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两盏灯。春秋一场梦。
铅重厚沉的积云不在,透过前壁的千叶窗,明月繁星悄然的挂在半空之中,静悄悄的洒下一片星光,柔和了整片天地,灯火稀疏的青石街道上,两道长长的细影越拉越长,渐隐没在黑夜之中。
砰!砰!砰!
柳絮飘动的城北院落当中,传出了一阵阵轻微的叩门声,纵使那求见之音细致入微,却依旧饶人清梦。
“谁啊!”,秦漫嘟嘟嚷嚷的从木板床上下来,揉搓着睡眼惺忪的双眸,嘀嘀咕咕,师爷鼾声如雷,看样子是醒不了了,自己只好及其不情愿的下床去开门了。
“怎么晚了,找谁啊!”,秦漫踏着木屐,点着一盏微亮的透明灯笼,在门的里边出声问道。
“受主人家的邀请,深夜特来一见。”,一声清亮的男声传了过来,低语轻答。
“哦!原来是君老头子要等的客人。”,秦漫心下顿时明了,将门栓抽去,大门打开,将门外的陌生访客迎了进来。
一映入秦漫眼帘的是一老一年轻的两名访客,老者星目剑眉,一头银发,身着紫蓝色的道袍,像是一名出尘的修士,而旁边的童子,提着一盏白色的灯笼,静静的站在老者的身后,沉默不语,微笑相对。
“快请进。”,秦漫低首相迎,先行了一礼,君老头的客人,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叨扰了。”,银发老者微微一点头,算是还了一礼。
于是,秦漫引领着访客二人,穿过中庭,到达客房,点燃数盏烛台,翻开白瓷碗,默默的砌上一壶好茶,便关山房门,拱手退了出去。
“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啊?”,就在秦漫退出去后,银发老者端起一壶绿茶,转身问向身边的布衣童子。
童子微微低首,笑着回答道:“不像是君师叔说的那样不堪,挺懂礼数。”
“哈哈哈!”银发老者听完童子的回答,莫名的大笑了起来,说道:“你师叔没说错,这熊孩子,不清楚我们的身份,连茶叶也没有舍得放!”
童子抬眼看去,杯中果然是一盏白开水,心下一惊,世人无不已与银发老者相谈砌茶为荣,想不到被这熊孩子给无视了。
再说回秦漫,离开客房之后,一路小跑到君念生的睡房前,凶猛的一脚将君念生的房门踹开,笔直的冲了进去。
“君老头子,你要等的人来了!”
“知道了,整天叽叽歪歪,被客人瞧见了,成何体统!”,睡房里的君念生似乎早就知道有客驾到,起身而立。
“死老头子,他们全部都在客房,我先回去睡觉了啊。”,秦漫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转身就要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等!”,君念生穿好衣服,将秦漫教住:“你先别睡,和我一起去见客。”
“凭什么!”,秦漫恼火的大叫起来,半夜把人叫起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我们总还需要一个人伺候吧!”,君念生思索了半天,如是说道。
“你怎么不去****算了,平常在家里的时候也没见你有这种好逸恶劳的想法啊,再说外面那一位银发的老祖宗不是还有一位童子嘛,叫我干嘛?”,见人老实好欺负是吧,秦漫一脸的怒气道。
“这不是为了给我一点面子嘛,你说那个童子啊,那个老头可舍不得让他来服侍我,再说,你早点搞好关系也没有错嘛。”,君念生自动无视了秦漫的表情,慢慢解释道。
“搞好什么关系?”,秦漫抓住关键,问道。
“这就要看你肯不肯去罗。”,君念生故意挖了一个坑,掉起秦漫的胃口。
果然,秦漫低头思索了半天,将信将疑,把桌上的灯笼重新提了起来,与君念生一同向客房走去。
明月渐渐地走到了天际的正中央,无数的繁星在四周围绕,一道众星拱月的奇异景象此刻就高挂在皇都的上空,可惜此等美景怕是没有人欣赏了,秦漫和君念生也匆匆的赶到了客房之中。
“等你好久了,君老头!”,君念生门还未进,银发老者的声音就悠悠的传了过来。
“吕归尘,你这家伙怎么还没有死啊。”,君念生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对着银发老者说道。
“你这个没有头脑的家伙都没有死,我怎么可能死在你的前面,对吧,秦漫?”,银发吕归尘完全将君念生无视了,对着秦漫问道。
“恩~~~对~~~啊!不对,不对!”,秦漫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立马醒悟,坚定的反驳自己刚才的观点。
“咳!咳!”,君念生老脸一红,咳嗽了几声,恶狠狠的瞪了秦漫一眼。转身又无比淡然的坐在了吕归尘的面前,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样。
“果然还是没变,你还是一样的厚脸皮啊,君老头。”,吕归尘淡淡的饮上一口茶,继续说道。
“徒儿,上茶!”,君念生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强行装逼,转移话题。
“好叻!”,秦漫飞快无比的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怕极了君念生再将怒火蔓延到自己的身上。
秦漫一声应下,麻利的去后堂充好了一壶茶,端到了君念生的面前。
“这次放了茶叶吧。”,吕归尘微笑着说道,不放过任何一次打击人的机会。
“您说什么?上次我明明是放了茶叶啊,哦,可能是我拿错了。”,秦漫一脸平静的回答道。
“哦?”,吕归尘显然是不想这么轻易的就这样放过秦漫,继续逼问道:“那么你上次泡的茶在哪里了,别浪费,一起喝了吧。”
“好!”,秦漫没有一丝犹豫,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神奇般的从身后面掏出一壶凉茶,放在了木桌之上,显然是早有准备。
“那秦漫啊,你先前端给吕先生喝的是什么啊?”,君念生变性了一般突然间文绉绉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好像早就商量好的二人,一唱一和的接话道。
秦漫头也不抬的接话道:“好像是您经常用的小夜壶。”
“混孩子,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该打!”,君念生抬手便象征性的在秦漫的头上敲了一记。
这哪里有半点责怪的样子,倒像是无形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