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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怎么都打不通的电话

12月28日,早6点。苻生看着凌乱不堪的房间,长叹了一口气。因为阿叶芙的事情奔波忙碌,心血耗尽,连日常的清洁打扫都懈怠了。昨晚战斗结束后,回到家中又是很晚,他什么都没有想,倒头就睡。

“做饭做饭。”他打着哈欠,往厨房挪去,“昨天姐姐又出差了,反正只有我一个人,就不要点火了吧,花卷加咸鸭蛋就行了吧。”

拉开冰箱门,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直接把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东西作为早饭,看来懈怠的不只是日常的清洁打扫,还有对自己的态度。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帮助海丝薇战斗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寻找阿叶芙的事,神应该很快就会插手吧;还有不到90个小时,自己就要和所有这些麻烦事撇清关系。苻生被一种虚假的安心感环绕着,他嘴里哼着歌,脸上却毫无笑容。

“今天可是周六啊,回去好好再睡一会吧~”躺在床上,他却怎么都睡不着,闭上眼睛,这些天遇见的事情如同幻灯片一样一张张闪过。叛徒这边,或是帮助中立者这边,事情都没有结束,还有一个“结”没有被破坏,阿叶芙还没有被找到,而且,线索全断了。

苻生辗转反侧,自己是为了保护自己正常的生活,才与中立者订下约定。可现在,生活已经完全被这些事情填满,侵蚀。一切都结束了以后,正常的生活就会回来吗?苻生反复地问着自己。会的吧,他一遍又一遍地自我安慰,会的吧,到时候自己就会忘记所有的一切,生活一定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苻生躺在床上,一会迷糊,又清醒过来,意识像狂风骇浪中的小舟一样上下颠簸。再次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中午。这次睡眠在这几天中算是长的了,可他却觉得比睡前更加疲惫。

那个手环。能保护龙泠的手环,给她送过去吧。他想,晚上再约她出去吃饭好了,她的心情最近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如果一起玩能让她心情好一点就好了。

想做安慰人的人,自己的情绪不高昂一点不行啊。苻生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振奋起来。他拨通了龙泠的号码,

“嘟——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您拨打的电话····”

为什么不接?苻生在客厅中无所事事地闲逛了一会,再次拿起了手机。

“嘟——嘟——嘟——您·······”

挂断,等待,拨打,挂断,等待,拨打·······等待的时间越来越短,最后几乎是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地打出去。

“嘟——嘟——嘟——“她为什么不接?这家伙,不会睡午觉睡到现在了吧,苻生看了看表,已经下午3点了,给她家里打电话吧,苻生翻着通讯录,却发现自己没有那个号码。怎么办?要不直接去她家找她?苻生没有多想,换上运动鞋,确认了手环还在自己的口袋里。

今天的天空蓝地透明,像要将人撕裂的狂风吹散了一切误会。苻生迎着刺骨的寒风奔跑着,灌入口鼻的冷空气让他无法呼吸,自己这么紧张,担心,疑神疑鬼,真的有必要吗?“对手可是名为堕神的怪物。”中立者的话反复回响着,万一她有了什么危险怎么办?

他跑到了龙泠家门口,花园中的台桌上堆着各种东西,大门半开着。发生了什么?苻生正在疑惑的时候,一个男人拿着一些旧物走了出来。

“请问!”苻生对着那个男人喊道,“龙泠同学在家吗?”

那个男人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苻生。从面容上看,这个男人已经不很年轻了,但是他却将头发染得乌黑油亮,他带着金丝边眼镜,透露出一股温文尔雅的学者气息。他的服装也十分考究,皮鞋擦得锃亮,全身上下沾上了灰尘的地方只有手套,那手套十分粗陋,与其他的服装极为不搭调,大概是为了搬东西专门戴的吧。

“是龙泠的好朋友吗?”男人笑着说,眼神却是冷冰冰的,“她现在不在家,家里现在有些乱,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请你进来坐,喝口水吧。”

苻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虽然现在明显不是做客的好时机,但是苻生实在十分好奇这个出入龙泠家的男人是谁。男人说要略微收拾一下房间,他进去了两三分钟,接着出来为苻生打开了院子门。进到龙泠的家中,对于苻生来说是第一次,银质与陶瓷的餐具摆在看上去颇有一些年头的实木家具上,样样都像是只有博物馆才能见到的陈列品;博古架上放着许多苻生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小玩意,尽管如此,他也能猜出这些东西中的任一件都不是自己倾家荡产能买的起的。“滴答,滴答。”随着苻生往客厅走去,钟表的声音也越发清晰,这声音就好像要将苻生拉入时间长河一样。

“这些都是?还有这声音?”苻生忍不住问,虽然看着这房子的外观是就脑补过房间内部的样子,但当发现龙泠竟然住在这种全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的地方。

“祖先们的一些小收藏罢了。那个一直在响的是家父收藏的一个钟,算是家里最新的一件。”男人轻描淡写地说,一边邀请苻生在沙发上坐下,“我叫龙柏,是龙泠的大伯。同学你叫?”

“伯伯好,我叫苻生。是龙泠的好朋友。”龙泠的大伯吗?苻生想,确实龙泠讲过自己有一个堂哥,而且堂哥的父亲在那个生物实验室工作,很可能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了。苻生紧盯这这个皮笑肉不笑的男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人一定与抓捕阿叶芙的事情相关,现在可能是自己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原来你就是苻生同学,龙泠可是经常和我们提到你呢。听说你是在以拿到全国金牌,进国家队为目标做数学竞赛,了不起,了不起。”那男人寒暄着。

“这没什么。”苻生笑笑说,“倒是龙泠也和我提起过您,说起来伯伯是在生物实验室那边工作吧,生物医药现在都是尖端科技啊,做出来的成就都是造福人类的,比我学的这个没有用的数学有用多了。”

“哈哈,确实现在生物是大热门专业啊。你要是有志于这方面,愿意考生物专业的话,伯伯倒是能给你很多建议啊。”

“我就不用了。学这些要用很多小动物做实验吧,挺残忍的,我害怕学了以后每天晚上做噩梦。我也听过生物实验室闹鬼什么的,啊,抱歉,这么说是不是有些太不礼貌了。”

“没什么,‘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之类的故事,你们这些小孩子之间说着玩,我们大人也不会和你们计较。大概是因为伯伯我是从来不做梦的人吧,在实验室待了这么多年,也没觉得晚上因为这种事情睡不好。”龙柏呵呵地笑了,“男生不应该怕鬼啊,苻生同学,再说,我们这可是在给人类做贡献啊。”

苻生又寒暄了一会,龙泠始终没有回来,他也只能起身告辞。对方始终守口如瓶,问龙泠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这种问题,他也是装傻,苻生也害怕进一步打探会暴露了自己,结果什么都没有问到。

离开的时候,大约是下午4点30,寒风依旧凛冽,苻生带上了口罩抵御寒气。他拐了一个弯,迎面开来了一辆面包车。由于路实在是很窄,那辆车看到前面有人,就放慢了速度。苻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车内,

沈老师?!

那张脸,颜色有些深的皮肤,是沈东河无疑。理论上,沈老师出现在大学里,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但苻生突然有了一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他低下头,慢慢地走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等听不见那辆车的声音了,他回身跑去,在弯道处探出头,但是,沈东河的车并没有像他预料地一样,停在龙泠家的门口,它很快路过了那里,右拐离开了。

错觉吗?苻生想,也是,沈东河只是中学的数学老师罢了,怎么可能和这件事扯上关系呢。是我多想了啊。他摇摇头,总之,先把那个龙柏的关键信息告诉中立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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