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武馆的较技场上就传出练武的声音。
“注意,双手并于腰间位置,呈蕴气式,不断感应周围那微妙的玄气,然后缓缓吸纳,同时出拳要紧凑。”
“喝!喝!”
“对,就是这样,腰身都给我直起来!”
“喝。”
“……”
此时,街上的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中,道旁的柳树低垂着头,柔顺的接受着晨光地淋浴,柳树旁的草丛从湿润中透出几分幽幽的绿意,多么美好的的清晨,正是一天内最生机勃勃之际,也是像秦天这样十五岁大的少年修炼的宝贵时光。
在较技场东边的墙外有一棵挺拔的杨树,而秦天正坐在一粗壮的树枝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武馆师傅教那些学徒练武,同时,小手也跟着有模有样的挥舞着。秦天每天早晨都会提前来这里躲好,为的只是能够偷学到个一招半式。
偷学?
不是他不想来这里当学徒,只是武馆在这镇上本就为数不多,所以收费很高,一年都要200金币,能来得起这里的不是镇上那些有钱人家的宝贝儿女,就是托这武馆中的人走走关系进来。
而秦天家住在镇外不远的一小村庄内,虽然很向往这习武的人,也很想来这里,但知道家里的困难情况,所以只能每天小心翼翼地躲在这里偷学,虽然是这样,但秦天也已经很满足了,凭借着农家孩子本就眼尖耳顺,倒是乐在其中。
就当秦天仍沉浸在那一招一式中时,较技场中一偷懒的小胖子明显没有专心,一直四处瞎望,却是远远地看见了秦天,对着前面正坐在摇椅上惬意品茶的中年瘦子大叫道:
“吴师傅,快看,那里有个人在偷瞧!”
“谁?”
被唤作吴师傅的人一惊,急忙坐起身子,往那学徒手指方向,也就是自己的身后望去,果真见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那里挥舞着,而且看面孔,显然已是有些熟络,于是大怒,喝道,“又是你这个小王八羔子,还来偷学!”
吴师傅的声音很大,别看他身材比较瘦,但喊起来很是雄浑,犹如狮子狂吼一般,边说着,身子一个健步,三下两下便是朝着秦天那边急冲过来。
秦天显然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看见吴师傅向自己这边冲来,知道被发现了,心扑通扑通地直跳,于是赶紧起身往树下一跃。
因为这较技场也很大,几百米的距离,吴师傅用了近十息时间就来到那棵大杨树,但恰好看见那小子的身影挤向街道上那人来人往的人群之中,转眼便不见了。
“砰!”
狠狠地往旁边大树上一捶,“窸窸窣窣”地震落许多树叶,由于力道颇大,还留下了一道拳印。
“妈的,又让他给跑了,别让我再碰见这小子!”吴师傅啐了一口。
这样说着,眼中闪过一抹阴险寒光,便转身回去了。
“看什么看,都给我继续练,尤其是你,胖子……”
众人一惊,也不敢冒这个晦头,继续操练着,而那小胖子却是苦吧着脸:早知道,该别提醒他的。
……
另一边,秦天怕被追上,硬是东窜西躲了好久,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跑,最终来到了一条繁华的大街上。
大街两边商铺很多,比如门口挂着“铁”字的铁匠铺、“茶”字的茶楼、“医”字的宝芝堂,也有酒馆、当铺、作坊,各式各样。
两旁的旷地上还有着不少张着大伞、凉棚的小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街道一直向货色两边延伸,始终延长到城外较安静的郊区,可街上仍是行人一直: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马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也有正和商家讨价买东西的,很是热闹非凡,虽然还是清晨,但已然构成了这车水马龙、门庭若市的盛景。
“小兄弟,快快,麻烦让让道儿。”
一肩上挑着扁担竹篓的老大爷从旁边急急忙忙地穿过,幸亏秦天身手操练过,也算灵敏,即使侧身一闪,躲了开来。
“多谢哈!”大爷回头和蔼地笑了笑又走开了,一看也是农家人,都忙活着生计,秦天也微笑回之。
此时,秦天又不禁回头望了一眼,见那个人并没有追来,心头一松,停下脚步,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悻悻道:“这该死的吴腿子,速度还挺快,要不是我机灵,早被抓到了,看来,这几天还是先别去吴腿子那武馆了,得换一家。”
其实秦天并不知道他名字,只晓得那些学徒都“吴师傅”地叫他,以前也被他发现过好几次,都得间隔好几天才敢再去,不然被逮到就有些麻烦了,而吴腿子这叫法,因为一些原因,秦天对姓吴的并没什么好感,所以才这么叫他,也成习惯了。
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小妹她最喜欢吃鱼,也是时候满足她这小馋嘴了,得去买一条才行。”
于是,秦天左右看了一下,辨清了方向,没有过多停留,便向着集市走去。
沿着街道也没走多久,秦天就来到了集市,站在路口,远远的就能听见错综复杂、人声鼎沸的叫卖声。
“三须鲤鱼,三须鲤鱼,味道鲜美,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喽……”
“狐貂皮,仅剩下三张了,全是初期妖兽火狐的皮貂,不买也来看看呀……”
“……”
秦天听着有三须鱼卖,心倒是定了定,自己的钱本就不多,只有几个碎银子,这还是存了好久才有的,正当秦天走近欲和那鱼老板讨价钱时,突然,集市更里边传来一阵喧闹声,声音虽相对于周围的叫卖声而言并不明显,但秦天也能听得清楚。
“给你10金币都是看得起你,要不是今天爷心情好,你连个子儿都别想得到。”
“听见没,还是卖了吧,免受一阵痛打。”
“……”
望了望里面,明显能看见远处聚拢了不少人,本就性子好动的秦天更是耐不住好奇,反正现在时间还早,看完热闹再回头买鱼回家也不会耽误时间,想到这里于是便走了上去。
视线透过人墙,隐约看见三四个身着一样衣饰的壮汉和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人正成半包围之势,而在这几人的前方,站着一位穿着普通且还有几处血迹衣服的二三十来岁的年轻人,面色有些惧怕,而此时他正紧紧抱着一只巴掌大小的小兽,通体呈火红色,十分乖巧。
“咦!这不是一阶妖兽火灵鼠吗?”秦天刚一挤进人群,就一眼认出了这小兽的来历,自语道。
之所以能够一眼就认出了它,这还是秦天听村上的猎户张大叔说过,秦天最喜欢听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再加上几乎过目不忘的本事,也是记得比较清楚。
火灵鼠虽然是属于低阶妖兽,但因其乖巧的外表以及十分温顺的性格而深受有钱人中贵妇们的喜爱,常常可以卖到比较高的价钱。
这俨然仗势欺人、强买强卖的一幕自然引起围观群众的一阵议论声。
“这未免太过分了吧……”
“是啊,明摆着强买强卖嘛!这还有什么天理”
“……”
“关你们屁事儿,不要没事儿找事儿,该干嘛干嘛去。”那中年人回头环视一周,见围观人越来越多,有些不耐地道,说完又回过头去,没有继续理睬众人。
这时秦天才看清中年人的模样,带着金项链,长得五大三粗,俨然一副霸道的样子。
秦天本就性子好动,而且从小在农村长大,更是见不惯那些恃强凌弱、欺负老百姓的行为,不知是不是想当下英雄,正义感爆棚了还是怎么的,秦天突然左看看、右瞧瞧,见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个小人物,于是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有些兴奋地大声吼道:
“什么东西啊,人多欺负人少,还要不要脸呀?”
说完,立即有些做贼心虚地向身旁的那位大叔背后侧身一闪,而那大叔也是被身旁这一小少年的行为给惊了一下,别有深意地望了霍谦一眼,笑了一下,默不作声,然后双手交叉在胸前,想趁身材宽大来挡住秦天的小身板,秦天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投去感激的目光。
“谁?他奶奶的,有种站出来……”中年人转过身,眉头紧皱,怒道,刚才那鹤立鸡群的声音,他又不是聋子,自然也听到了。
围观的人好像本就看不惯这中年人的行径,虽然有人知道是谁做的,但谁都没有去揪出秦天。
中年人往人群中来来回回看了许久,也没找出个嫌疑之人,明显脾气变得有些暴躁了起来,但又不知该把气发向谁,于是发泄目标就转向了之前的那年轻人。
“他奶奶的,今天老子现在心情很不好,吴三,直接去给我抢过来。”中年人很不耐烦地对着身旁之人吩咐道。
“好嘞!”旁边其中一名壮汉回答完,就边活动两腕边向前走去。
“大白天抢东西,还有没有王法啊?这南林镇是你家开的啊?”似是尝到了刚刚拔刀相助的刺激感,让尚且年少的秦天也感到一种当英雄的舒畅感觉,于是踮起脚朝天吼道,然后又藏了起来。
“就是,有没有王法啦?”
“就是,太猖狂了……”
“……”
让秦天意外的是,这一次居然引起了群众的响应声,各个都愤愤不平起来,但也只是议论,声音并不敢怎么大,似乎有些惧怕这几人似的。
“哈哈,怎么敢做不敢认了啊?刚才那个打抱不平的人怎么就不敢站出来啊……”
中年人不怒反笑着对众人说着,视线扫过一圈,停顿了一会儿,叹道,“唉,各位道上的朋友们,不管你们有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就直接跟你们说了吧,我是南林镇吴家的,排行老二,而这小子倒好,在我手下蹲守兽窝好长时间准备抓那个……呃……那个叫火灵鼠的时候,他奶奶的,居然敢‘黄雀在后’,趁乱直接抢走了,今天碰巧在这里被我们发现,我们当然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去。”
“骗人,我没抢,这是我自己在兽林外围运气好碰见,好不容易才抓到的,我只想卖个不错的价钱好买点灵药治我父亲的伤而已,这位大爷,我们素为谋面也没结过什么仇,您就放过我吧。”一听中年人这么说,年轻人顿时就一慌,急忙解释道。
“偷了,偷了,我说你偷了,你就是偷了。”而中年人显然一副无赖的样子,坚持说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中年人的话显然引起不小的轰动。
“吴家?他就是那个吴家二爷,吴大志啊?”
“嘘,小声点,这你都不知道啊?以后认准点儿,别一不小心就惹了不该惹的人。”
“对,对,以后别多管闲事,得罪了他们,就别想在这南林镇混了!”
“……”
秦天听周围人这么一说,脸上顿时闪过一抹仇恨的怒色,地自语道:“吴大志?呸,又是那该死的吴家!”
秦天的小村庄本来生活还算不错,家家户户都能做到自给自足,但自从几年前突然来了一群自称是响马寨的人,一来便是要收一笔不小的‘平安费’,当时村里人当然不肯,于是便反抗了起来,结果重伤了许多,响马帮的人又抢了许多东西便扬长而去,说下个月还要交。
秦天的爷爷是村长,眼看着几个月来,村里不是重伤就是被抢,很是痛心,但也没办法,为了全村着想,被逼无奈就同意了交费,其间,秦爷也试着找过镇上那势力最大的吴家寻求帮助,但不曾想直接便被轰出来了,事后从小道消息知道,那吴家竟是与响马帮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简直就是同流合污,这下,村里人唯一的希望也是破灭了,只得勒紧腰带,每家每户都省吃俭用,拼了命地凑出份子钱。
见周围议论声起,秦天当然不会放过这教训下吴家人的机会,于是又忿忿地打抱不平起来:
“他说了不算,你说了就算啊?你是风蓝国的皇帝啊?”
然而,让秦天没想到的是,自己刚一垫脚再次朝天吼的时候,吴大志恰恰正对着秦天那方,而且不幸的是,刚好看见他垫脚说话。
“嘿嘿,让我逮到了吧?”就像猫终于抓到了老鼠一样,这一次亲眼看见,吴大志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于是对着他不怀好意地一阵坏笑道。