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副院长的出现,楚阳没有觉得意外。
让他感兴趣的是已经秃顶了的保卫科科长王向南,楚阳从王向南的眼神和身上,嗅到了一股血腥味,要不是因为自己也是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的话,楚阳绝对不会相信,像王向南这样外表臃肿,脑袋用脑过度秃了一半的人,竟然是个隐藏在都市中的高手,这倒是让楚阳很意外。
同样,王向南看见楚阳的时候,心中也很震惊!
因为楚阳身上的血腥味很浓,打量了楚阳一番后,王向南明白了昨天那三名保安为什么不上报了。
“看来,这次方院长是踩到钉子了!”王向南在心中感慨道。
“你就是昨天打我女儿的人?”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一副儒雅看起来颇有医者风范的方文山,斜眼打量了楚阳一阵后,说道:“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打我女儿!”方文山在说话的时候,语气看似很温和,但是却夹带着一股浓浓的愤怒在其中。
“因为你女儿该打!”楚阳轻描淡写的答道。
“好,很好!”方文山一听楚阳的话,顿时气得肺都要炸了。
气得脸色发紫的方文山,见附近围观的医生护士和病人家属等很多,于是忍了下来,没有再说什么,他本来带着王向南过来,是想给楚阳敲个警钟的,没想到警钟没敲到,楚阳这么大方的承认了,反而让他吃瘪。
“哼,等你到了公安局,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神气!”
方文山腹诽了一句,然后给两名警车让开了路。
站在方文山背后的王向南,看着楚阳离开的时候,眼神里闪烁着一些令人难以理解之色,他的嘴角微微的抽出了两下,然后跟方文山打了个招呼便转身走了。
第一医院保卫科办公室。
“老唐,来,坐!”
回到办公室里的王向南,把住院部保安班的班长,也就是那名中年保安‘唐志军’叫了过来。
来到王向南办公室的唐志军,被王向南招呼到办公室待客区坐下。
虽然王向南的保卫科办公室不大,但是俗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王向南这不到十五平米的小办公室中,除了一张边缘已经脱漆,露出里面碎木渣的老旧办公桌和一张沙发椅跟一台老电脑外,待客区还有一张木椅沙发和一个矮脚茶几。
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王向南自己买来的茶台,拆台上放着一套茶具。
等唐志军落座后,王向南拿出他平时珍藏的半块跟烤饼一样的普洱茶,小心翼翼的掰下来一小块,放到煮茶碗中后,再撕开一小包铁观音,然后再用开水泡茶,很快,王向南就有条不紊泡好了茶,并且给唐志军倒了一杯:“老唐啊,来尝尝我自己研究的普洱茶新喝法,看看如何?”
“王科长,有话你就直说,我们已经是老相识了,就不用来这套虚的了。”
唐志军没有立刻端茶,不用说,就冲王向南一倒开水,办公室里立刻茶香四溢,他就知道王向南泡的是好茶。
但是,在没有搞清楚王向南的意图前,唐志军不想喝这一杯茶。
“我说老唐啊,我就是请你来喝一杯茶,不要这么紧张。”王向南见唐志军有些戒备心理,于是笑了笑说道:“我们两个认识有二十年了吧?这二十年里,你还不了解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王科长,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抬手看了一下时间的唐志军说道。
“别急,我找你来,是跟你商议,找个接班人的。二十多年了,我们都老了,现在的世界,是年轻人的天下,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王向南说道:“你放心,这里没有别人,我们哥俩今天也可以好好的谈一谈——”
“谈什么?你跟我谈,雅琴还能活过来么?行了,我没空跟你谈什么,不过,你的提议我接受,这个打方院长女儿的人,我已经查清楚了,他是沈阳军区东北虎特战队出来的特种兵,而且,他还是神狐的成员,的确适合接班,可是你想过他会同意吗?”唐志军说道。
“同意不同意,我们这不是还没找他谈吗?”王向南苦涩的笑了笑,说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唐志军说完就起身走了。
至于那杯茶,他没喝,王向南递给他的那支利群他也没动。
“唉,难道我们之间的死结,就真的打不开了吗?”听着外面唐志军走向电梯的脚步声,坐在办公室里的王向南深深的叹了口气,呢喃道:“雅琴啊,二十年了,你在天有宁的话————”王向南呢喃着,慢慢的眼神就黯淡了下来。
王向南跟唐志军,二十年前就是战友,他们是兄弟,也是仇人。
因为,他们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后来,这个女人在一次抓捕行动中牺牲了,后来,王向南跟唐志军两个人,就转业,进入了610办公室,担任东海省610反邪教领导办公室小组东川市反邪教的小组组长,这两个仇人又聚在一起并肩战斗了二十年。
现在东川市的邪教组织基本上已经被瓦解。
只有少数还在农村秘密的活动,相比起从前,两个人现在的工作倒也轻松了许多,为了掩人耳目,他们都来到了这第一医院当了一名小小的保安。
原本以为,他们可以这样风平浪静的度过剩下的两年,安稳的等到退休。
可是谁想到,现在东川市又风起云涌,一股新的力量渗透了进来,现在610办公室位于东川市的人员,就还剩下他们两个,其余的都辗转到藏区一带去了,为此,王向南这个没有实权也没有人可差遣的610办公室东川反邪教小组组长,正在秘密的发展新的成员,所以当楚阳出现的时候,王向南跟唐志军两个人都把目光落到了楚阳的身上。
————
东川市公安局治安管理大队。
毫不知自己已经被王向南跟唐志军两个人盯上的楚阳,被两名警察带到了治安管理大队的一间小办公室里询问。
“你叫什么?”一名年级大约四十岁的中年警察,望着楚阳问道。
“楚阳!”
“性别——”
“我说,你们能不要这么无聊么?方婷的事,我只能说她该打,如果是你妈住在医院里,她看不惯老人,那针头扎你妈几十下,你会不会动手揍她?”老警察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楚阳硬生生的打断。
“比喻没错,可是对方只是一个女人,你身为一个男人动手打一个女人,就是不对,再者,人家现在要告你故意伤害,一旦鉴定方婷是重伤,你就要面临牢狱之灾,这些你想过吗?”面对楚阳的这个微微显得有些歪曲的比喻,老警察倒也没有生气,被楚阳打断也没发火,相反还反过来跟楚阳讲起了道理,由此可见,这名老警察倒也是个冷静并且正值的人。
要是换个警察来的话,估计早就跟楚阳吼起来了。
不过,楚阳这样的事,其实根本也算不上什么,就是个人问题,连治安案件都算不上。
只是那方文山报警的时候称楚阳在医院里行凶,故意伤害医院护士,不得已市公安局这才让治安管理大队的两名经验丰富的警察过去,警察到了之后,了解了一下相关的情况,知道是方婷有错在先,再者躺在病床上的楚阳妈妈也可怜,这就是为什么两名警察没有进去打扰楚阳妈妈,也没有对楚阳大吼大叫的原因。
毕竟这样的事,换个人都会跟楚阳一样,只不过站在一个执法警察的角度,楚阳的确存在着很大的过错。
“告我故意伤人?好人,那我就等着他去告我,我倒是想看看,一家医院是不是就是他们方家一家人说了算!”楚阳一听方文山告他故意伤人,肚子里立刻升起一团怒火。
要说动手打人,楚阳的确有些不对,可是,方婷不那么对他妈妈他楚阳会那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