。一家四口,和和美美,享受世间天伦之乐。
“小兮,阿雪,快点到娘这边来,不要在你爹那边惊吓到鱼儿,不然今天可没有鱼汤喝了。”一位婀娜多姿的母亲,对着下游叫道,手中还不时搓打着衣物。
“嗯,知道了,兮哥哥,快过来。”女孩睁着大眼,小手招摆起来。
小兮并非女孩的亲哥哥,在十多年前的冬天,白雪皑皑,一对夫妇在雪地里,发现了一个婴儿。夫妇心存善念,收养于怀,却从未说过此事,待他亦如阿雪一般疼爱。
男孩光着脚丫,跟随女孩向母亲跑去:“知道了,来了!”
噗!
只见一道巨大的浪花,喷涌而出。原本平静的河水,被拍打着支离破碎。
小兮斜身抵挡水浪,双目紧闭。待浪花退去,转身睁眼看到。河岸上搓洗衣物的母亲不见了,阿雪也不见了。随后便听到,阿雪的叫喊:
“兮哥哥,呜呜,兮、哥哥、救……”
猛地向河中一看,眼前一片血红,整个河水呈现血红之色。在血水之中,一位上下浮动头部的女孩,正是阿雪。
男孩愣住了,看着眼前最熟悉的河流,却不敢下去,去救妹妹阿雪。他害怕了,是真的害怕了,从未见过如此场景,年幼的他,已经生生吓傻在原地,一动不动。
啊!
哧!
随着阿雪的一声尖叫,一圈浪花,将其吞噬在河水之中,河水再次多了一层血色。
阿雪朦胧的双目,一直盯着他看到,一直盯着,直至被河水吞噬。
一条三丈巨蟒,从河水之中冲出,张开血盆大口,扑向小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