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呼！哈呼！爽！”
披星戴月，一边跑着吼着，一边酣畅淋漓，肖欢行紧跟着马车上点起的摇曳灯光，不知又跑了多久。
“我这侄子，莫非在贵派受了什么刺激，竟然有这种韧性了？”
肖梦蝶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肖欢行的状态，生怕他一个坚持不住受了大伤。
“我这师弟注定非凡人，要是他连这八百里路都坚持不下来，我齐忆之就不会跟他下山了。”
齐忆之端坐在一旁，借着灯光读着肖梦蝶带出的基本小说，听到肖梦蝶的叹气，从跌宕起伏的剧情中游出来，想了想，不紧不慢地回答了她的疑问。
“你到底出于何目的跟着我侄儿？”
“没啥目的，就是觉得跟着肖师弟见见世面，或许会过得很愉快。”
“不是，缘由呢？你可是惊世天才，我那侄子只是……”
说到这，肖梦蝶脸色闪过一片黯淡。
“直觉。”
齐忆之淡然间说出的两个字让肖梦蝶倏地抬起了头，在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彩。
“你这人也挺怪，明明天赋比我还要高上几筹，但却跟我那不成器的侄子一同过来，长辈这先提醒你一下，我幽敻肖家的事可不是外来小孩子能掺和进来的。”
肖梦蝶想了想家族中如今的纷争，决定好心好意地告诫下齐忆之。
“我听说你跟我同岁，呃，突然这么成熟，难道你谎报年龄？实则已经百八十岁了？”
齐忆之故作震惊地瞅向肖梦蝶，手中的小说还极其配合地在“震惊”下从他手中滑落在车座上，发出一声“啪叽”。
“你……”
肖梦蝶气的胸脯一颤一颤的，但还没说出一句话，齐忆之就又开口了。
“玩笑话，姑娘不必当真。其实，肖师弟或许比你我所能想象的更加出色。你若是闲无聊，要不要我给你讲讲肖师弟在灵月派的故事？”
肖梦蝶眼前一亮，怒气消去不少，她也刚从云煌帝国回幽敻不久，对于肖欢行这两年的经历确实所知甚少。
“那好，那好，你就从他拜师开始讲如何？”
“咳，可以，不过，姑娘你之后要给在下说说灵城幽敻的趣事。”
看到肖梦蝶微笑着颔首，齐忆之清了清嗓子，啪的一合扇子，说道：“话说肖师弟两年前拜师之初，那场入门检验实乃本派前所未见之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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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动中，肖欢行觉得肺快要炸开了，脑袋中仿佛每一个呼吸间都有电流穿过，让浑身上下的毛孔觉得寒颤。
“恩公，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恩公这词我听得发毛了，能换个词吗？直接叫我欢行也好，真心的。”
不久前，肖欢行意识中那团自称雨墨儿的青光终于又动了起来，而且似乎精神了很多，于是多亏肖欢行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靠着意识中的交流，让身体撑到了现在也没有垮掉。
“那，欢行，你这马拉松跑完了吗？”
“马拉松是什么？”
“哈，你看墨儿这记性，马拉松就是……我一时胡诌的，恩公别往心里去。”
肖欢行本想没好气地再次提醒她不要叫自己“恩公”了，但听出雨墨儿这句话中却透出了丝丝苦楚，便不再追问什么。
“墨儿姑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很想问你，你到底是谁？”
沉默了一会，肖欢行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在意识中向那团青光终于挑明了自己的话。
“我是雨墨儿，我是听雨阁真传弟子，人称‘莫道情愁’的雨墨儿……”
“听雨阁？”
肖欢行一愣，这个听雨阁他可从没听说过。
“是的，听雨阁，夜凌大陆的听雨阁。”
“夜凌大陆？这岂不是说……”
肖欢行心头一震，一瞬间，感觉一道寒意从背脊划过。
“没错，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连人现在都算不上了，我只是穿过幽海的一丝魂识，墨儿在听雨阁盼归峰祭天时，被……”
雨墨儿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甚至夹杂着些呜咽。
“打住！”
突然，肖欢行一声大叫，让雨墨儿的魂识青光为之一颤。
“咳咳，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制止你是因为……我感觉有些秘密我还是先不知道为妙，现在的我，随便出来一个聚灵境五层以上的修行者，或者来一个能使二阶高级魔法的魔导士就能把我打趴，所以你要是想告诉我一些内幕，请等我做好心理准备，现在我有一种‘好奇心害死猫’的感觉，你的那些恩怨，将来再说，如何？”
肖欢行苦笑道，他隐隐约约觉得雨墨儿所牵扯的事情，绝不是现在的他应该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他或许会愤慨，但无能为力就是无能为力，他不想在无能为力时让自己分心，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突然想起在灵渊梦泽奇遇前，那夜怪梦的一丝痕迹。
模糊的身影相互依偎，泛舟于黑暗之中，点点灯光燃起又灭。
是谁？他们是谁？
“那，好吧。但，欢行你刚才说，嗯……修行者？魔导士？”
雨墨儿的声音将肖欢行从失神中拢了回来。
“是的，这两类是这灵渊大陆生灵想要超凡脱俗的两条路，只可惜，我废材一个，既无法修行玄灵，也无法学习魔法，诶，让墨儿你见笑了。”
定了定神，肖欢行自嘲道，心里却期盼着，墨儿啊，你可是我的希望，你要是能给我指条明路，你才是我的大恩人！
“这个世界倒是有几分意思，小女子本是一个练气师，关于那修行和魔法的事情倒是有几分兴趣，能否请恩公……”
“别恩公了，叫欢行！”
“呃，欢行，你能说说那些事情吗？”
“自然没问题。”
肖欢行将自己知道的那些资料好好组织了一番，别看他被公认为废材一个，但平时他对那些理论的知识没有丝毫放过，如今总算用上了。他稍稍沉吟了一下，开口道：“那就先说修行，这修行以灵渊大陆东方为根基，历史悠久，乃是以灵力为修行之源，故又称玄灵修行。”
“灵力，原来如此。”
雨墨儿喃喃道，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肖欢行想了想，继续说道：“这玄灵修行又分为七个大境界，依次为聚灵境、召灵境、附灵境、化灵境、幽冥境、神灵境、还有超然境。”
“这七大境界中，除了超然境只有无层一说，其余六大境界都分九个层阶，至于超然为何无层，嘿，因为据说至今为止，这片大陆还没有人能推开超然境界的那扇门。”
“当然，想要进行玄灵修行，首先要体内有天生灵脉，然后要有悟性天赋，因为由聚灵境跨越召灵境时会第一次开慧眼，据说慧眼之中看到的景色是自己的灵力源泉，不过，我没看过也没法说的明白。”
“举一个比较有名的例子，据说云煌帝国的当今皇太子第一次开慧眼时，他看到的是悬于九天的七彩瀑布，不过到底是真是假，除了当事者，没人能看到他人的灵力源泉到底是什么。”
“那，魔法呢？那是怎么回事？”
雨墨儿那团青光在意识空间中转了一圈，似乎是在踱步的样子，然后她听肖欢行大概讲完玄灵修行后，立刻急切地询问起魔法的事情。
“嗯，魔法这个东西，我估计不会讲太明白。”
“为什么？”
“我没怎么接触过啊！”
“那就说说欢行你了解的。”
“就些皮毛而已，那好，首先，先说说这学习魔法的条件。”
肖欢行说到这里，突然脸上闪过了一丝恼怒与不甘。
“魔法这个东西，应该是属于入门易，但出师难的类型，学习魔法不比修行玄灵，故此，学习魔法不需要天生灵脉，因为只要有血脉在身上，那人就能聚集一定的魔精来提炼魔力，但学习魔法虽然入门不论出身，但想要更进一步就讲究一个天赋了，这天赋非天材地宝所能改变的，纯粹依靠浑然天成。”
“哦，那倒真是非常依赖天赋。”
青光抖了一抖，似乎是在点头的样子。
“我再来说说学习魔法的阶级，魔法分为十阶，除第十阶外，每阶又分低、中、高三级。第十阶魔法因为不分级数，又被称为极大魔法。”
“哦，极大魔法很厉害吗？”
“我还没学过啊，也没见过！”
“哦，那别的魔法如何？”
“我还没学会啊！”
“哦。”
肖欢行欲哭无泪。在幽敻城，东西方的各种族自己都不少见，他也尝试过接触一个行商的精灵族来学习魔法，可是，明明随便拉个活物都能聚集点魔精，催生些魔力，但自己当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成功聚集魔精，甚至被那精灵认为自己是不是有意识的僵尸。当时自己那个恨啊，因为僵尸是死了**纵的东西，自然就没有了血液在身体中循环，所以理所当然地不能聚集魔精。
“那，欢行，这个世界，有霍格沃茨吗？”
“霍啥？”
“哦，没什么，墨儿瞎说的……其实，我想问问，这个世界有魔法学院吗？”
“这个当然有，在西边，贝尔卡魔法帝国的贝尔卡魔法学院。”
“那，厉害吗？”
“嗯，和东边云煌帝国的菁华书院齐名，可以称为东玄灵西魔法的各自代表，可惜我都没去过。”
“谢谢欢行，墨儿今日受益匪浅，虽然身死，但能保留一丝魂识来到这个世界，真是太好了。”
雨墨儿的声音如今已经平静了很多，在肖欢行看来，他和她彼此间都开始接受了对方，以及，如今的现实。
“墨儿姑娘，既然我已经说了不少，那我想听听你的。”
“你不是暂时不想听墨儿的故事吗？”
雨墨儿的声音透露着她的几分犹豫，恢复冷静后，她想到这位宿主只是个略微奇怪些的少年郎，她与他非亲非故，就算自己有什么事情，也不应该冒失地就说出来。
自己的事情，的确不是常人所应知道的。自己现在是连样貌都显露不出来的魂识，无**回，勉强穿越幽海却没有消逝，那还要奢求什么呢？雨墨儿这样想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一世，如若就这么寄人篱下，与世无争，最终随着这个宿主的去世而得以堕入轮回，这个结局，也可以了吧？
在雨墨儿慢慢沉默地想开之际，肖欢行却咬着牙认真说道：“的确，因为我很弱，很废材，所以我不想现在听你那些杂七杂八的往事闹的心烦。你要是觉得摊上我算你上辈子倒霉无所谓，反正你我互不相欠什么。不过，我不想你我这辈子一直倒霉下去，而且，我不想在无能为力前许诺什么，不妄言是我的准则。我之所以能和你平安相处，是因为，我相信你我相遇就是得之不易的机缘，而这机缘就是你刚才说的一句话，那句话或许能改变我的一生，还有你这一生，我有这种感觉。”
“什么话？啊，莫非……”
现实世界的璀璨星空下，肖欢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笑道：“墨儿姑娘不是刚说过吗？你说，你是一个练气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