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等之又一笑,说道:“大师兄,你说是不是?”
吴远之走到赵知之身侧,捏了捏鼻子,说道:“这位道长,我们几人正是极乐帮的弟子,刚才不过是和这位小兄弟闹着玩罢了,道长不过三五招,就逼退了我这个师弟,晚辈对道长的武功佩服之至,道长乃是前辈高人,不要和我们这几个晚辈末学计较。”
邋遢道长看向吴远之,说道:“你小子不错,在极乐帮中是什么身份?”
吴远之恭敬答道:“晚辈是极乐帮徐帮主的亲传大弟子。”
邋遢道长说道:“徐遨游的大弟子,那就是他们几人的大师兄了。”
吴远之说道:“是。”态度虽恭敬,语气却倨傲。
邋遢道长接着说道:“即是徐遨游的大弟子,将来便有可能接掌极乐帮,成为下一任帮主,那么便应该是明辨是非的,我问你极乐帮是不是名门正派?”
“是。”吴远之答道。
邋遢道长说道:“那名门正派是不是应该行事光明磊落,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知错就要能改。”
吴远之说道:“前辈说的极是。”
邋遢道长又道:“那你们几人在这里,对别人拳打脚踢……”邋遢道长一指陆通达,说道:“他莫非是江湖败类?还是对你们极乐帮有过不敬?”
吴远之看向陆通达,见陆通达神情躲闪,觉得似乎有些似曾见过,却又记不起来,说道:“这位小兄弟我看着不像是江湖败类,我们不过是今日机缘巧合之下,才见上了一面,他也不曾对我们极乐帮不敬。”
邋遢道长说道:“噢!那你们拳脚相加,是什么道理?”
赵知之本想在小师妹面前,显一显手段,以搏佳人一笑,没想到却被邋遢道长横插一脚,这时见邋遢道长不肯罢休,说道:“你这邋遢老道,意欲何为?我们极乐帮可不是任人欺凌的。”
吴远之伸手拉住赵知之,说道:“哎!师弟且莫胡言。”
赵知之一甩衣袖,将吴远之的手甩开,口中冷哼一声,吴远之心中暗恼,暂且压住,和邋遢道长说道:“我这个师弟,是一个性子急的,道长到底是什么意思,还请明示。”
邋遢道长说道:“给这位小兄弟赔礼道歉,不然极乐帮必会因你们几个蒙羞。”
“没听说过。”赵知之不屑道。
这时小师妹也来到吴远之身边,她自认为是因为几位师兄,为了讨好自己,才惹下的这些事端,小声和吴远之说道:“大师兄,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小师妹可别乱说话,此事怎么是因为你呢,”周等之上前说道,“是我们几个师兄做事考虑不周。”
“四师兄!”小师妹一双眼睛,脉脉的看向周等之,周等之冲她一笑,胜似风度翩翩,更显风流倜傥,一边吴远之不由皱眉,暗咬牙齿。
“这位前辈,虽然我们师兄弟此事有些鲁莽,可这位小兄弟也没有多大损碍,赔礼就不必了吧,”吴远之看向陆通达,说道,“你说呢,小兄弟?”
陆通达见吴远之眼带警告,不由冷笑,去和邋遢道长说道:“前辈,极乐帮乃是名门正派,怎么能给人赔礼道歉呢,那不是给人卑躬屈膝嘛,道歉就不必了,这哪有求着别人道歉的。”
吴远之心中暗道:“此人如此不知好歹,我看他也是懂些功夫的,难道不知江湖上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这么不给极乐帮面子,就不怕日后在江湖上寸步难行?”
邋遢道长见陆通达将脸冲着他,觉得陆通达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何时见过,他稍一细想,不觉头痛欲裂,脑海中全是江湖纷争,无数英雄豪杰在他的脑中,全都伏尸一地,口中呻吟几声,用手抱着脑袋,说道:“都怪我!都怪我!我该死……我该死……”
这般又伤心,又痛苦,又无助了一会儿,邋遢道长忽然停下来,眼神有些空洞,说道:“正道!什么是正?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一尘不染……不能有一点瑕疵,不然就不是正人君子,就是歪门邪道,就要为人不齿,啊……”
邋遢道长用手撕扯着头发,喊道:“好痛!”
吴远之几人见邋遢道长似疯似魔,小师妹更是被邋遢道长乖张的行为吓到,紧紧拽住吴远之的衣角,说道:“大师兄,他这是怎么了,样子好吓人啊。”
陆通达壮着胆子,走近前用手去碰邋遢道长,说道:“前辈?你怎么了?”
刚碰到邋遢道长,就感到有一股真气袭来,陆通达急忙收手,却被邋遢道长抓住,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会这这里?”
陆通达说道:“前辈,这里是饭馆,你是来吃饭的……”
“对!我饿了……我要吃饭,不对!我没有吃饭……我在路见不平……有名门正派中人,在倚强凌弱,这很可怕……这很可怕,他们会堕入魔道的,会被人不齿……会万劫不复的,是你吗……是你吗?是你仗着身怀武功,在欺负弱小?”邋遢道长用力抓着陆通达的手,眼睛似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恐惧,害怕,无助。
陆通达挣脱不开,只得说道:“前辈,你松手!那不是我啊!”
“不是你……是谁?”邋遢道长身子在颤抖,眼睛四下躲闪,看到站在一边的吴远之几人,猛的松开陆通达,说道:“是你们……”从座椅上起身,转瞬间来到吴远之近前,用手做爪,直取吴远之面门。
陆通达揉揉被邋遢道长紧抓过的手,见已经淤青,心道:“好大的手劲!”抬头看见邋遢道长手指吴远之面门,心中暗道:“快动手啊!怎么停在那里?”
邋遢道长停在吴远之面前,问道:“你为什么不躲?”
吴远之说道:“前辈乃是高人,武学修为强过我不知多少,若是与我动手,便是倚强凌弱,我为何要躲?不躲!我决不会躲。”
除了小师妹听了这番话,更加崇拜吴远之,不论正在揉手的陆通达,还是已经微醺的张行之,站在一旁的赵知之和周等之,都在心中暗暗赞叹吴远之,果然心智过人,不过是听了邋遢道长几句疯言疯语,竟能想到这番对答。
不过周等之更佩服吴远之在邋遢道长凌厉的招式前,能岿然不动,这份心机,这番胆量,他周等之自问不能,想到这些,心中不禁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