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疾步快行,很快就到了师欢屋门口,唤了声“老爷”,便静静的等在屋外。
过了几分钟,师欢叫管家招呼他们进去。
看着眼前两个孔武有力的年轻人,师欢不禁想起当年的自己,一样的穷小子,一样的不服输的劲头,心中对这两个孩子又生出了几分喜爱,再加上有神仙田埂指点的光环,师欢对他们自然不肯轻视。
师欢笑着问道:“你们两个可曾识字读书?”
王霸答道:“小人自幼在忻州王员外家给公子做伴读,读过一些经史文章,粗通文墨。”
师欢点点头,捋了捋胡须,问卢俊道:“你呢?”
卢俊答道:“小人本出身大族,家中颇有些资财,自小也是读过一些书的。”
师欢有些疑惑,问道:“既然你出身大族,又如何卖身我家呢?难道说家中生了变故?”
卢俊叹口气,咬咬牙说:“我家有些钱财,在乡里也算富户,谁料乱兵劫掠,不但杀了父母,还掳掠家中兄弟姐妹,至今小人尚不知亲人流落何方。”
师欢连连叹息:“又是一场悲剧啊!”此时的他,如若知道王霸本出身匈奴王族,此时称雄晋北的刘渊正是他的养父,估计又要大跌眼镜了。
过了半晌,师欢开口说道:“今日里找你们过来,是想告诉你们两件事情,实际上你们已经知道了。一来我要免掉你们的奴隶身份,从此以后你们就是自由人;二来我有意收你俩为徒,悉心调教,如今刘渊晋北建汉,李雄CD称王,诸王之间混战连年,大争之世即将到来。希望你们能够学得一些本领,在这大争之世学建功立业。”
说着,对卢俊说:“王霸已经问过了,他十分愿意,现在问问你的意思。”
卢俊赶紧跪倒叩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王霸也跟着跪倒。
师欢说道:“既然如此,从今日起,你我三人便以师徒相称,卢俊你年纪大点,就做师兄,王霸你是师弟。也许此生,你们便是我最后的徒弟了。”
卢俊说道:“不想我卢俊因祸得福,成先生之关门弟子,乃我此生最大幸事。今生今世,一定不负师父教诲。”
王霸说:“虽然我不会跟师兄一样说那么多锦绣词句,但弟子赤心天地可鉴,此生此世绝不负先生。”
师欢淡淡的说:“负不负我没有关系,不要负了你们自己便好,更不要负了这天下。”
“谨遵师父教诲。”
师欢道:“日后晨起练功修行,日上三竿便到我这里学习兵法,午后习武。晚饭之后,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诺。”二人齐声应道。
师欢笑道:“日后见我不必如此恭敬,保持基本礼仪便好,只要你俩能够习得精髓,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未等二人回话,师欢说道:“好了,今日我们便开兵法第一课。孙武子乃我中华兵家之祖师,其兵法十三篇,字字珠玑,为历代兵家必读必学必修之作。我们就从孙武子的兵法开始学起。”
二人应道:“诺。”
师欢正襟危坐,道:“孙子兵法共十三篇,乃始计篇、作战篇、谋攻篇、军形篇、兵势篇、虚实篇、军争篇、九变篇、行军篇、地形篇、九地篇、火攻篇、用间篇。篇篇精髓。”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何为道?”王霸问。
“孙子曰: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你俩来谈谈对这句话的理解。”
卢俊道:“作战前一定要让民众与君王同心,所以才肯替君王征战,生死相依,而不害怕死亡。”
师欢点点头,又问王霸:“你呢?”
王霸说:“师兄说的在理。孙子这句话,意在说明要与他人开战,就必须首先争取民心,只有上下同心,方能取胜。这是整场战役的根本。”
师欢点点头说:“你们的说法都对,要理解这句话很容易,但做到它却很难。你们说说,如何才能做到上下同心?”
卢俊说道:“要上下同心,则必要严明军纪,遵纪者赏,违纪者罚。赏罚分明,则可大振军心,将帅的意志便会成为全军的意志,站则必胜。”
师欢道:“以军机求上下同心,治标而不治本,只可作为辅助之策,不可作为主策。王霸,你的意思呢?”
王霸应道:“弟子以为,要求上下同心,关键不在下而在上。许多将帅执意责罚部属,殊不知问题反倒出在他们自己身上。所以弟子认为,要上下同心,将帅应当注意三点:其一,以身作则,只有严格要求自己,方才能够要求别人,如汉朝飞将军李广,行军作战从来不吃小灶,与士兵一起吃、一起睡,俨然普通一兵。其二,待人以公,将帅带兵打仗,不是仅仅依靠自己的亲信即可成功,因而对待部属要公平公正,将每个士兵都看作是自己的孩子,所谓爱兵如子方能多胜。其三,就是师兄方才说的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在军中是绝对不能忽视的。有此三点,则上下同心,不当是大问题。”
师欢拊掌大笑,赞叹道:“不愧是人中龙凤之命,小小年纪见地不凡,且思维敏锐,条理清晰。卢俊啊,看来你这个做师兄的可是要多多向师弟学习咯。”
卢俊笑了笑,应道:“喏。”随即转向王霸,揖了一礼,说:“日后还望师弟多多赐教。”
王霸赶紧回了一礼,说道:“岂敢岂敢,师父谬赞罢了,师兄切勿当真。你我兄弟互相学习、共同进步才是。”
师欢笑道:“居优而不自夸,好苗子啊!你们俩都是我看中的人才,好好学,不出一年,你们就可学习到精髓,至于具体的运用,还是要依靠实战。天下英雄,就等着你们去投效了。”说着,师欢转折似的的说道:“好了,我们继续讨论下一个问题,何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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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三人深深的沉浸在兵法的讨论之中。等到管家第三次叫着吃饭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了。
师欢笑道:“你我师徒不知不觉已经坐了整整一天,走,去吃饭,然后舒松筋骨。”
二人笑了笑,跟着师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