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兄,此事应该如何?”徐遨游两难之下,去问陶峰。
陶峰看向陆通达,问道:“通达,昨夜我教你的穿林剑法,你一共记住了几招?”
陆通达说道:“四十三招。”
“为师今日再教你最后一遍,你能记住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陶峰又和徐遨游说道,“这些年陶某避祸山林,悟得了一套剑法,想要和徐兄讨教一二。”
徐遨游听后,明白陶峰这是不甘愿就范,将自己手中的剑扔给陶峰,说道:“那就请了。”
陶峰接过宝剑,对陆通达说道:“通达,看好了!”
说罢,挥剑攻向徐遨游,将穿林剑法,从第一招“穿蜂引蝶”,到第二招“左支右拙”,接着“幽曲小径”、“步履蹒跚”、“跌跌撞撞”……七十五招穿林剑法,一路使下去。
徐遨游不敢托大,从张行之手中接过宝剑,左手捏一个剑诀,原地摆开架势,暗暗将内力运转至剑尖,说道:“我便用极乐剑法,来会会陶兄新创的剑法。”
极乐剑法乃是极乐帮高深武学,在使用剑法时,需同时运起内功,用内力驱使兵器不住刺向对手,剑法招式借鉴自判官笔法,徐遨游使出时,不住点、刺、挑、戳,既有了判官笔的“一寸小,一寸巧”,又有了剑法的“一寸长,一寸强”,可见当年悟出这套剑法的极乐帮前辈,一定是一个难得的武学奇才。
二人不住比拼,徐遨游剑法刁钻、轻灵,因为是借鉴自判官笔法,所以徐遨游这时不住闪转腾挪,寻陶峰的破绽,突然挥剑刺向陶峰,陶峰的穿林剑法,乃是在密林之中悟得,此剑法长处在于与多人混战,可以如穿花蝴蝶般,在人群中左突右撞,可与人单独较量,不免落了下乘。
陶峰又意在传授陆通达剑法,刻意将剑法招式,从第一招依次使到最后一招,所以,陶峰此时虽不住左右规避徐遨游的点、刺,可大多都是无用功,空耗费了不少精力,他本就有内伤,又被徐遨游的“阴鬼手”暗算,勉强支撑着将穿林剑法使完,退出圈外后,已经喘息不停,说道:“通达,这次记住了多少?”
“师傅,弟子这次只记住了十一招,加上先前记住的四十三招,一共记住了五十四招。”陆通达羞愧不已,他看的明白,陶峰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而院中的几人,又都来者不善,恐怕不能善了,陶峰在这种境况下,仍还拼着损耗内力的代价,传授他剑法,陆通达担忧陶峰伤势,更忧心一会儿如何应对院中的几人,心神杂乱之下,便未能记住全套剑法。
“哈哈哈哈!”陶峰苦笑,说道:“时也!运也!也不能怪你,这乃是天意,是老天不让我将整套剑法传于世上。通达,不要忘了你昨夜发下的誓言,不然为师做鬼也不放过你。”
“师傅?”陆通达看向陶峰,见陶峰将手抵在陆通达的小腹,暗运起内力,陆通达被这股内力,逼得在半空中不住后退,一直倒退出院子,摔倒在密林中。
徐遨游一见陆通达被陶峰用内力送至院外,就知大事不妙,又见到陶峰抓起陶二妹,徐遨游挥手就打向他陶峰一掌,掌风尽透陶峰心肺,陶峰咬牙强忍住,将陶二妹扔出院子,口中喊道:“快走!不要回头!”
“杀掉那二人!”徐遨游对吴远之四人说道。
“是,师傅!”张行之迈步便要去追,被吴远之拦下,吴远之说道:“先助师傅杀了陶峰,那两个人,武功不过微微,杀他们如宰鸡牛耳。”
周等之看看吴远之,又看向密林中的陶二妹,在一旁暗自皱眉。
赵知之冷笑道:“不知我该听大师兄的,还是该听二师兄的?”
陶峰将陶二妹扔进密林中,只觉得腹内不住翻滚,再也忍受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黑血,血水喷溅到地上,“兹兹”作响,这是肝脏被震碎,吐出的污物的声音,陶峰回过头,见徐遨游剑尖已抵在胸前。
挥剑挡住,说道:“徐兄,我已命在顷刻,此生除了一个女儿,再无牵挂,你放她一条性命又能怎样?”
徐遨游见陶峰面色诚恳,记起二人早年的情谊,心中颇为不忍,说道:“江湖是非,岂容人心慈手软,唉!早知今日,我又何必当初。”
这时张行之已经挣脱开吴远之,陶峰见到张行之要追出院外,上前挥剑便攻向张行之,徐遨游见张行之危急,忙喊道:“行之,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
陶峰已将剑搭在张行之肩膀上,剑尖抵在张行之脖子处,吴远之暗自吸口凉气,在心中暗道:“快刺呀!老家伙!”
赵知之和周等之神情不明,却也紧紧盯住陶峰。
陶峰只将剑搭在张行之肩膀上,便再无动作,张行之忽然脖子一转,将搭在肩膀上的剑,让到一侧,接着用两手手指不住捏住剑刃,向陶峰靠去,陶峰想要挣开,却被张行之捏住了剑,稍一犹豫,张行之已到近前。
使一招擒拿手,张行之去抓陶峰手腕,陶峰忙用另一手去拦,不想张行之这一招是虚招,见陶峰上当,另一手急抓剑柄,从陶峰手中将剑夺去,张行之一击得手,便不留情,又一掌打在陶峰胸口,陶峰跌跌撞撞栽倒在地。
“爹爹!”陶二妹见到陶峰被打倒在地,拉住陆通达说道:“陆师哥,你快救救我爹爹。”
陆通达被陶二妹不住哀求,想起平日陶峰对他的恩情,又记起昨夜发下的誓言,一时两难,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听到耳边有人踩在草丛中的声音,慌忙将陶二妹护住,说道:“是谁在哪里?”
草丛中走出一个尼姑,一身袈裟,清瘦模样,此时面色微红,微微气喘,袈裟上沾染了尘土,显然她是长途跋涉而来,在二人身前站住,双手合什,说道:“阿弥陀佛!”
指着院中被打倒在地的陶峰,尼姑问陶二妹道:“女施主,那被打倒在地的人,便是令尊吗?”
陶二妹说道:“他就是我爹爹。”
尼姑“哦”的一声,点头看着陶二妹,低声说道:“他竟然有了女儿。”
这时陶峰在院中,被徐遨游逼得极是狼狈,陶二妹顾不上理会尼姑,和陆通达说道:“陆师哥,如果爹爹死了我也不愿独活。”
“师妹,你一人留在这里,我去救师傅,如果我回不来的话……”陆通达沉默一会儿,接着说道,“你就独自一人逃命吧。”
“师哥……”陶二妹见陆通达冲进院中,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她也不知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陶峰被数人围攻,正危急之时,见到陆通达回来相助,虽然一时解了陶峰的危局,可陶峰气的“哇哇”大叫,怒道:“陆通达!谁让你回来的,你若死在这里,二妹她该怎么办?”
“师傅……我……”陆通达被陶峰责难,不知该如何回答。
张行之见陆通达加入战团,大声喊道:“咱们了结了他们。”
“阿弥陀佛!徐帮主,且慢动手!”密林中的尼姑双手合什,嘴唇微动,说话声音不大,却通过内力,将音波传进院中,声音悦耳动人,不似是已到中年,倒如同花季少女一般。
徐遨游看向密林中,见到一个尼姑,心道:“她怎么来了?今日之事怕是要费一番周折了。”
尼姑说道:“极乐帮和蓬莱阁,这些年争斗不休,今日极乐帮又在此追杀我派大师兄,皆是因为当年极乐帮秘籍失窃之事,我蓬莱阁上下,这些年一直追查真相,如今已查到一些线索,当年根本不是陶峰害了贵帮主师兄的性命,贵帮秘籍失窃,也是另有人所为,还请徐帮主手下留情,日后我蓬莱阁,自会给极乐帮一个交代。”
徐遨游将剑指向陶峰,说道:“我若是不手下留情呢,你又想怎样?”
尼姑说道:“蓬莱阁这些年,一直对极乐帮多番忍让,若是我大师兄有个不测,蓬莱阁自会讨个说法。”
“呵呵!”徐遨游冷笑一声,挥剑攻向陶峰,陶峰此时已油尽灯枯,无力去抵挡徐遨游,陆通达见到陶峰危急,匆忙挥掌打向徐遨游,情急之下,激起体内气流涌动,只觉一股真气自掌心冲出体外,真气直冲徐遨游而去。
徐遨游不察,险些被陆通达所伤,尼姑见陆通达一掌逼退徐遨游,心中惊道:“这人好厉害的内力,没想到师兄教出这么一个好徒弟。”
陆通达一掌打出,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这时眼睛看着手掌,心中不明所以,只有陶峰明白,这是陆通达情急之下,触发了体内的元一功。
徐遨游虽躲过了陆通达的一掌,可到底弄得灰头土脸,此时暂不理会陶峰,和陆通达说道:“没料到陶兄还有功力如此高深的徒弟,倒比我几个不成器的徒儿强多了,看剑!”
说罢,徐遨游攻向陆通达,用极乐剑法不住点向陆通达周身要害,陆通达虽身有高深内功,却不知运用窍门,又缺乏对敌经验,刚一交手,便落下风,被徐遨游打的即是狼狈。
数招之后,徐遨游便看出陆通达空有一身强悍的内力,却不知使用法门,举起手中的剑,虚刺向陆通达小腹,见陆通达上当,另一手掌凝聚内力,突然打向陆通达心口,陆通达躲避不及,被打中心脉,“啊”的大叫一声,就觉体内有气流不住乱窜,倒在地上不住翻滚,好似无数虫子在爬一般,口中喊道:“我好难受!”
徐遨游心中得意,说道:“任你内力高深,中了我的破功掌,也要经脉尽断而死。”
尼姑见陆通达内力高深,以为陆通达可以和徐遨游周旋一番,没想道不过数招,便被徐遨游破功掌所伤,破功掌乃是江湖中极霸道的掌法,此掌法的威力在于无论对手有多高深的内力,只要被打中,都会激起体内真气乱窜,从而被自己的内力,震断经脉而死。
陆通达被徐遨游破功掌打中,尼姑自认为,他已必死无疑,又见到徐遨游挥掌打向陶峰,尼姑一招“旱地拔葱”,便自密林中跃进院子。
徐遨游见她要来救陶峰,挥掌打向尼姑,口中叫道:“破功掌!”
尼姑识得厉害,不敢轻易接下,忙倒退数步躲开,徐遨游趁着这个空当,挥掌打向陶峰天灵盖,陶峰肝脏皆碎,心脉俱断,此时知躲不过这一掌,急忙说道:“吕师妹,你快带着二妹离开……”
话音未落,徐遨游一掌打中陶峰,陶峰头骨尽碎,就此倒地死去。
徐遨游打死陶峰,仍不停手,身形一动,攻向那个尼姑,二人连着对了七掌,只听“啪啪”作声,尼姑且战且退,七掌过后,尼姑身形已退到院门处,这时陶二妹见到陶峰被杀,陆通达又生死未卜,正好闯到院子大门口,口中呼喊“爹爹!师哥!”
尼姑在院门处站定,嘴角淌下血水,伸手拦住陶二妹,说道:“今日之事,蓬莱阁与极乐帮定不罢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徐帮主,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尼姑抱住陶二妹,飞身跃进密林,眨眼消失了踪影。
徐遨游见尼姑远去,这才大叫一声,双腿支撑不住,身子向后摔倒,被吴远之几人接住,他半晌未能缓过气,口中忌惮道:“蓬莱阁武学独步武林,此言果然非虚,刚才这一招七煞掌,为师就抵挡不住,你们几个记住,日后若碰到蓬莱阁弟子,一定要小心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