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掉落来的着实突兀,连累着我自己都呛了好几口水,等到我重新找回了平衡游到了水面,才发现彭辉正抱着一小块木板以狗刨的姿势前进着,看来只要人被逼到了一定的程度,什么都能做到的。
“加把劲,你马上就学会游泳了!”我加速游到了他旁边,打趣道:“新手都是从狗刨开始学的,不过像你这么标准的倒是不多见。”
“滚犊子!”他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说:“早告诉你不要上不要上,现在完了吧!”
“完个屁,最多在下去两层,这水流就完全平缓了,到时候你想去哪就去哪。”
彭辉很配合的点了点头说:“是,你说的很对,我也看出来了,但是麻烦你把挂在脖子上的手电举高点,照照前面,看看还有几层?”
“我这不是忘了么!”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再说你的手电一直亮着,我都借光借习惯了,这不能怪我。”
“少废话,就因为我一直照着,才会感觉不对劲,前面好像是个悬崖,或者是个瀑布……诶呀我擦!是真的!”
在昏暗的光线中,我们发现这一条瀑布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之前为了省力才借助的这一股暗流,现在却变成了致命的枷锁,牢牢的困住了我们,而它最终将会带着我们走向一片未知的无尽深渊。
“小倩,我这辈子就是被你坑死的!”彭辉勉强坚持了几秒就放弃了,他大喊了一声之后,毅然抱紧了怀里的木板,顺着水流飞下了瀑布。
“别放弃啊!”我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却被一口水灌进了嘴里,浑身的力气顿时一滞,再也抵抗不住水流的冲击,步了彭辉的后尘,从瀑布上摔了下去。
在瀑布里下跌的过程很短暂,当然这也可能是我的错觉,反正我只记得尽量平稳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就重重的摔到了水面上,我自以为保持了直立的入水姿势,实际上的偏差却很大,巨大的冲力让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咚!”
一声清脆的钟鸣,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赶紧睁开了眼睛,不料这个动作给我带来了更大的惊吓,因为一张糊满了面粉的大脸正凑到了我的近前,我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攻击,却发现四肢完全失去了知觉,就好像它们从未存在过一样。
在我惊惶于自己的状况时,大白脸的身后又传来了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已经……龙驭上宾?”
我不太懂这个词的意思,但是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年轻人来说,脑补早已经是必点天赋之一,不论是他那种虚弱而惊怯的语气,还是那个词给人的感觉,听起来都不是什么好话,看起来我不是死了就是怀孕了,当然我作为一个纯爷们,是不太可能怀孕的,那么十有八九就是已经淹死了。
那个大白脸低嘿了一声,伸出两只手指来撑了撑我的眼皮,良久之后,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如若不是,你我此刻安有命在?”
大白脸身后的声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应该是卸掉了绝大的心理压力,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在乎我的生死,但是他此刻显然是疑虑尽去,干脆恢复了原本的声音,每个字里都充满了威严和气度:“既然大事已成,你我可同去前厅见见二公子。”
大白脸应了一声,转身走了一步,又折了回来,伸手在我脸上摸了一下,似乎是盖上了我的眼皮,看来我特么还是死不瞑目来着,难怪死了还能看见他们神神鬼鬼的这一出,不过这种时候再盖眼皮已经晚了,说不定我这一时已经是灵魂脱体,下一刻就能化身厉鬼,好教教他们怎么做人,教完了再教教他们怎么做鬼。
等到他们都离开之后,我才有暇来观察自己的所在,仰卧的视角其实非常糟糕,我能看到的一切就是几根黄金制作的棚架,上面还挂着一层淡青色的薄纱,蓬蓬撒撒的垂了下来,将更远的地方遮挡的朦朦胧胧,弄了半天,这玩意妥妥的是一个土豪版的蚊帐。
不过这种发现对于一个新鬼来说没有什么意义,除了能让我知道我停尸的地方阔绰的吓人之外。
就在我纠结如何才能完全脱离自己的尸体而成为一个真正的鬼魂时,我忽然感到‘自己’坐了起来,是的,就这样忽然从平躺着变成了坐姿,动作流畅利索,我的感觉就是眼前忽然一晃,就变了视角,看到的应该是床尾的位置,一块雕花的木板挡在了哪里,看起来别别扭扭的。
我还没从自己诈尸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却忽然发现自己可以活动了,不过仅限于脖子以上,但是这已经很不错了,起码我可以环顾四周,进而了解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
透过薄纱,可以看到这是一间装饰非常奢华的房间,不过想想也是,能衬得起黄金蚊帐的土豪,屋子里金玉遍地,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这个土豪的爱好还是有点奇特的,把我一个水鬼的尸体放在自己家里,也不嫌晦气。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一层薄纱还是太可恶了,尽管它的通透性非常好,但还是对我的观瞻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就像你最爱的艾薇女郎却不得骑上一匹小马一样,让你的心里如同猫挠狗啃一样,格外的难受。
似乎是感应到了我的愿望,我感到自己的一只手突然掀开了纱帐,露出了外面陈设的一角,我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颜色灰扑扑的小鼎放在地上,旁边还散落着乱七八糟的竹简,而原本放置着竹简的金杆玉架,已经在地上摔的粉碎。
不过这只手似乎不怎么服从我这个主人的意愿,它只是轻轻掀开了纱帐的一角,接着就垂了下来,不管我怎么想要控制它,都没有一点反应,直到我快要发狂的时候,它才再次掀开了纱帐,然而这一次我依旧没能看清楚外面的样子,因为一个人的后背忽然挡在了我面前,把我堵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了。
“滚……滚开!”我情急之下,竟然勉强说出了两个字,而那个人似乎也听到了我的声音,猛地回过了头,和我打了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