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颖日夜担忧,生怕前军战败,司马越率军直捣邺城,可谓是食不甘味、睡不安寝。
刘渊见司马颖如此这般,更加断定他绝不是能成大事之人。但是,就个人私交来说,司马颖对自己又着实不错,于是也想给他心里加加码,让他的雄心再燃起一些。前军出征后几天,刘渊在一次觐见中对司马颖说:“如今东海王挟天子北伐,欲除大王而后快,CD军上上下下几十万人,可都指着大王你呢?只要你不畏惧他,我们就有战胜他的希望。再说了,他司马越又不是天将下凡,你怕他做什么呢?”
司马颖道:“你是不知,司马越从小就是将军样子,一起玩耍,他也总是演武将,可怜我们都是演文臣。”
刘渊暗笑道:这都哪跟哪啊,这个大王简直就是个孩子。他走上前去,对司马颖说:“以臣所见,此时我军完全可以大胜。”
司马颖惊问道:“你怎么这般肯定?”
刘渊当然也不知道能否取胜,只好故弄玄虚的说:“天命在大王,不在东海。”
司马颖虽然愚钝,但平生并不信奉天命,冷笑道:“宁朔将军也信这些虚妄之说?”
刘渊答道:“是。”刘渊此时心态十分乐观,他才懒得管你家兄弟掐架谁赢谁输呢?只要我把这个少爷哄开心了,他放我回去,我自己大旗一举,管你家房子着了还是池塘干了。
两人都不说话,沉默了良久。司马颖突然说道:“如果我军此次凯旋,孤王给你个伯爵。如何?”
刘渊赶紧跪在地上,应道:“谢大王赐爵。”
司马颖笑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说的是若大军凯旋,可是如果战败了呢?”
刘渊提高声音说道:“不会,必定凯旋。”
十日后,前方传回捷报,称荡阴大捷,东海王战败逃走,天子已经在来邺城的路上了。
司马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让报捷的军士说了三遍,这才确信前方已经取胜,惊动之情难以言表,立刻派人将刘渊叫到跟前,对他说:“伯爵先生,被你言中了。”
刘渊听司马颖叫自己伯爵,自知前方战事已经取胜,心中大喜,赶紧恭维司马颖说:“我就是说大王洪福齐天,肯定战则必胜。”
司马颖笑道:“你也就别再恭维我了!不过孤的承诺是要兑现的。这样,现在我就封你为冠军将军,赐爵卢奴伯。等到天子一到,就立刻用宝玺。”
刘渊心底里已经看不上什么将军啊,伯爵的,不过此时必须得对司马颖表现的万分恭敬,不然自己的大计可能机会毁于一旦。他脸上堆满笑容,对司马颖说:“大王如此厚爱,刘渊此生此世,必结草衔环以报。”
司马颖哈哈大笑。在他看来,这个孤傲的胡人此时已经完全臣服于自己了。英雄又怎样,还不是货卖帝王家。
十多天后,CD军凯旋而归,惠帝也被他们护送到邺城。说是护送,不过是给双方一点面子罢了,他现在糊里糊涂的就是司马颖大军的俘虏,也算是司马越送给司马颖的超级大礼包。
司马颖将惠帝迎进早已备好的邺城行宫,他重新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惠帝也毫不在意,多少年了,他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名为天子,不过是他人的盖章工具罢了。
就在司马颖志得意满之时,他的后院却燃起了熊熊烈火,这火一点,还不是一处,而是两处。并州刺史司马腾、安北将军王浚组成联军,从东西两面直扑邺城而来。与之一起前来的,还有段部鲜卑单于辽西公段务勿尘、乌桓首领羯朱和乌丸单于审登亲自统领的三部胡人铁骑。司马腾和王浚这回是下大力气了,这股联合*国**军*兵力超过十万,而且一大半都是骑兵,在一骑兵抵五步兵的时代,这绝对是个超级实力组合。
司马颖虽然刚刚击败司马越,但他一向畏战,而且客观的说,这股来自北方的胡汉联军绝不是司马越手头上的那人马可以相比的。司马颖一心想要逃跑,奔到黄河以南,依据天险进行抵抗。
司马颖恐惧万分,刘渊却觉得机会来了。多少年了,他等的就是这一天。河北大乱,你争我伐的日子终于来了。
就在司马颖六神无主之际,刘渊披上战甲求见。
司马颖感动的一塌糊涂,含泪对刘渊说:“真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今儿个我算是看清楚你了。说实话,本王一直怀疑你,生怕你会有不忠,如今看来,你是一个大忠臣啊!”
刘渊说道:“臣说过,忠于大王,至死不渝。再说了,大王对臣这般优待,臣自然也要诚心相待。”
司马颖笑道:“好!不过,这城中兵马,确实不足以抵御。这可怎么办呢?”
刘渊大喜,这不是正好给了自己机会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赶紧对司马颖说:“臣愿率匈奴五部铁骑,为大王抵御来犯之敌。到时,大王在南抵御,臣从其背后突出,南北夹击,不管是他汉军步军,还是鲜卑、乌丸、乌桓的铁骑,都只能是一介硝烟。”
司马颖这时感到,上天派刘渊到自己这儿来,简直就是危难救主专业户。不过,他担心的问道:“你只是左部帅,那其他四部会听你的吗?”
刘渊笑道:“臣虽无权调动五部大军,不过大王乃武帝之子,又长镇河北,各族军民倾心归附,只要说是救大王,他们必然刀山火海在所不辞的。”
司马颖仍旧有点担忧,问道:“本王听说鲜卑和乌丸的起兵十分强劲,能征惯战,而且行军如风、攻击如电,即使你五部军马全部前来,也未必能够抵挡得了吧?我想还是护送皇上先返回洛阳,然后以谋反的罪名号召天下共讨河北三镇。你看如何?”
刘渊摇摇头说:“不可如此,大王您想想,您是武帝嫡系子孙,而且曾被立为皇储,现在陛下也在邺都。那司马腾是个远的找不到边的旁支,他算个什么?至于王浚,不过是个得志小人,你为何要害怕他们?再者说了,我匈奴铁骑,数百年来都是天下无敌,在漠南各部称雄日久,绝对能够击败鲜卑、乌丸。这点请王爷放心。大王只管死守邺城,不出数月,贼兵必败。”
听完刘渊的话,司马颖十分高兴,连连赞叹不已,叹道:“好吧,你刘渊就是不想待在孤王的身边,就是想自己做一把手。好吧,本王就满足你。这样,你即刻回到匈奴,召集五部人马,速速援救邺城。本王给你北部单于的封号。你看如何?”
刘渊跪倒在地,连叩三头,高呼:“谢大王。”
司马颖摆摆手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